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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陈阳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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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归期末考没考好,回到外婆家后拼命地补功课,吴阿婆看到外孙这么努力,就给他炖了好吃的给他补身体。
寒冬腊月,农村也没有什么农活可干,乔归的舅舅陈飞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早就结婚了,被分出去住,只剩下小儿子陈阳还没有结婚。
陈阳在外打工,乔归住在陈阳的房间里,陈家也算家境殷实,乔归的外公很能干,只有一儿一女,家里的境况很不错。
乔归的大表哥和二表哥也是勤快人,分出去后凭借自己的本事盖了房子,还能时不时回来给老人送些好吃的。
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吃白饭的,乔归的压力挺大,虽然舅妈张杏和表哥表嫂们不说,但乔归也知道,他们其实不太乐意自己住在外婆家的。
毕竟农村人家里的条件再好也好不到哪去,多了一个乔归不光是多碗饭的事,乔归要上学,将来上大学也要花钱,毕业了娶媳妇盖房子都是问题。
虽然外公外婆和舅舅不嫌弃自己,但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舅妈未必愿意接纳他。
乔归手里有钱的事只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知道,吴阿婆把乔归带回来那天就跟张杏说清楚了,乔归只是在自己家住半年,陈家给他一口吃的。
乔归心里没有不舒服,毕竟外婆一家子愿意收留他已经是很好了,这世上没有人会理所当然的对你付出。
“乔乔,我给你做了双棉鞋,快来试试看。”乔归正在写作业,屋外想起外婆的声音。
外婆拿了两双鞋进来,一双鞋明显要大一些,另一双小一些,吴阿婆把小的那一双拿给乔归,让他试试。
“今年的天真冷,看样子过两天又要下雪了,我给你和你阳阳哥一人做了双棉鞋,你阳阳哥前天打电话回来说是买了回家的火车票,也不知道有没有挣到钱,唉,家里也不指望他出去挣钱,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好。”吴阿婆年纪大了,只希望孙子好好的待在身边。
不过陈阳是个不安分的,一直向往大城市的生活,上辈子就一直在外打工,后来乔归也去了南方,吴阿婆拜托陈阳照顾他,他就进了陈阳打工的厂子。
一开始他和陈阳都住在工厂的宿舍里,后来陈阳有了女朋友,就在外面另外租了房子,和女朋友住在一起。
陈阳是奔着结婚的念头和女朋友在一起的,可陈阳的女朋友却不这么想,她和陈阳在一起几年,陈阳每个月挣的钱都花在她身上了,后来那个女人骗光陈阳的钱不说,还把乔归的舅舅舅妈给陈阳攒的结婚钱都骗走了,然后和陈阳干脆利落地分手,回老家结婚去了。
陈阳大受打击回了老家,变得很颓废,情况比乔归好不了多少,三十多岁也没结婚。
这辈子乔归希望能够拉陈阳一把,让他避免受到那个女人的伤害。
陈阳比乔归大了一岁,两人年龄相近,算是玩得好的。
只不过陈阳长得人高马大,颇有陈家男人的风范,乔归就偏瘦弱了,小时候陈阳就总是把乔归当做亲弟弟一样保护。
外婆做的棉鞋非常厚实,穿起来暖暖的,暖到了乔归的心里。
他穿着鞋在地上走来走去,脚踩了几下,棉鞋的大小很合适,吴阿婆做了一辈子鞋,手艺杠杠的,见外孙穿上自己做的新鞋子,非常开心。
“这鞋子刚穿上可能有点紧,多穿两天就好了,不是外婆自夸,你别看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买鞋子穿,可买来的鞋子哪有自家做的好?”吴阿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乔归弯下腰用手松了松鞋子:“外婆做的鞋子最好了,我从小穿到大,我那个城里的同学还羡慕外婆的手艺来着。”
外婆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神情,随后很快疑惑的问:“你同学是城里的,那他妈妈肯定不会做鞋子吧?”
乔归脸上一怔,刚才话说出口他才想起来,他说的那个同学就是傅存峥,上辈子他南下打工的时候,傅存峥有一次去找他,下大雨的时候鞋子弄湿了,刚好外婆给陈阳捎了双新鞋子,陈阳觉得在城里穿这个有点丢人,一直放在床底下,乔归就把鞋子拿出来给傅存峥临时穿,傅存峥穿着正合适,还挺稀奇,就带走了。
后来打电话的时候还说那鞋子真不错,穿着很舒服,他一直在家穿。
想到这里,乔归忍不住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傅存峥出身显赫,只怕家里长辈往上数三代也没人会做鞋子。
现在,虽然那件事还没发生,却不妨碍乔归对外婆手艺的赞美。
他试好鞋子,又试了试外婆给陈阳做的那双,果然穿起来有点大。
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货了,陈阳赶在村里杀猪的头一天回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风光无限,衣锦还乡,陈阳穿着厚墩墩的棉袄灰扑扑的在村口下了车。
乔归刚好去村口小卖铺买盐,一开始还没有认出他,陈阳带着不知道从哪淘来的墨镜,遮住大半边脸,从背后用手指捣了捣他的肩:“小子,知道陈阳家住哪里吗?”
