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灭朝记》末瑾

8、chapter 8

　　树影重叠，灌木丛生，这座山还是那样熟悉。但是——
　　那栋华丽丽的别墅为什么不见了？
　　不可置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貌似没走错地方啊，却是真真切切的不见了房子。白修翎也不知道在哪儿，四周树木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完全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我甚至怀疑我以前不是住在这儿。
　　算了，还是先回去，干站在这儿纯粹属于浪费时间。
　　我转身便走，却猛地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玉石锦？”
　　这声音如此熟悉，夹杂着些微的惊喜与疲惫，沙哑而富有磁性。我惊讶的回头，却还来不及看清来人的面貌，就已被狠狠拥进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搂的那样紧，差点令我窒息。
　　感觉一只手抚上我的头，来回摩擦，耳畔是低低的责备，“你要走也说一声好不好。”
　　我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人是白修翎了。听出他语气里的关心，我顿时觉得郁闷无比。这家伙，我不见的时候就只知道找他娘子，看到我了就记得要关心我了。哼，一定要让他内疚一下。想至此，我小鸟依人的回抱住他，抽抽搭搭的蹭着他衣服，“你怎么都不派人来找我嘛！害得我先是被几个小屁孩给辣手摧花了，又被拐卖到某个阴森森的食人村，做牛做马的，还差点被烤来吃。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拐卖了。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傻不拉叽的村子，搞什么阴阳媒，逼着我嫁给某个狂犬病死的老头子，我在墓室里和老鼠兄弟待了一阵子，爬出来后，再一次被拐卖，这次是……”
　　“等等。”打断我叽里呱啦滔滔不绝流畅无比的演讲，他危险的眯着眼睛，手抚摸着我的脸颊，笑的格外虚伪，“你那是梦游吧？我要听，你到底去哪里了。”
　　“嗯？”他怎么这样啊，就算这假话很假，也应该配合一下嘛！不过，照女娲娘娘那意思，就是要我们“站在纣王那边”，好好陪纣王享乐，最后再在他极尽潇洒时让西岐灭了商朝，历史上也是如此发展。也就是说，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助纣为虐的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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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简直是比窦娥还冤了我！
　　白修翎他义父就是周文王，要是我此刻说我进了宫，还是苏妲己她妹，纣王的妃子。先不说咱俩翻脸吧，估计我就算能回去也是用爬的了。
　　突然觉得好紧张，我决定转移话题。笑脸一摆，我欢天喜地的抓住他手，撒娇般的摇啊摇，“哎哟，人家真的真的好想你噢！我去了哪里不重要啦，重要的是这段日子里不管我在哪里，我的心里都无比热切的想着你噢。啊，我想你！就像风儿想着沙，哈密想着瓜！啊，我想你……”
　　话还没说完，怀里却是蓦地钻进了一个小东西。哪个混蛋居然打断我讲话，生气的低头，眼里却映入一对醒目的朝天辫。某个小孩子竟然正不停往我怀里钻，用那特有的童声特嗲的叫了一声——“娘。”
　　“……”我听到了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
　　娘。娘。娘……这个词如同回音不断缭绕在我耳畔，我的神，这个小朋友居然叫我娘！
　　……请容许我暂时石化一下。
　　那小孩却是不给我片刻冷静的时间，不停的晃着我叫娘。见我没搭理她，居然还委屈的带着哭腔嚷，“爹，娘她为什么不理我？”
　　白修翎笑眯眯的拿手在我面前晃晃，“她太受宠若惊了。”
　　我一把抓住于眼前晃动的手，气汹汹的问，“能解释一下吗！”
　　“你上回不是说想养个小人参精么。”他抱起那娃娃，笑容可掬，“结果我抓回来了，你却不见了。你知道我养的多烦吗？”
　　“啊？那个……原来她是人参精啊，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抓诶。说起来，也犯不着要叫我娘吧！很容易让人误会你知不知道啊！”吓我一大跳，我说我怎么会不知不觉就生了个娃出来。想不到他还蛮把我话放在心上的。不过，这样的话……难道白修翎他那个传说中的跟别的男人跑了的老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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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一直是在找我啊。
　　原来是我误会他了，他并没有无视我嘛。
