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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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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墨的右手放在已经趋近平缓的心脏位置,那种从见到他开始无法忽视的酸涩刺痛蔓延至全身上下,此刻全身紧绷的弦才慢慢放下来。
酒店的总统套房大而空旷,她一个人待在其中,显得更加寂寥。
“你知道现在的安莫燃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安莫燃了吧。”韩黎知道她要回国,立马从伦敦的商务会议上离开直飞到纽约,她的身边。
他们这几年都尽量避开安莫燃这三个字,予墨不提,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但是,装作这个词只会让它变的更加深刻,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予墨已经放下安莫燃了,即使她从来不曾提起。
予墨恬淡的表情有了瞬间的僵硬,她端起咖啡杯掩饰性的抿了一口,“韩黎,你想多了。”
“是吗?”韩黎转过身,没有了一贯的谦和温润,表情有点冷。
“当初你选择离开他,我以为你已经做好了要永远失去他,之后重新开始的准备。毕竟,那样骄傲的男人,面对背叛是绝对无法原谅的。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可是,你现在选择回去,我无法不想你是不是又想要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叹息了一声,那种对于彼此面对感情的无奈,太过实在,实在的让予墨无法忽视,“小墨,他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啊。”予墨湿润的眼睛看着韩黎,这个守了她将近五年,不求回报的男人。
“韩黎,我想他想的疼怕了。当初离开他,我真的已经做好永远的准备了,可是,总有我无法控制的事情啊。现在的我真的无法再忍受没有他的世界,所以我就远远的看着他,可以吗?”
“可以吗,韩黎?”
她期盼的看着韩黎,等着他点头。
韩黎知道,这些年来,自己早就在这个女人的心里有了无法替代的地位,否则依着她的性格是不可能在决定了后,还等着自己的一个答应。
可是,这样的地位并不是他期望的地位啊。
“那就回去吧。”他始终不忍心让她有一丝的为难。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心意自己终究只能辜负,可是也真的不忍心。
韩黎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傻瓜,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实在不行,我就当多了个妹妹也不亏啊。”
韩黎,为什么我不爱你呢。
如果爱的是你,是不是容易的多。
韩黎,我才刚刚见到他就已经快崩溃了,怎么办啊。说好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可是看着他旁边站着别的女人,心里那种止不住的酸意和痛苦便无所遁形的冒了出来。
落地玻璃倒映着予墨陷入回忆的脸,直到手机响起铃声她才回过神来。看见来电,本来心事重重的脸明媚了起来。
按下接听键,电话那端儿童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妈咪,是我。”
“嗳,宝贝最近听不听话啊?”
“当然啦。妈咪我想你了。”这话说完,电话那端就换了个人,“喂,小墨,是我。”
“我还没跟我儿子说完话呢。”予墨笑着埋怨樊伶,听见他们的声音总算让自己不再那么无所适从。
“你行了啊,死小子从小就跟你比跟我这个亲妈还亲,气死我了。”樊伶在那端气呼呼的瞪着也瞪着她的樊城,嘴里较着真。
予墨不自禁的就笑了起来,“好啦,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看你回去了适不适应。”樊伶拿着电话走到了阳台上,有些话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
这几年她们缄口不提B市的那些人和事,可是如今她勇敢回去面对,自己担心也是常情吧。
樊伶还没再开口问,予墨就直接招了,“小伶,我今天遇到他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但是樊伶还是从中听出了她这几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情绪,悲伤,压抑,激动,和委屈。
“怎么回事?”
