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０７圣诞节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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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坐在齐木楠雄跟前的雪地上。她曲膝抱着腿，把脸深深埋入屈起身体制造出的空间，从齐木楠雄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披在背上的长发，是在这个人类基因遭到他改造后显得五彩缤纷的世界中，特别特别少见的纯色黑发。
那是齐木楠雄认识的人，平常的话，大抵上能简单地被分配到「孽缘」一类，一不小心在路上偶遇对方都恨不得提前避开，逃离现场。
不过此时的超能力者却发现自己无法迈开步伐，他伫立在女孩身侧，两人之间保留一段说不上太近或太远的距离；此时正下着雪，白茫茫的雪花结晶盘旋落下，触在肌肤上不免刺激，甚至冻得有点儿痛。
当然，那终究只是猜测罢了。原因在于齐木楠雄作为全能超能力者，这点冰霜在他看来不过是稍微凉爽的天气，并不受影响；而他眼前的家伙虽然没有物理伤害无效的特殊能力，倒也不必担心……毕竟还有他。
女孩顶上宛如撑起了一把隐形的伞，雪落到女孩头顶五十厘米的位置便止住了，接着便自动蒸发，避免了伞面积雪；冰雪被某种力量给遏阻，甚至女孩的鞋袜和衣裙也得以幸免于融化的雪水与空气中的湿气。
使用超能力替女孩遮了一会儿的雪，齐木楠雄却半句话也不说，视线也一直望向别处，没有要安慰对方的意思——话说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除了不擅长这种事意外，这家伙在想什么，此时的他竟然读不到。
『……楠雄君。 』许久，总算听到那家伙的声音了，『抱歉，让你帮我挡雪。真的很不好意思……不过可以的话，能稍微陪陪我吗？ 』
『稍微、一下子就好……因为今天、今天是……』
雪依旧落下，那声音，恰好能把一个人的低声呢喃掩盖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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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这个宗教性的节日传入日本后，不可思议地重生为一个属于约会、团聚以及礼物的日子。
在日本，一般家庭很少庆祝正统的圣诞节，也不会将之联系到耶稣身上，反之，他们做一些大张旗鼓的事庆祝，诸如在高杉木布置上彩灯装饰，树顶放上星星，到处张灯结彩，甚至扮成传说中私闯民宅强塞礼物的圣诞老人送礼物等等。
这种表面上温馨美好的节日与婚礼现场一般，毫无地疑问暗藏着人性最深沉的黑暗面，街上互相依偎的人们内心也各怀鬼胎，光是听着这些阴暗的内心话就让人有种「真是受够了！」的感觉。
可不是个让人想在外头逗留的日子，即便家里还有两个囊括了孩子气般地天真还有傻瓜情侣属性的父母，照理来说都比在外头好。
然而——事情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连超能力者都难以说个分明。
「那个……齐木君？」带着担心意味的女声自身侧响起，微微偏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女熟悉的脸庞，「没事吧，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不如说脸好像有点臭——虽然平时似乎就是这副德性，但今天脸色好像比较白……是错觉吗？齐木君该不会真的像伯母说的那样，隐瞒了什么心事，像是被学校里的小混混强逼着要在圣诞节这天扮成圣诞老公公娱乐他们之类的——担心到拜托我跟着齐木君，果然，确有其事？ 』
『不管怎么说这种猜测都太愚蠢了，因为这种理由被我妈骗来，你是相信圣诞老人存在的小学生吗？ 』
