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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59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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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宴会开始了一半,安莫燃就抽身在了酒店天台上。安予酒店的顶楼可以俯瞰整个B市的风光。
夜晚的B市市中心到处都是耀眼的光亮,车水马龙的立交与马路,一栋比一栋高的建筑伫立在这个平方按千金计算的土地上。奢华而冰冷。
所有人都盼腰缠万贯,权势滔天。盼到了又如何,高处不胜寒。
每天都应酬在这些虚假表面上,夜晚回归后就是整夜整夜的冰冷。夏天还好,起码空气是热 的,一到了冬天,蚀骨的冷,站在再暖的房间中都无法摆脱。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西装裤修身的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他闲闲的靠在一米高的栏杆上,手中的酒杯早就空了,他也没有在意,依旧拿在手里。
天丙走上前,递了另外一杯给他,顺便拿走了他手上的空杯子。“需要我拿件外套过来吗?”
“不用了,你去应酬你的,我一个人静静。”
天丙点点头,犹豫了半响才开口解释,“现在天茂国际想要一展拳脚,需要你的支持,所以才拜托你站在了明面上。老大,我很抱歉。”
抱歉,即使知道你的不愿意,我也还是说了我的请求。
而你,从来都不会拒绝。
他端着手里的酒随意的晃了晃,“这没什么好抱歉的,何熙我很满意,既然她是你的妻子, 她的家族生意需要我帮忙本就无可厚非,需要什么加持你就开口。”
天丙转过身,还没走到门口,听到安莫燃又开了口,“天丙,这几年辛苦你了。”
“下个月你就直接去子公司报道吧,职位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把交接事宜做好就可以了。”
天丙转过身,低了低头,“知道了,老大。”
安莫燃再次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大部分宾客已经离开了。喧闹的大厅安静了不少,他全身都被天台的空气渲染的冰凉,天甲走上前默契的为他穿上了黑色西装外套。
他把酒杯放在一边的圆高桌上,“走吧。”
肖冰是今晚的主角,被拉着灌了不少酒。她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就看见正要离开的安莫燃,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突然冲到他的面前。
跑的急,到他的面前站定的时候,她还在喘着粗气。
“今天谢谢安少为我站台,我可否有荣幸请安少喝一杯?”
她的眼睛是少有的丹凤眼,今天又化了妆,看起来妖媚而冶艳。眼睛水汪汪的,表情有点急切,一点也不像平时大众眼里的那么冷漠疏离。
安莫燃上下扫了她两眼,她眼里流露的紧张与爱恋让他心里无端的烦躁。
“不必了,肖小姐客气。”
他偏过她,还没走两步,她的胳膊便伸出去挡在了他的面前。
天甲正要上前,被他一个手势阻止了。
他饶有兴致的低头看着她,“肖小姐,你胆子不小。”
肖冰此刻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知道如果她一个动作做错了或是一句话说错了那么她将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爱这个男人,从见到这个男人的那刻开始,就没停止过。
她肖冰一向敢做敢为,既然爱了,为自己争取有什么不对。
如果沈曼和其他无数的女人都可以有那个站在他身边的机会,那么自己也可以。她肖冰自问,她比得上曾经站在他身边的任何女人。
她真心爱他,是否他会给个机会呢。给个机会,真心待她。
“安少身边准备什么时候换人,您看,我如何?”
她身上穿着抹胸的宝蓝色长裙,衬的她白皙的皮肤更加晶亮。丝滑的绸缎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她的五官妖艳而美丽,带着一股拼尽一切的狠劲,无端为她增添了一抹风情。
他像是没想到有女人会直接向他这样要求,兴味的抬了抬眉靠近她。过了会儿他的手抬起,抚摸上她抹胸口位置的水晶,“下次换件衣服,我不喜欢女人穿这个颜色。”
她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骄傲的抬头看着他。她从来不敢仔细看他,她想没几个女人敢。
她只听自己说,知道了。然后他便没再看她一眼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天甲看着后视镜中闭目养神的安莫燃,还没想好怎么说,他便先开了口,“有话就说。”
“老大,纪小姐那边?”
