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微观世界》人型代码

68、晋江文学城首发

　　兄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位老人午睡也醒了。纪爸爸听说邹老喊他下棋，便兴冲冲地去赴约。纪妈妈则是逮着商四海不肯撒手，还拿出她珍藏多年的相册给商四海看。那里面有商四海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大部分都是纪宏明的，可以说是纪宏明的成长记录册了。
　　老太太有人陪着，纪宏明见也没自己插话的机会，下午干脆出去应酬了一番，年底要见的人太多，早见完早了。
　　老太太拿着相册，拉商四海进了二楼玻璃搭建的一间花房里。这里倒是感觉不到一点儿冬天的气息，植物都绿油油的，还有几盆蝴蝶兰看得正艳。
　　花房靠门边上放着一套藤编的桌椅，母子俩坐下后，老太太小声对商四海说：“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件特别错的事儿，后悔了一辈子，我一直觉着生不出孩子已经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了，没想到这还不够，当年还把你弄丢了，孩子，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妈妈的错，才害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眼见老太太说着又要抹眼泪，商四海连忙劝道：“妈，你别这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我现在也挺好的啊？”
　　“是，现在挺好的，有出息了。”纪妈妈慈爱地看着商四海，还是叹息了一声说：“这事儿妈连你爸都没告诉，今天这是你回来了，妈就当是老天爷原谅了我，那我就把这事儿跟你说说。”
　　“妈，你要是不想说就别勉强自己。”商四海劝着。
　　老太太却摇摇头，“不行啊，这坏事说出来就算‘破解’了，妈得说啊，不然哪天又把你丢了可怎么办？”
　　商四海心想老人大概都挺迷信的吧，只有无奈地洗耳恭听了。
　　纪妈妈道：“我和你爸结婚十多年没孩子那会儿，领养你们之前，妈其实动过花钱买孩子的心。当时，我偷偷瞒着你爸都找好了中间人，就是原来咱家火锅店隔壁点心铺的那个老王的亲戚，叫秦玉启。他是乡下人，说在他们老家农村里好多人孩子多得养不起，为了孩子能活下去，好多人都把孩子送给亲戚或者家里条件好的人家去养。我当时听得动了心，他大概也看出来了，之后一次他就偷偷跑来找我，问我想不想帮忙养个孩子，说那孩子是他家亲戚的，知根知底，刚两岁，长得白白胖胖可爱极了。”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眼眶里开始有泪水打转儿了，哽咽道：“我听他那么说真得动了心，就跟他打听起这个事儿，他当时满口答应说没问题，一转脸没过几天就说他那亲戚要五万块钱的保证金，说是怕孩子送过来受虐待。我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对，可那会儿我鬼迷心窍了，为了孩子啥都舍得，就问他能不能先见孩子一面，他跟我要了两千块钱的路费，没过几天真抱来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
　　老太太说到这儿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商四海连忙给她递纸巾，沉默着听她继续道：“妈当时也是喜欢那孩子的，发自内心的喜欢。秦玉启大概也是看准了我这一点当场就跟我要钱，五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妈得跟你爸说呀，可秦玉启竟然不让我走，他显得特别着急，焦躁地催我，让我打电话给你爸，让他把钱给送过去。那时妈再傻也猜到了，那孩子的来路定然不正，没准儿就是他从哪儿偷来的，那我肯定不能要了，将心比心人家丢了孩子的父母不定怎么着急呢？后来我想想秦玉启的话根本不可信，就算那会儿农村孩子多，可再苦再难为人父母的有谁舍得把自己的亲骨肉往外送呢？又不是旧社会！妈就是太想要孩子，轻信了他的话！”
　　“后来您是怎么脱身的呢？”商四海问。
　　老太太擦干眼眶说：“秦玉启当时不是住在点心铺后面那个小套院么，那离咱家火锅店也挺近，妈就跟他说，这么点儿钱还用给你爸打电话送过来？让他直接跟妈去店里取，他当时信了，真跟着妈往外走，不过刚上街他就反应过来不对劲儿，要把我拉回去，我推了他一把，正好儿那小家伙儿尿了，滋了他一身，他顾不过来，妈跑回了店里，他也没敢再追来。从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回来过，那孩子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您那会儿为啥不报警呢？”商四海问。