就因为这样而在这种大凶之日被拖出来，老实说齐木楠雄不太愉快，而且还是跟残波恭早这个麻烦指数位列齐木楠雄心目中「小妖精排行榜」MVP不败王者地位的人形炸弹，怎么想都不是让人愉快的行程。
不过……
「真的没问题吗？果然，还是回去……」
「……不，没事。」齐木楠雄截断了话，看向少女似乎有点惊讶的脸，面无表情地回绝，「我妈说了要我帮忙买圣诞节蛋糕，至少得把那个买回去。」
残波恭早回想起齐木伯母给的借口——小楠你的品味太差了，总觉得会挑大型的咖啡果冻蛋糕回来，可是那样就没有圣诞节气氛了嘛，挑蛋糕的事要拜托小早好好帮你参谋喔？
「对……至少得好好挑一个看起来很好吃的蛋糕回去呢。」
「那就走吧。」说罢，齐木楠雄率先迈开步伐，残波恭早这回俐落地跟上，不过大概因为对齐木有所隐瞒，因此行为比起平日不自然很多，脚步现在更是落在齐木楠雄身后足足有一米的位置。
「……」齐木楠雄也懒得纠正对方，不过是把脚步放慢了点，好歹让距离缩短，以免路人真当他们是什么小混混和小跟班的组合。
这样的动作好歹是把距离缩短了点，不过仍维持着约半米的差距。然而，由于身后的少女为了守住这最后的半米已经是拖着脚磨擦地面以降低速度，为了不让场面看起来太愚蠢，齐木楠雄果断决定维持这样的状态也就罢了。
一前一后，看起来不冷不热，关系不好也不坏——如此定要的话，也许还算贴近现实。
齐木楠雄如此想着。
两人沉默着，场面一度有点尴尬——或者说，只有残波恭早感觉到尴尬。
『喔哇，这种令人窒息的空气，果然齐木君心情不是很好吧？到目前为止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小混混跳出来勒索齐木君……我看伯母果然是搞错了。 』
『事到如今才发现不对劲，这种迟钝果真令人叹为观止。不如说竟然会相信我妈说的话，妳今天出门前是被套上了什么降智debuff了吗？还有，这种凝滞的气氛到底是谁造成的，也该有点自觉吧？ 』
然而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算了，根本于事无补，毕竟拥有读心能力的齐木楠雄自己，而不是残波恭早——如果她的能力能如此直观而明显地被察觉，如今大约也不能这样自由自在地当个愚蠢的凡人了，就这点来说，残波恭早绝对是幸运的家伙。
『果然还是赶快去蛋糕店买完蛋糕……但现在突然加快脚步会不会很奇怪？虽然尽量不着痕迹了，但突然加速就会被发现我刚刚都故意慢吞吞的了，绝对会惹齐木君生气吧？ 』
不知道为什么，残波恭早内心深处似乎有点惧怕齐木楠雄——说是惧怕或许有些不对，毕竟那种情绪与恐惧扯不上半点关系，但下意识就是不想忤逆对方、害对方不开心。
『大概是因为齐木君从小就超有架势还很早熟吧，总觉得必须听他的——那个、孩子王或是司令官的感觉？虽然没有勒索我，但总有种被要求要上缴午餐钱一样不得不这样做的感受……啊，难道我其实在心理层面上被齐木君压迫着——？ 』
「……」面对少女暴走的思考感到无言的齐木楠雄停下了脚步。
其实他老是想不透残波恭早这家伙脑袋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即便一切已经如条列一般陈列在他眼前，然而他看着眼前似乎被自己突然地动作吓到的少女，仍然感觉的一阵不可思议。
不管如何他总算是停下了脚步，这么明显的暗示总该能理解吧——「跟上来」的意思。与其在脑袋里面想那么多，思维都已经不知道跳跃到哪里，只要坦率地跟步伐……只要这么做了，不就能轻松做到与自己并肩而行吗？
虽说并不期待这那种事，但好歹比变成压迫者的立场好多了——少说的好像我曾经给妳带来什么恐惧与压迫啊喂。
分明更常在收拾妳的烂摊子吧？这可是连全能的超能力者都忍不住想要叹息的事实。
『咦，齐木君的意思是要我跟上去……这难道是在体贴我吗？ ！ 』
『那种惊吓的语气真是失礼，不过看在只是在内心呼喊，我就不计较了。 』
『不，别自作多情了。齐木君的话——果然没有人可以役使他，被小混混胁迫的猜测也一定都是假的，附近肯定有什么值得驻足和流连忘返的事物……啊！ 』
齐木楠雄：「……」
内心一瞬间涌起了不祥的预感，光是在注意残波恭早又在犯什么蠢的超能力者突然意识到了，这世间除了叫做「残波恭早」的麻烦以外，还有远远在她之上的麻烦——
「……哦呼！」照桥同学！
