《重生之从峥》青鱼不白

15、父子不和

　　这一年的除夕是乔归过的最开心的一次，没有陈冬梅的阴阳怪气，孙大力的爱答不理，孙诚的嘲讽，他和舅舅一家在一起很热闹。
　　陈阳的大哥陈华和二哥陈志忙完了一年的工作，也都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除夕夜外婆和舅妈带着两个表嫂包了全家人吃的饺子。

　　大年初一这天，大概是所有人最闲的时刻，乔归把自己关在房里补习高中知识，陈阳识趣的没有打扰他。

　　而这个时候的傅存峥，新年第一天刚起床，就跟他爸傅试吵了一架。
　　傅家家教严格，傅存峥昨晚睡得晚，起床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而傅试和傅家老爷子两个大忙人，一年到头也只有这一天能歇一歇。
　　傅试坐在客厅喝茶，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看到儿子盯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睡眼惺忪从楼上下来。

　　“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看看谁家的孩子像你一样睡到现在才起床。大年初一要给长辈拜年的懂不懂！”傅试越说越生气，特别是看到儿子穿着睡衣站没站相，脚上踢踏着毛茸茸的拖鞋，懒洋洋喝牛奶的样子，他就觉得这小子皮痒了。

　　傅存峥当然不是善茬，他从小到大别的本事不会，跟他爸顶嘴的本事却学了个十成十。
　　看着傅试穿着家居服带着眼镜的严谨模样，傅存峥撇了撇嘴，不屑的给出八个字的评价：“装模作样，衣冠禽兽！”

　　这八个字彻底惹恼了傅试，他手里的报纸一摔，站起来怒气冲冲指着傅存峥吼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傅存峥故意气他，不怕死的重复了一遍那八个字。

　　傅试抄起手头的茶杯就往他头上扔过去，傅存峥微微一偏身子，茶杯错过他摔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从厨房出来的张嫂一看就知道这爷俩又打起来了，急忙去花园通知傅老爷子。

　　等傅老爷子回到客厅的时候，父子俩所处的地方已成了修罗场。
　　“住手！”傅老爷子大喝一声。
　　傅试看到老爷子，总算消停了，针对儿子的注意力转移到老爷子身上：“爸，你看看这小子像话吗？让他去平县改改脾气，他倒好，越学越坏了，没一点规矩。年前我让小韩去平县看他，他还给人家甩脸子看，把人小姑娘都给气哭了。”

　　傅存峥冷笑一声：“这是给你小.情.人打抱不平来了？早说啊，我这就给她赔礼道歉去，就是不知道她受不受得起了。”
　　傅试气得脸色涨红：“真是在小地方呆久了，说话都这么粗俗，爸，你可不能再惯他了，得让他改改。”

　　傅试的话里满是对平县这种“小地方”的轻蔑，这可触到了傅存峥的逆鳞，他妈妈就是出身平县，虽说他舅家在平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到了沙市完全不够看，傅试如此轻视平县，也就是没把他妈妈和舅舅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当初何必假惺惺跟他妈妈谈恋爱，让他妈妈抱着希望结婚，却在婚后管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出轨，以至于他妈妈含恨而终。

　　“行了！”傅老爷子多少知道一些孙子的心事，见孙子情绪不对，立刻呵斥儿子，“大年初一吵什么吵，几十岁的人了，自己还没有一点规矩，有脸说小峥？”

　　傅试不敢跟老爷子犟，虽说他现在出门在外也能代表傅家，可傅家真正的顶梁柱还是傅老爷子，有傅老爷子在，傅家少说还能辉煌二十年。
　　可一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天天跟自己吵，他就生气，特别是韩依依从平县回来后对他说的话，让他心里极不舒服。

　　“小峥的舅舅只有一个女儿，他舅妈对小峥特别好，把他当亲儿子看，还当着我的面给小峥打抱不平呢。”
　　“您让我捎去的礼物小峥好像不太喜欢，不过我觉得他去了平县后脾气改了不少，对舅舅舅妈很尊敬，你也别担心他和长辈处不好了。”

　　韩依依的话字字敲响在他的心头，傅存峥明明姓傅，是他傅家的儿子，却对他这个亲生父亲态度如此恶劣，可对他舅舅舅妈又很尊敬……
　　傅试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不明显的嫉妒感。
　　他的儿子怎么能对舅舅比对亲爸还要好，许家难道是有什么企图不成？
　　傅存峥可是傅家将来的继承人，却对舅家更为亲近，这让他很不安。