　　想来苻颜也是知道了才会让我来这里，她可真够狡猾的，让我不要提到她，什么都撇干净了。不过我好感动啊，白修翎，他是个好人！我深情款款的望着他，泪光闪闪，含情脉脉。嘴角感动的弯起，“真是谢谢你了，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啊。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皱眉看着我，道，“你那什么眼神啊，不要再看我了。知道我担心你，就老实交待吧。”
　　“啊？这个……”糟糕，我怎么自己把话题给带回来了。慌忙伸手捏捏那小娃娃粉嘟嘟的脸，我笑道，“她真的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人参。”
　　“……”要我怎么接下去？夸这名字取得好吗？不行，继续找话题！“啊哈，小白啊，你那美丽的房子怎么不见了？”
　　“我不住了，自然就让它消失了。”他的眸子在瞬间深邃起来，眼神暗淡下去，却依旧微笑。
　　“为什么啊？”
　　“我得回去一段时间。”他顿了顿，问我，“你跟我走吗？”
　　回去？回西歧吗？我才想起来，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身份呢。这家伙，干嘛不告诉我啊，亏我和他关系还算好。不过我也瞒着他，就不和他计较了。但是我怎么可能和他去西岐嘛，哈哈，简直就是自投罗网羊入虎口。我笑道，“我得和我姐姐住在一起，就不能和你去了。”
　　“是吗。”他垂下眼睑，淡淡的笑，“你既然不想说你去哪了，我也不再过问。今日我就得回去，你和你姐姐住，自己要小心点。”说完，他把小孩往我怀里一塞，又嬉皮笑脸起来，“摆脱两个麻烦女人也是件很好的事，哈哈，我走了。”
　　“两个？”低头看看正依偎在我怀里天真无邪的望着我的孩子，我瞬间感到寒意四起，“你什么意思……”
　　“你养啊。我走了，拜拜。”
　　“白修翎！”我气的想把他千刀万剐！当初说抓人参精，纯粹是为了气氛而找的话题，我可以说是从没有认真想过年纪轻轻就带个孩子过活！他居然直接就把她扔给我了！我的天啊，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意外果然是来的猝不及防啊。可是，我又不好把这孩子给扔了吧。
　　抱着人参闷闷的往山下走，眼前却的突地出现一个人影。白修翎正挡在我面前，神色复杂望着我。我莫名其妙的回望他，“你又回来干嘛？”
　　“想和你再吃一顿饭。”他的笑容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好啊，你抱着！”我笑咪咪把人参塞给他，快速下山。他步步紧跟在我身后，突然牵起我的手，抓得紧而温柔，笑道，“好像一家三口。”
　　“……”天啊，我为什么要感觉这么别扭？下了山后，还要把和封那死小子找来，到时候是不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吃团圆饭啊？
　　白修翎一路牵着我来到街上，停在一家气派的酒楼前。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烟花之地找找和封，却猛然瞥见店里最豪华的桌子旁，某只名副其实的色鬼正左拥右抱着两美女，很没形象的扫荡着食物。
　　唉，这家伙，要是哪天他身边没有女人，世界末日离我们也就大概不远了。
　　叹口气，我朝白修翎笑笑，“我朋友也在这儿，一起吃吧。”
　　他挑眉，“在哪？”
　　“喏。”我伸手指指和封，他此刻正开心的吃下一美女喂他的食物，眉开眼笑。白修翎“哦”一声，松开我的手，兀自抱着小人参朝他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就把那娃塞他怀里，笑道，“麻烦你了。”
　　恩？
　　我莫名其妙，那和封比我更莫名其妙，几乎呆滞的看着白修翎，“你干嘛？”
　　“照顾一下你朋友的孩子，谢谢了。”他笑眯眯的拍拍处于石化状态的某人肩膀，转身拉我走到另一桌，“我比较想和你单独吃饭。”
　　……这人。我瞥他一眼，坐了下来。正要点菜，桌子上却突然被甩来一个不明物体。小人参居然正可怜兮兮的趴在桌上望着我，身后传来和封的怒吼，“不要莫名其妙的把个小屁孩扔我这里啊！”
　　店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回头，正好对上他烦躁的目光。
　　“咦，小锦，你怎么和那个人在一起啊。”
　　“他是……”我话还没说完，衣袖便被人参一扯，听她脆生生的喊，“娘，我饿了。”
　　店里继续安静着。
　　……我咋觉得那么尴尬……
　　和封特惊讶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再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最后颤颤指着她，嘴角一抽，“不会吧，她是你私生子啊。”
　　“不是我生的！”我婚都没结就生孩子了，我的清白呐！翻翻白眼，谁想那小孩硬是叫上瘾似的又特讨好的冲白修翎叫道，“爹爹！”
　　苍天啊！我宁愿去跳黄河！
　　和封居然还给我一脸恍然大悟的笑，“我知道了，原来他就是你那个奸夫啊。”
　　“奸夫？”白修翎好笑的搭上我肩，“她可是我堂堂正正的女人。”
　　我真后悔当初答应他……
　　“什么？小锦明明是我老婆啊！”
　　我真后悔当初答应他……
　　“她亲自点头当我女人的！”
　　“她也亲自点头当我老婆的！”
　　“我女人！”
　　“我老婆！”
　　“人参，来，再叫一声爹和娘。”白修翎蹲下身，温柔的摸摸孩子的头。
　　“你！”和封一把拽过小人参，笑道，“我才是你爹，叫一声看看。”
　　“人参，叫我。”
　　“你让开！小朋友啊，叫我爹我就给你个乘龙快婿。”