远远看到人群中那一抹无法被淹没的闪光点残波恭早内心顿时一片清明，只觉得真相大白——齐木君肯定是因为注意到了照桥同学，但觉得照桥同学太过耀眼不敢上去打招呼，要不然就干脆觉得在圣诞节这种命运的节日能够远远欣赏照桥女神的倩影已经是最好的圣诞奇迹——之类的！这个推测的逻辑简直满分，毫无破绽！
『妳这种思考模式倒是跟照桥心美很合拍，到底是怎么办到以她为中心去思考的？妳的逻辑是哦呼牌的吗？只要看到照桥同学就忍不住停下来哦呼的人根本是妳吧？ 』
就算用毫无思考能力的膝软骨进行推敲他都能猜到接下来的发展——为了不要让情势走向「残波恭早推着害羞（并没有）的竹马跟班上的女神打招呼」这种可怕的境遇，齐木楠雄当机立断，趁着残波恭早内心还在刷屏与照桥心美相关的赞美辞时抓了对方，快步走向了与之反方向的蛋糕店。
「欸、齐木、齐木君？！」残波恭早很明显吓了一跳，「稍微等等、那个，刚才那里……」那里有大家的女神照桥同学啊！少年你不知道你自己错过了什么！
然而齐木楠雄完全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不论是对方说出口的话，亦或是心里话——毕竟他可是很清楚，自己到底躲过了什么。
「买完蛋糕就回去。」于是他简明扼要地这么说，「雪看起来要下大了，妳也没有带伞吧？」虽然这点小事很轻易就能解决，不过估计这家伙是不会想那么多的。
「……呃！」果然，就听残波恭早发出惊愕的声音，接着脑内开始懊悔自己出门怎么没有带伞——虽然齐木君也没有带，但他就是带了她也不能在这种大街上满是情侣的时间点和对方共撑一把伞啊。
『……原来妳对于这个时间点外头都是情侣还有些自觉？ 』
齐木楠雄不着痕迹瞥了对方一眼，毕竟这家伙都没有察觉到他妈妈的企图……简直是完全不必要的助攻手段，而且还忘记自己的儿子是超能力者，早在出发前齐木楠雄就识破他父母的计画了。
反正又是妄想着他和残波恭早中间会擦出什么非物理的火花。
要说为什么没有在当下拒绝，原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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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了蛋糕后，齐木楠雄一边使用超能力避开照桥同学的路线，一边带着残波恭早回到了家门口。
「呃、今天很谢谢齐木同学……」残波恭早说到这里有点卡壳，奇怪，她有做什么麻烦到对方的事吗？但总觉得必须要道个谢……
齐木楠雄点点头，这声道谢他收得可是心安理得，这家伙平常可没少麻烦自己；在日本，圣诞节明面上的意义不就是个对平常照顾着自己的人说出感谢的日子吗？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喔？」残波恭早笑了笑，与齐木楠雄打了招呼，准备等对方点头示意后便进屋去，没想到对方却不如自己预期的那样颔首致意。
齐木楠雄将拿在另一只手上，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多买的蛋糕举了起来，漂亮精致的蛋糕盒映入少女的眼帘。
「给妳的，残波恭早。」齐木楠雄说，「……我妈之前交代，要买一份送给妳和伯母，当谢礼。」后头补充了一句。
「喔……这样啊……」残波恭早偏了偏头想了下，总算露出了比较自然的笑容，「虽然我们家不过圣诞节，不过说是谢礼的话我妈应该会接受——谢谢你们了，齐木君。」
残波家很久不在圣诞节庆祝了，这件事情齐木楠雄很清楚。
于是他点点头，看着残波恭早带着蛋糕进屋。
距离离得近了，他的心电感应能清晰地听到残波恭早与残波美和子的心里话；残波美和子看见女儿带了庆祝用的蛋糕进门似乎十分惊讶，询问得知是隔壁齐木家送的以后激昂澎湃的内心才冷静下来。
最后似乎笑脸盈盈地招呼女儿一块儿吃蛋糕了。
残波恭早自然地和母亲美和子一起吃蛋糕——听到这里齐木楠雄也就迈开了步伐，准备回屋。
在进屋以前，如同过去那样——齐木楠雄像是完成一道惯例一般，绿色的镜面反映出残波家的景色，超能力者说——
「生日快乐，残波恭早。」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０７圣诞节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