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群尸乱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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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红扔了林放，顷刻间秒变为狐狸姿态。断裂的狐尾血痂还没干透，将伤口附近的狐毛糊成血条。它翻滚着跳开，跃上输液架，前爪朝前一踏，狐毛倒竖。
虽然折了一尾，但在区区几十年修为的黑犬面前，其灵力仍是压倒性的强大。
只不过，它错估了黑犬的忠诚与勇猛。
说时迟，那时快。黑犬锋利的獠牙化作森寒白光，毫不犹豫地向着三尾狐扑了过来。后者视它如草芥，迎面扫过硕大的红色狐尾，尾上根根狐毛如钢针。怎知黑犬毫无退缩之意，反带着玉石俱焚的意味撞了上来！
轰——洁白的墙面裂成蛛网状纹路，碎砖齑粉纷纷落下。黑犬胸膛连肚皮被狐毛划得鲜血淋漓，喉间发出怒不可遏的悲鸣，执拗地把獠牙送进三尾狐上肢。
“吱！”三尾红狐亦咆哮着刺穿黑犬面门，狗血飞溅。
林放脖颈被开了两个牙洞，浑身因精血流失变得轻飘飘的，寒冷无力，头疼欲裂。勉强看着两只犬科类大妖从地打到天，再由天滚到地，招招见血，一青一红两色双眼交相闪烁。
一个是挚友，另一个是自己的小姑……
不，她已经不是小姑了……
那句“你的小姑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宛如一把刻刀，在林放心中划出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可能……！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自己一点也不记得？！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又是轰隆巨响，三尾狐顶着黑犬腹部，将半人高的床头柜撞飞数米远，擦着张队不动如山的身影滚进墙角，发出振聋发聩的巨响。黑犬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在狐皮上留下一道爪印，虚弱地“嗷呜”一声，从狐嘴里软了下来。
“二狗！！”林放惨叫着侧扑过去，却因双手的束缚重重摔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潇洒利落的身影破窗而入。却云剑披荆斩棘，所及之处皆一刀两断。
景杭右手提剑，左手握着两枚龙骨飞刀。一枚毫发无伤地挑断林放腕间的纱布，另一枚霍然刺入三尾狐的后颈！
“吱吱吱！！”
青龙之力顺着飞刀，瞬间麻痹三尾狐半个身躯。妖狐因剧痛惨叫连连，叼着赤|裸着的二狗往林放怀中一丢，带着飞刀夺门离开！
新账旧账都还没算，景杭哪会让它走！
嗖嗖风声响，却云剑于暗中划过凌厉的轨迹，直取三尾红狐仅存的两尾而来。万万不料张队像是不要命了般扑过来，用区区肉体凡胎横在剑尖前！
“你——！”
景杭立马闭塞经路收回剑，喷涌的灵力震得其心脉一颤。两指如箭锋，正中张队肋下的穴位。张队翻了个白眼，随即栽了下去。可正是这两秒不到的时间，三尾红狐已经蹿没了影。
“抱歉阿漓。”景杭提剑追出病房，按住耳郭后的耳机沉声道，“让三尾给跑了。”
耳机里，轩漓沉着的声音道：“没事，你先救人，我去追。”
“嗯，务必小心。”
景杭右手五指紧握剑柄，离深深嵌入手掌仅有一步之遥。
务必小心——在景杭看来和多喝热水不分伯仲。但现在除了“务必小心。”他什么都说不了，甚至只能盯着无人的走廊，眉眼冷厉，毅然克制住往前迈出的步伐，回了病房。
刚进门，便见林放抱着皮开肉绽的黑犬，颤声哀嚎：“二狗……你别死！血……你是不是要血？我给你！求求你千万别死……”
说着林放往脖子上一摸，瞬间带出一片殷红。他正要把染血的手送到黑犬嘴边，却被景杭拦住：“妖没那么容易死，你别动。”
话音未落，景杭捏着林放下巴往上抬了些。好在伤口不深，避开了要害。便信手拈来一张符，贴在血洞上：“别太用力，尽量仰着。”
林放闻声眸光一暗，保持着看天花板的姿势涩声道：“我的小姑五年前就死了……”
“生死有命，节哀顺便。”景杭把张队拖到旁边，检查无事后，起身看了失落中的林放一眼，“你先呆在这别动，我去杀狐。”
林放的脑瓜仿佛被掏空，塞了个浑圆的马蜂窝进去，嗡嗡响个不停。他忽然站了起来，道：“我跟你一起去。”
景杭执剑回身，剑眉紧蹙：“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连站着都有些摇晃的林放捂住脖颈，怕是用力过猛，突然迸出血花来，“要不是她还有最后一点人性，我的喉咙早就被咬断了……