　　“娘。”无辜的小孩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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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搞什么鬼啊……
　　我真心不想承认我认识这两个人，却听到一旁群众指指点点道，“这女人怎么同时玩两个男人啊。”
　　“就是，真是过分。”
　　“简直就是个□□。要不要脸啊她，那两个男人这么好，还不如给我！”
　　居然把我说这么难听，真是太过分了，搞得我跟潘金莲似的。我瞪一眼旁边骂我□□的三八女，“喂，不要太过分啊。”
　　“怎么，就许你做，不许人说啊。我看你怎个就是一条发春的母狗！”那女人满脸横肉，眼睛眯成一条缝，宽大的嘴巴涂成艳红的兔子唇，薄薄的纱衣下是她若隐若现的坠肉。一张嘴说话，唾沫便满天飞。
　　“什么？你看看你，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的，送出去都没人要！我若是母狗，你岂不是连狗不如！啧啧啧，没有资本没有能力，就不要到这里眼红。快点回去撒泡尿，好好梳洗一下再出门。你这种女人，必须要主动投怀送抱才行，矜持的话根本就没人会注意你这棵杂草。除非你学狗吠几声，满街的男人就都会注意你啦。”我气势汹汹的继续瞪她，可恶，我都要打人了！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还有旁边那两个幼稚至极的人，我一跺脚，大吼一声，“停！”
　　两个白痴终于放下被他们扯来扯去的无辜小孩，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其实呢。”我很傻很天真的笑道，“白修翎的女人是我三胞胎大姐，和封的老婆是我三胞胎二姐。这个小孩是我大姐的，也是我干儿子。所以拉，两位姐夫，我们一起快快乐乐的吃饭吧。”
　　“你没癫吧。”和封皱眉道。
　　我瞪他一眼，拉过这三人坐下来。却突然看到一人走进店里来，白袍秀脸，居然是姜子牙。白修翎也看到他，咧开嘴笑，“子牙，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我妻子。”他温和的笑，注意到我，颇为惊讶，“姑娘！想不到还能再见，在下一直没有忘记姑娘的恩情。”
　　“滴水之恩你都能记这么清楚，我真的佩服。”我给他递张卫生纸，他是不是就要帮我刷三生三世的马桶啊。这种人还真是少见。
　　“你们认识？”白修翎奇怪的问。
　　“我给他带过路。”说完，我忙凑到和封耳边，小声道，“他是姜子牙，千万不要让他发现咱们身份了，你不能这样挂的。”
　　“我以前常飘到人家家里去看电视，封神演义我还是看过的，知道。”
　　我又好奇的望向姜子牙，问，“你妻子是谁啊？”
　　“她。”顺着手指一路望去，我终于看到姜子牙的娇妻。怎么说呢，此刻我心里突然涌起滔滔不绝的母爱，我仿佛看到一朵美丽的小花硬是被从天而降的一陀牛粪给压死了。我真想把小牙抱在怀里，大哭一声，“孩子，委屈你了！”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居然会娶那个嘴巴毒的肥婆！
　　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我再次问道，“你确定那个恶心巴拉的肥猪是你妻子？”
　　“姑娘，即使你是恩人，也不能这样侮辱在下的妻子。”姜子牙板着脸，有些不悦。
　　“明明就是她先侮辱我的嘛。”我小声嘀咕，又叹口气拍拍他的肩，“同志，我为你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和理解。你要坚信明天会更好，千万不要想不开！生活的路还很长，我不奢望你能因爱情的滋润而幸福，只愿你可以顽强的活着！唾沫是营养丰富物美价廉来源广泛益处多多的珍品，多接触些对身子还是有好处的。加油！子牙！”
　　“你对我男人动手动脚的做什么呢。”某只猪爪很不客气地拍掉了我的手，那女人一转身，表情180度大转变，拉扯着脸上的肥肉摆出一个看起来像哭的笑脸冲白修翎他们道，“既然小女子的相公认识你们，那小女子……哎哟，自然是跟随夫君也认识你们啦。小女子叫朱美丽，就是美丽的美丽啦。哎哟，小女子真不好意思，还请问两位哥哥叫什么？”
　　公众场合，我绝不能呕吐！可是，我的鸡皮疙瘩已经不能自已的掉了一地了。
　　“我去一趟茅厕。”和封毫不犹豫的起身，步履似飞燕般朝厕所奔去。我再呆下去就要因无法呼吸干燥空气而窒息了，心里一急，我一把扯住他衣袖，大喊，“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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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感觉无数双火辣辣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我干笑两声，连忙松手，“啊，这个……我要去哄孩子！她马上就要哭了，我得哄哄她！哈哈。”拉过一旁的人参，我慌忙往门外跑。
　　“我去……”身后传来白修翎的声音，身后亦传来朱美丽嗲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哎哟，哥哥，陪陪小女子嘛。”
　　小白，保重！我会为你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