　　他很快下了个决定：“爸，小峥马上就要高考了，不如让他回沙市读书，平县那种小地方教学水平肯定不行，我去跟一中的校长说说，让小峥进一中的重点班，把他的成绩好好提一提，争取考个好大学。”

　　傅老爷子还没发话，傅存峥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行！”
　　傅试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正是如此，他才不能让儿子继续在许家待下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只需要按照长辈安排的去做！”

　　傅老爷子心里有些动摇，当初之所以把孙子送到平县，一是因为当时傅存峥和傅试之间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二是他也有心让孙子出去磨练一下，让他知道他的羽翼未丰，还没有到可以和长辈对抗的时候，激励他，让他成长。

　　可他还没想清楚，傅试的话再次让父子之间的关系走向死胡同。
　　傅存峥放出话来：“当初是你送我去平县的，现在说什么平县教学水平差，你说的鬼话你自己信不信？告诉你，我不会回来的！”
　　他蹬蹬蹬跑回房间，把门锁上。

　　傅试也气得直瞪眼，被傅老爷子骂了一顿，干脆进了书房。

　　傅老爷子让张嫂去给傅存峥准备早餐，他敲开傅存峥的门，坐到他跟前：“刚才有没有被你爸伤到？”
　　这个儿子疯起来下手没轻没重，傅老爷子更心疼孙子。
　　傅存峥摇摇头：“没事。”

　　傅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们父子俩的关系就不能缓和吗？”
　　之前傅存峥刚放假从平县回来的时候，傅试忙得早出晚归，见了这个儿子还能问一句，傅老爷子那时候还在期望他们父子和好，现在看来，真是痴心妄想。

　　傅存峥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这要问他了。”
　　父子之间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傅存峥还记得小时候他和妈妈两个人住在偌大的傅家，傅试经常彻夜不归，他跟妈妈要爸爸的时候，妈妈的眼里永远是他看不懂的苦涩。

　　过完除夕，大年初二开始，家里就要走亲戚了。
　　往年每到这一天，陈冬梅都要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于是今年吴阿婆就在家里等着女儿，还给孙诚准备了大额的压岁钱。
　　虽然之前和陈冬梅大吵了一家，但毕竟是亲生女儿，吴阿婆心里只希望她能服个软，亲母女哪有隔夜仇？
　　谁知一直等到年初五，陈冬梅也没有回娘家。
　　吴阿婆的心拔凉拔凉的。

　　“这可真是要结仇了。”她叹了口气，满心失望的对老伴说。
　　陈老爷子早就对这个女儿不抱希望，从她当初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乔致远，毁了陈家的名声开始，不然这么多年陈冬梅被孙大力压得死死的，陈家也不会不管。

　　“你还管她做什么？几十岁的人了，还当谁都要惯着她不成？”老爷子心里也不舒坦，当初女儿名声不好，只能嫁给同样名声差的孙大力，这些年过得勉勉强强，最起码有乔致远寄回来的钱，物质条件比起村里别的人家好多了。
　　可她非要作妖。
　　那是乔归的亲爸给儿子的生活费，她敢全贪了给孙家，连一丁点儿后路都不给乔归。

　　陈飞在一旁听着，也跟着说了小妹几句不是。
　　张杏却不敢多说半句，有些话老人可以说，陈飞这个亲哥可以说，但她这个嫂子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说，最多私下里抱怨几句。
　　不过看着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孙子孙女，谁还耐烦去说一个嫁出去十几年的小姑子坏话。

　　过年和亲戚们来来往往，陈家人累得不轻，就在他们准备歇两天的时候，初六这一天陈冬梅一家子来了。

　　陈家一向不大喜欢孙大力，孙大力也有自知之明，极少来陈家人眼皮子底下晃。
　　不过这一次他们一家三口带着礼物有说有笑的上门了。
　　三个人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孙诚，他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胖了。

　　吴阿婆原本对这个女儿都失望了，以为两家人关系真的要破裂，结果见到女儿带着女婿外孙过来，礼物也看得出来是精心准备的，心里还是感觉很熨帖。
　　“小诚快过来，外婆给你压岁钱。”她准备好的压岁钱终于送出去了。

　　陈冬梅看到压岁钱的金额，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等孩子们出去玩之后，屋里只剩下她和吴阿婆。
　　“妈，我想把乔乔接回去住。”陈冬梅直接说明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