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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捕快打着哈欠赶到徐长安那处小院的时候,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就是不见人,便回去禀报说犯人估计已经跑了,雨夜路滑,天又黑,明日再找。谁知李知县铁了心,令众人全县搜,找不到人就出城去找。

      衙门里灯火通明,衙役挨家挨户敲门找人,闹得风风火火,天还没亮全县城都知道了王家少爷的死讯,有不少人在暗地里拍手称快,祈祷徐长安平全逃脱。

      此刻徐长安只一心一意的守在床边,期盼着李然赶紧退烧醒过来。他抱着李然回家的途中,说书先生王予截住他们的去路,将二人领回自己家安顿,避过了衙役的逮捕。

      王予推门进来,轻声说道:“他们走了。”

      “多谢先生出手相救,等小然醒了我们就走。”徐长安连忙起身道谢,这会儿想起来才觉得后怕,神情惊疑不定,他不过是拍了一下,怎么就死了呢。

      王予有些怜悯的看着两个孩子,把食物放在桌上,自己倒了杯茶水,在桌边坐下,忽然问道:“你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徐长安虽然不解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仍然老实回答:“我娘说是我出生那天,村里外来了一位先生给我取的,说是长治久安的意思。”

      “是了,是了,你左臂里侧是不是有个弯月一般的胎记?”

      “你、你怎么知道?”徐长安惊疑。

      “这真是缘分啊,我便是给你取名的那位先生。”王予朗声笑道,可一想起曾听闻少年的际遇,又连连哀叹。

      徐长安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语,愣愣的看着王予神情转变。这时王予又说道:“人不一定是死在你手上,但是王老爷必然也不会放过你,这梨水县你们不能再待了,找个机会速速离去。”

      “理在我这边,最多不过是一命抵一命,他王大有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理在你这边,可人不站你这边啊,李知县和王老爷沆瀣一气,暗地里不知多少金钱往来能轻易放过你吗?再者,你若是出了事,李然小兄弟又该如何?”

      “年轻人啊这世上可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不可意气用事。”王予语重心长的说道。

      “先生教导的是。”徐长安忽然神色变得郑重起来,“我有一事一直想问先生,先生平日里讲的那些故事可全是杜撰,毫无根据?”

      王予看着少年的眼睛,好半晌才问:“你,想问什么。”

      “太监真的能掌管大权把持朝政,还能带兵打仗?他们不都是在皇宫里头伺候皇帝和妃子的吗?”

      王予沉默起来,看似天真的问话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若是平日里在茶馆听到这样的问题,他会含糊敷衍。王予心里隐隐知道少年为何这般问,但是答或不答让他变得十分为难。

      “先生这般为难,是不是代表先生讲的并非全是故事。”

      终于,王予点点头:“那些并非都是故事,在皇宫里太监一职也分三六九等,为了利益参与到各种事务,自然有途径得权得势,九千岁的名头也是名副其实。但是天下始终是皇帝的,他们也终究不过是皇帝的奴才,生死亦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说罢,王予忽然起身,拿出两样东西交于徐长安:“若是有朝一日你决定了什么,这个或许能帮到你。好生保管,切勿外露。”

      徐长安看看手中的玉佩和精巧细致的锦囊,又望望王予,似是不解。然而王予不再说话,起身开门离去。

      县衙里,李知县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大堂里等待着犯人被押解归案,师爷站在他旁边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堂下坐着满面铁青的王老爷,后边站着低垂眉眼的家丁来福。

      “王老爷你看这大半夜的,天气寒凉,不如先回府歇着,待犯人归案,我立即派人请你过来可好?”李知县坐的难受,这王老爷不走,他也不太好溜号,只盼着人快点抓回来。

      王老爷冷哼一声,不答话。

      李知县朝师爷使眼色,师爷没瞧见,气的李知县操起惊堂木就砸过去。唬的师爷一愣,瞬间睡意全无,就看见自家官老爷朝他挤眉弄眼的,师爷瞧瞧黑脸的王老爷瞬间会意,捡起惊堂木归还原处,一脸不情愿的开口:“王老爷您消消气儿,死者不能复生,您也别太难过,身子要紧,不如先好好歇息一番,明日也好对付那恶贼徐长安。”

      “会不会说话你!”李知县小声骂到,王老爷老来得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还没续上香火呢,说没就没了能不生气?这劝法不是火上浇油吗。

      果然王老爷一拍桌子:“我就在这儿等着,看那徐长安人头落地都不能消我心头之恨。”说着又满脸痛苦,“我那可怜的儿啊。”

      被自家官老爷狠狠地剜了一眼,师爷满脸委屈的不敢再说话,退守到一边默默站着。

      “老爷,老爷不好了。”后院奔出来个丫鬟慌慌张张的喊着。

      “老爷我好着呢,瞎嚷嚷什么。”

      丫鬟怯生生的跟李知县耳语几句,李知县瞪大了眼睛,愣了好半晌,顾不上交代,跟着丫鬟往后跑。

      “老爷你看。”小妾见人回来,立马递上小匕首和一封信。只见信上写着:犯人就在堂内,你个糊涂县官还去哪里抓人。若不能秉公办理,我便取走你的官印。

      “好大的口气!”李知县把信又看了一遍,连忙问,“我的官印可还在?速速取来给我。等等,顺便把师爷叫来。”丫鬟应声而去。

      “老爷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老爷我自会秉公处理。”

      小妾在一边撇嘴:“你不都收了王老爷的钱。”

      “他自己送来的,不要白不要。再说他儿子一条命能有我的官印重要,丢了官印可是要掉脑袋的。”

      “老爷老爷,出什么事儿了?”师爷忙不迭的问。李知县把手上的信和匕首递过去,顺手接过丫鬟送来的官印盒子,打开瞧了瞧,官印还在,松了口气,连忙把东西收进袖子。

      看过信件的师爷,把小匕首翻来覆去的瞧了个仔细,在刀柄上看见几个小子,努力的辨认了半天,惊疑的说道:“老爷这下麻烦大了,这是、这是江湖上流传的大盗万无一呀,听说从不失手,所以取名万无一。”

      李知县脸色变了变:“那可如何是好?”

      “这信上说,犯人就在堂内。”师爷喃喃自语,忽然压低了声音,“来福?可是怎么证明是他杀的人?”

      李知县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你立刻派人去他家问话,周遭也问问,尤其是我接任这儿之前他俩是否有过节。”

      翌日一早,下了一宿的大雨终于消停,万里碧空,衙役精疲力尽的归来回报没找到徐长安。气的王老爷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待王老爷下午悠悠转醒,李知县已审理完毕,将犯人来福关入大牢,上报等待刑部复核,再斩首。因徐长安只属于打架斗殴,并且已经逃匿,便不做追究,就此结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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