“你觉得一只活了三百年杀人不眨眼的三尾狐会念及旧情，改过自新，回头是岸吗？”
林放神色复杂地杵着：“……也没有。”
景少爷当真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指腹捏着眉心，用最后通牒的口吻逐字逐句道：“听着，人妖自古不两立，有它无你，有你无它。再者，降妖不是过家家，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我不像阿漓一样心地好到非救不可。如果必要时得有人牺牲成仁，我会毫不犹豫一脚送你上路，知道了吗？”
林放：“……知道了。”
“知道了就老实呆着。”
景杭彻底断了林放有回转余地的念头，后者怔怔地靠着墙，像把锉刀似的艰涩下滑，顺带蹭下一撮墙灰。歪着脑袋，目如死灰。
结果屁股上的墙灰还没坐热，林放突然想起顾晓冉还在隔壁。又踉踉跄跄爬起来，冲了过去。
待五指在进门左手边开关上一抹，赫然只有空荡荡的病房映入眼帘。地面清晰的血迹拖痕宛如一道锐化过头的单色彩虹桥，由天空直坠地狱。
楼道间，轩漓握着尖锐的笔状物，避开四处游荡的鬼魂，沿楼梯扶手无声飞攀上楼。
降妖不捉鬼，捉鬼不降妖——这是国安特别处铁打不动的规矩。但事实上，有妖的地方多有怨鬼相伴，就像相互为奸的狼狈，恶以类聚。
三尾红狐浑身都是黑犬留下的伤口，后颈上扎着飞刀，碰不掉，摘不得。拖着跑了好一路，痛得其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
死……不管是降妖师还是普通人，都得给我死！
淹没在仇恨中的三尾红狐时不时发出低鸣，步履飘忽，哆嗦着、颤抖着，同失智自言自语的人类别无二致。直到走廊迎面闪过人影，如白杨树般昂首矗立。它眯了眯狐眼，用与生俱来的敏锐嗅觉锁定了来者身份。
是她！那个杀妖如麻的轩家人的子嗣！那个残忍夺走自己无数亲眷性命的刽子手！那个害得自己断尾折修为的罪魁祸首！
愤怒驱使着三尾狐厉声咆哮，化作黑夜中的一道红色锋芒，双眼青光大盛！来势之凶，像是赌上了所有的身家性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距离三尾红狐十来米处，轩漓冷眼盯着破绽百出的妖狐，抬起手中笔，凭空缓缓画出一圈直径比人还高的红色法阵。
她很清楚，右肩有伤，应付不了长时间硬战。加之三尾红狐还没蠢到硬碰硬撞上来自寻死路。所以在这之前，一定会找准机会对上自己的眼睛。
果然，法阵完成前的一瞬，幽幽狐眼犹如精魂死而复生，带着魅惑诱人的光芒迎了上来。
画法阵的手蓦然一停。
三尾狐深喑魅术奏效，狞笑着避开法阵辐盖的区域。却不见法阵后方，轩漓眉眼微垂，刻意避开了狐眼，嘴角勾起半分聊胜于无的笑意。
刹那间，法阵残缺的部分倏然亮起，以烈火燎原之势向着三尾红狐削了过去！只听哔哔啵啵声响，犹如皮毛滚过火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
“吱吱吱吱——！！”
凄厉的狐叫声比起鬼哭狼嚎，有过之无不及。三尾红狐被法阵烧光半身皮毛，俨然变成三尾黑狐，缩成一团满地打滚。
为什么魅术对她没有用？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回，轩漓没有戴面具，不再以黑鸦的名义，而是以降妖师的身份站在这。只要一击——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穿过三尾狐的胸膛，将心脏连内丹一起剖出来。
她手拈黑白棋，用力掷出，瞬间幻化成为硕大的珍珑棋盘，毁天灭地压了过去！
然而不等三尾狐被碾压，远方忽而循来一道黑色煞气，裹挟着十二级狂风，把走廊上的靠背椅吹得人仰马翻。
轩漓顿了顿，逆风强追。怎料电光火石之间，脚下的地面竟然毫无征兆轰然塌陷！
她暗暗一惊，随手甩出两枚棋子，借棋子爆炸的后坐力倒飞上墙。下一秒，整条长廊从头塌到尾，咧开深渊巨口，滚滚煞气翻涌。
紧接着，一只枯手攀上断口，关节嘎巴巴作响，肩膀一夹，露出眼窝空洞的干脸来。
一具被妖狐吸干精血的干尸。
待第一具干尸冒了个头，第二具、第三具……纷纷依样画葫芦爬了出来。拖家带口，一波又一波。轩漓挂在墙上，俯瞰如潮水般溢出地面的干尸群，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浑身阵阵恶寒。
这……这些全是尸变了的粽子啊！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群尸乱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