他半天没回答他的话,天甲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听见他说,“天甲,你管太多了。”
他的语气冷硬,天甲知道自己犯了忌,连忙低下头,没敢再多说。
他是当初唯一一个知道安莫燃和予墨感情全过程的人,所以即使天乙和天丙都恨予墨,他也从来都没有说她一个不字。
当初所有人都不知道,予墨坐在警局对面的行人椅上的时候,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知道她和韩黎的所有对话内容,知道她的不舍。
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可是就因为这样,他心底始终对她存了一份抱歉。
他不敢说安莫燃对于当初的那场风浪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如今的局面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肖冰作为予墨的朋友,她所有的资料早就放在了安莫燃的办公桌上。天甲有点忐忑,他怕到头来这两个人才会真正后悔。
后悔彼此的伤害,也伤了别人。
他没多少怜香惜玉或是多余的恻隐之心,本就一直过的刀口舔血的日子,这些感情都是没必要的。但是,安莫燃的喜怒哀乐太重要,而掌握他喜怒哀乐的人,应该还是当初的那个她吧。
予墨正在开这次并购的协商会议,桌面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歉意的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看了眼来电显示便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喂,阿姨。”
“小墨啊,你快帮我联系小伶,她爸爸突发脑淤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电话那头樊伶母亲带着哭声的声音传来,无助而难过,她心里一惊,连忙应下。
予墨回到会议室提早结束了会议便赶到了医院。樊家在B市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手术室外都是本家的人,她跑出电梯便看见了站在手术室门外的女人。
“阿姨,小伶已经启程回来了,您放心吧。”
李钰点点头,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手术室的大门。
予墨走上前拥着她,“阿姨,您别担心,会没事的。”
医院走廊里的排灯发出白炽的光亮,冷漠而肃然。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等着,好像一发出声音就会打破好不容易维持的镇定。
予墨陪在李钰的身边,只是用手拍着她的背,缓缓的安定她的情绪。
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主刀医生先走了出来。李钰看到他出来,连忙走上前,“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情况基本稳定,三天之内没有大问题你们就可以放心了。樊太太,樊总这样的病情在他们这个年龄是很正常的,现在医学科技这么发达,只要救治及时就没什么问题,你不必太过忧心。”
李钰勉强的冲他笑了笑,“谢谢你了,医生。”
“应该的,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去做报告了。”主刀医生冲她客气的点点头,便离开了。
樊庆和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樊家的家业少说也有他一半的功劳,现在他还躺在病床上,樊家却已经为了樊氏集团的那份利益炸开了锅。
病房旁的家属休息室里,樊家二当家樊庆平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表情沉重的看着一脸防备的李钰,“大嫂,大哥的病情我们都很忧心,但是公司不能一天没有决策人。况且现在还有一个大项目正在跟进,没有人拿主意可怎么办?”
樊凯看了眼自己的父亲,接着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这个大项目是和安氏牵上关系的重中之重,如果有什么闪失恐怕我们樊家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要不爸你上吧,也就是一个项目而已,你经验多没问题的,大伯母您说呢?”
李钰心思清明,但是毕竟待在深闺已久,此刻面对这样的情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顿了顿,才回答他们,“让我想想吧,毕竟不是小事,我不想以后得人诟病。”
等他们都离开病房,她走到自己的丈夫面前,已经沾上岁月的手轻抚上他已经瘦削下来的脸颊,“庆和,我该怎么办?”
敲门声打断了李钰的深思,她抬头看向门口,门上的玻璃后是予墨带着笑意的脸。
她褪下脸上的沉重与心事,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阿姨,小伶已经在路上了,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予墨把手上的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走到病床前,“叔叔怎么样了?”
李钰摸了摸躺着的人的头发,“他啊,没事。什么难关没见过,不过做了个手术,不要多久就会好的,都会好的。”
她的嗓音嘶哑,带着一股子憔悴感。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在回答予墨,也像是自己在告诉自己,她的丈夫没事。
但是,她怕的是她没能力撑住他不在时候的樊家。
那么他一定会怪自己的吧。
予墨覆上她的手,“会没事的,我刚刚进来看见樊伶的二叔他们,是有什么事情吗?”她和樊家太熟,樊伶父母把她当自己亲生女儿一样,他们家里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
李钰摇摇头,轻哼了声,“他们?还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