予墨抬起头,就这两天,她的情绪像是管道的阀口突然被拧开了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心底或是表面都不太由着她自己了,“没什么,就是商业上的宴会,见面很正常,早晚的事儿。”
“小墨,从你决定回去我就一直没有问,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回去?我以为,我们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
“小伶,真的可以一辈子逃避吗?”予墨懂樊伶,因为她们都一样深爱着某个人,虽然樊伶是被伤害的那一个。她无法忍受的事情,像樊伶这样的女子又怎么忍受的了,只是她真的是被那个男人伤惨了。
“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予墨看着玻璃中的自己,她做的所有艰难的决定,好像都是为了他。
那边半天都没有再发出声音,予墨想,樊伶一向活的明白,所以也一定会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知道了。”
予墨挂断电话,嘴角弯了起来。她想她这样的提醒,是对的。
想起晚上在宴会中见到秦景衍时,他的表情,予墨心底的沉重终于减轻了一分。
已经是B市数一数二的人物,见到她说的话仍然像是活在爱里卑微的普通男子。
“纪小姐,没想到真的是你。请问,樊伶在哪?和你一样也一直在纽约吗?”秦景衍走上前,语气虽然刻意压抑,但是还是听的出来话里的急切和激动。他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接就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看着予墨淡定的表情,有些颓败的低下了头,“我一直在找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他眼里的痛苦和思念太过明显,予墨没有办法冷嘲热讽或是痛骂什么。就像当初他知道樊伶离开时一样,她依旧只能用沉默来攻击已经溃不成军的他。
秦景衍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那麻烦你见到她带句话给她,我,真的很想她。生完气的话就早点回来吧,家里很多人都等着她。”
予墨端着刚刚煮好的咖啡,放在鼻翼下闻了闻,心情好了不少。
樊伶依然爱着秦景衍,她既然确定了秦景衍也一样,那么为什么不给彼此一次幸福的机会。
况且就像秦景衍说的,樊伶还有父母,还有她的责任,她不可能躲一辈子的。
郭杰臣把手上的资料放在予墨的办公桌上,“这是财远的并购资料,你看一下,我们明天直接去他们公司谈。”
“什么公司?”予墨拿起文件打开,看了一眼。
“是前年成立的建材公司,经过我们的评估,它有并购的价值,其他详细的资料都在文件里。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做的是大case,但是毕竟我们初来乍到,还是慢慢来吧。”
予墨听见郭杰臣的解释,轻笑了一声,“杰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看。”
她举了举手里的文件,朝郭杰臣示意。
等郭杰臣带上办公室的大门,予墨才有机会站起身来。办公桌的旁边就是一个小型的吧台,咖啡香弥漫在四周,让本来严肃的场合变的柔和了不少。
和她工作过的人都知道,当她的秘书和助理是再简单轻松不过的事情,因为他们只需做好和案子相关的一切,类似煮咖啡这些非技术类的事情,她向来喜欢亲力亲为。
郭杰臣和她共事了好几个年头,这点自然再清楚不过。
这些办公室的标配,是她的标志。
马上就要转冬了,B市的秋末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四周高楼围成的迷宫,金黄一片,让她的身子都跟着暖了一节。
她抬起头,过两条马路的距离,其实从她所在的位置看过去也不过就是一手可以抓住。那是B市的标志建筑,安氏的总部,巨大的玻璃幕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它本就少有的人情。
外界关于安氏的传闻,即使如她一个刚刚迈入B市不到一个星期的人也已经道听繁多。
所有人都说,安氏能有今天B市决定性的地位以及遍布全国的影响力,全部都是安莫燃的功劳。
所有人都说,安氏的决策者早就易了主,安谦恒只是一颗快要报废的棋子,权力早就已经被架空了。真正在安氏说一不二的是商场上人人忌惮的铁面阎王,安莫燃。
所有人都说,安莫燃做事不留余地,阴险毒辣,多少人倾家荡产都是为他的安氏做了垫脚石。
她把头仰起来,想要看清楚建筑顶层的情景,那是安氏当家的位置。她想他一定在那。
可是太阳光太过刺眼,她眯着眼睛还是没能如愿。
“阿墨,你永远不会失去我。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她记得那天,他抱着还任性发着脾气的自己说的话。
他那么懂她那时的患得患失,懂得她少有的,隐藏极深的自卑心态。他以一个高岸的保护者姿态,强势的抚平了她一切的不安,从此天涯末路进驻她的生命。
所以其实这些流言蜚语自己都不必介意,因为他对自己来说从来都不曾改变。
可是想起韩黎警告的话语,她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介意什么呢?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