乔归回过头,就看到打扮诡异的陈阳,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是那个许久不见的表哥,弯了弯嘴角:“陈阳?陈阳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陈阳“嗷”的大叫一声,连忙伸手给他一个熊抱:“我说小乔乔,分别半年,连你哥都不认识了?这可不行啊。”
他的声音太大,引得村口好多人都看了过来,人群中一个肥硕的身影动了动,发出一个不屑的哼声,嘲讽道:“哟,这不是陈阳吗,半年不见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
乔归和陈阳同时朝那个声音看去,又同时大吃一惊,陈阳摘下墨镜仔细瞅了瞅对方,诧异的问:“你……你是孙诚?”
孙诚脸上的恼怒一闪而过,咬了咬牙,恨声道:“怎么,你陈阳难道是在外发达了,连表弟都不认识了?”
陈阳咽了口唾沫,扭头不敢置信的问乔归:“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么长这么胖?”
乔归也愣愣的看着他:“我也不知道啊。”
见陈阳和乔归双双无视他,孙诚顿时不甘起来,袖子一甩,往这边走过来:“陈阳,不是说你去南方打工挣大钱了吗,怎么也没见你穿什么好衣裳啊,难道你挣的钱都藏在包里?这可不好啊,大家都是亲戚,挣了多少钱也让我们看一看呗,大家共同富裕才对嘛。”
说着他就要上来打开陈阳的包。
陈阳的包鼓鼓囊囊的,并不是半年前带出去的那个大包袱,包上印着英文字母,孙诚不认识,但他看陈阳的穿着就知道肯定没挣到钱。
孙诚一向不喜欢这个表哥,因为陈阳打小就和乔归玩得好,小时候陈阳和乔归一个班,有人欺负乔归都是陈阳护着。
同样是表弟,外公一家都喜欢乔归,却看不起自己,这让孙诚的心里极度不平衡。
陈阳忍无可忍,打开孙诚的手,皱了皱眉:“孙诚,半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他话说得直白,没给孙诚留一丁点儿面子,村口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孙诚的脸变得铁青。
乔归就站在一边,孙诚余光中看到他审视自己的目光,恼羞成怒,拳头就伸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打谁,是开口骂自己的陈阳,还是看笑话的乔归。
陈阳怒了,拉着乔归躲开他:“孙诚,你他妈没毛病吧?老子招你惹你了,一回来你就打我!”
孙诚却认准了目标,他不再对付陈阳,专挑乔归下手:“陈阳,你给我让开,不关你事,我要跟乔归算账!”
陈阳推了乔归一把,示意他快走,然后挡住孙诚:“半年没见,看来你不光身上长膘了,脑子还进水了,怪不得我刚看见你还以为是咱村准备杀的猪放出来了,原来不是猪啊,是疯狗吧。”
“哎哎——谁家的疯狗放出来咬人了,赶紧给我拉回去拴住!”
陈阳这一吆喝,看热闹的都散了,都知道孙大力是个混蛋,孙诚也不是好东西,他们家的热闹可不是好看的。
这边孙大力赶来的时候陈阳正和孙诚对峙,看见孙大力,陈阳立刻把人交给他:“我也不知道小诚发的什么疯,我一下车就过来骂我,还要打我,姑父你看着点他。”
孙大力看到陈阳还带着行李,一看就是刚回村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虽然上次跟吴阿婆撕破了脸皮,但终归一个村的,不好闹太过。
“这孩子,最近心情不好,阳阳你多担待。”
陈阳没说话,拎起包,快速赶上了乔归的脚步。
“孙诚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长那么胖?”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乔归想起孙诚的样子,忍俊不禁:“我也不知道,我好多天没见他了。”
听说孙诚一直在家养伤,他也没想到孙诚能养出一身膘,短短二十来天胖了不少。
陈阳问他怎么了,乔归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得知乔归现在就住在自己家,陈阳兴奋起来:“我早说他们一家不是好人,现在你总算脱离苦海了。”
乔归抽了抽嘴角,自己以前活得究竟有多失败,身边人全都看得清的事情,偏偏自己执迷不悟。
不过话说回来,每个人都能够理智的看待别人的事,但对自己就当局者迷了。
当初他也劝过陈阳和那个女人分手,陈阳不也是陷进去,一心一意要跟对方结婚,没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