　　老太太苦笑道：“我怎么没去呢？我背着你爸偷偷去了的。我跟人家说‘有人要卖给我孩子’那小同志竟然劝我让我少看点儿电视剧，还说什么那会儿的区里在评优秀单位，让我也体谅体谅他们。”
　　商四海算算时间，这事儿发生的那个年代还在他出生之前，确实很有可能出现纪妈妈遇到的这种情况，那是一个官家从上到下均不作为的时代，是华夏几千年历史上极为罕见的异数。好在时间并不长，短短十几年之后，世道归于正途，如今再也没有人敢如此玩忽职守了。
　　老太太见商四海脸色几经变幻，再次拉着他的手说：“当年你丢了，妈就知道这是遭了报应，妈当年不该动歪心思，妈妈对不起你！”
　　商四海心情复杂地看着老人，目光扫过她满头银发，脸上的每一条皱纹。好一会儿他才拍着老太太的手说：“妈，我不怪您，从来没怪过您！这么多年了，您也试着原谅自己吧！”
　　老太太点点头，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纪妈妈将当年做过的错事说出来后，或许灵魂得到了救赎。但商四海听完这件事后，内心却极其沉重，他默默记下了秦玉启的名字，准备节后便着手调查。他不为别得，就为替纪妈妈真正解决这件事，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能顺利找到当年那个孩子并帮助他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商四海很清楚只有那个孩子与他的亲人团聚，纪妈妈才能真正安心。
　　晚上，纪宏明和纪爸爸都回来了，一家人又吃了一顿团圆饭。
　　第二天商四海回了东郊，他按之前和商岫的约定直接回了小院。商岫果然已经在院里等他爸，不但人在，还破天荒地买了好多菜，正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做饭呢。帅帅为了能蹭一口肉渣吃正欢快地甩着尾巴跟在商岫身后转来转去，它这些天被纪总、小洪哥和商岫连番照顾得很好，不但贴上了几斤冬膘儿，皮毛看起来也更水滑了。就是偶尔地它还是会经常趴大门缝儿底下撅着屁股往外看，那几个人都知道，它那是在想商四海呢。
　　帅帅的嗅觉特别灵敏，商四海坐纪宏明的车回来，那车离着大门还有五十米远的时候，帅帅一下就从厨房蹿了出去，大门今天本就开着，商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见一条黄影嗖地一下消息在了院门口。
　　没有听到帅帅逞凶地叫声，商岫就猜大概是商四海回来了，于是擦了下手也出去接他爸。果然没一会儿，纪宏明的车就停在了门口。
　　后门打开，先跳下来的是一只大狗，自然是半路拦车的帅帅，它跳下车还扒着后门摇尾巴，商四海的笑声自后座传来，说：“咱们帅帅长本事了呢，都会拦车了，岫岫这是你教它的吗？”
　　商岫也笑，说：“我可没教它这个，这也太厚脸皮了！”
　　纪宏明也下了车，也笑道：“这狗不得了了，不但厚脸皮还会耍流氓了，你是没看见他见了你爸那一路舔，那口水糊得都快赶上面膜了。”
　　这时商四海也终于从后座下来了，帅帅还在扑他，被他拎着项圈推远了，无奈道：“这狗口水面膜，我可消受不起。”
　　几人说着话先后进了小院儿，商四海一眼就看到了厨房灶台上烧开的水蒸气，有些诧异得看了儿子一眼，问：“岫岫你在做饭吗？”
　　“嗯，没想到你们回来这么早，还没弄好呢。”商岫说着再次进了厨房。
　　纪宏明暗暗点头，赞道这小子有长进知道孝敬长辈了。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他哥立马冲进了厨房，再然后，帅帅摇头摆尾地也跟了进去，院子里瞬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有种风吹落叶的味道。
　　纪宏明：“……”
　　然而，当纪总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准备也进厨房帮帮忙时，他人才刚走到门口，就听他哥说：“你就别来了，去屋里看会儿电视吧，有我在这儿一会儿就好。”
　　商岫憋着笑，一本正经（假）地说：“这厨房要是再烧一次，估计小洪哥该哭了吧？”
　　商四海点点头，“毕竟是人家借给咱们住得，总得要爱惜才是。”
　　“嗯，我回头就跟小洪哥说，开春给他把这厨房重新装修一下。”
　　那父子俩旁若无人地一唱一和，纪宏明忍无可忍地喊了声‘够了’，这一嗓子效果奇佳，屋里两人一狗齐刷刷地向他看来。
　　纪宏明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装修需要多少钱，我出！’后，就连忙转身走开了。他刚进客厅就听见厨房里那对父子发出了不厚道地笑声，间或还有几声狗哼哼。
　　纪宏明咬牙齿切地打开电视，决定以后再也不管那两个没良心的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应该能出新案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