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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白狐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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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獾郎和林夕还是成功说服了王益。
当忠叔回临川送信,和大哥、二哥一起奉吴氏带着幼小的几个孩子来到江宁的时候,直接住进有数个小院子相连的三间二进的院子,哪里都不错,就是有些偏僻、距离衙门有些远。挑到这宅子的时候,林夕和獾郎说:“这家一定是准备很多个儿子娶了新妇还住在一起的。”
獾郎很是认同。中人就向他们介绍,“小郎说的很对。这家是有几个儿子的,原当家的准备住在一起的,可新妇们进门各有打算,吵吵嚷嚷的,不得安宁,就不得不卖了这宅子,各自分开去住了。”
二人先挑了一个小院子去住。而王益没住官舍,还拿到了一笔每月十贯的住房补贴。王益把这十贯交子给林夕,林夕笑呵呵地收了,还和獾郎炫耀了一把,笑得獾郎莫可奈何的。
等林夕见到吴氏带着的毛头时,大吃了一惊,这又生了一个啊!心里实在是佩服王益夫妇造人的速度。不说大哥二哥是王益前妻徐氏所出,单吴氏就已经生了五子二女了。
吴氏爱怜地把獾郎和林夕叫到眼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脚,一手拉了一个,说道:“獾郎倒是又长高了一些,林夕怎么没见怎么长啊。是不是从京师来回累着了?我都听阿忠说了,林夕,可再不能那么熬神了。”
“好,都听娘子的。”
吴氏放开二人,两人就给大哥、二哥见礼,然后是大娘子带着弟弟妹妹给他俩行礼。四哥、五哥拉着林夕不肯松手,一个说:“林夕哥哥,我要上官学了。”另一个抢着说:“林夕哥哥,我会背好多书了。”
二娘子对獾郎和林夕有些陌生了,一会儿就想了起来,拉着獾郎的手说:“三哥,我要珠花。”
獾郎和林夕跟着王益离开临川的时候,费了好大劲,才哄得二娘子不跟着。二哥见她说要珠花,笑着对俩人说:“二娘子每天都要念叨几次呢。你们走的时候哄她带珠花给她,可带了?”
獾郎和林夕赶紧把装礼物的箱子打开,一一派送了,赢得了弟弟妹妹们的欢笑。
獾郎对大哥、二哥说:“我从汴梁带了一箱子的书回来,大哥、二哥过去看啊。”
“噢?只让看,不送我?”二哥问獾郎。
獾郎有些难为情,“二哥看好哪本,就拿去吧。要是我没读过的,来日我问二哥借来抄一本就好。”
大哥拍二哥一下,“你又逗他!何时家里买书不是只买一本,要读了自己去抄,权当练字。獾郎,你莫实心被二哥戏弄了,他喜欢自己去抄。”
二哥笑笑,“獾郎一走大半年,看着有些灵透了,可还是这么实心眼儿。”
吴氏看着三个大儿子几乎快一样高了,拿着林夕送她的礼物,兴高采烈道:“林夕这钗买的好,迎大哥新妇的时候,我就带这个。”
大哥就有些羞涩,獾郎和林夕就围上去给他道恭喜。一大家人分别半年多再团聚,热闹闹的说笑。戌时了,几个小孩子都过了安歇的时辰,怎么也不肯回去睡觉,还是王益反复劝说了几次,兄弟姊妹才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屋安歇。
王益挽着吴氏去歇息,吴氏靠着王益说:“娘娘不肯和我们一起来江宁,说是以后就都在临川了。”
王益微不可见叹息一下,“娘娘年事已高,不能再随着我奔波、四处宦游也是常情。”思及古稀之年的母亲,王益也无任何办法。搂着吴氏单薄的脊背,拍拍她的手喟叹,“这次去汴京,一走大半年,家里的事情都辛苦良人了。”
“有良人这句话,再多辛苦也不辛苦了。这平日里,有大哥、二哥帮着带四哥、五哥读书,大娘子领了二娘子一起照顾六哥。这六哥最是缠人的时候,比七哥还离不得人呢。这次去京城可顺利?”
“比上次顺利,幸亏有林夕那孩子的纯酒帮忙,不然怕是还有得等。”
“林夕这孩子真是聪明,眼看着十四岁了,看着倒比四哥小。阿忠还说了被抢的事,汴京这么乱了?”
“那也是偶然的事。之后獾郎带她出去很多次,也都是没什么事情的。那孩子看样子倒也没被吓着,反而是獾郎被吓着了。”
“獾郎被吓着了?”吴氏转头紧张地看丈夫。
“吓了一下而已,几天就没事儿了。别说獾郎,换我遇上这样的事儿,也会被吓着的。”
吴氏嗔怪地瞥了王益一眼,“良人说笑呢。”
王益看着瘦削,可是舞剑、舞棍是十足的好手。
“离开临川前,我给大哥的岳家送了消息,这安顿好了,就为大哥完婚吧。大哥去年没能过了发解试,很是沮丧了一阵子呢。”
“大哥的学问够了,科举这事,要看运道的。不急。”
“今年大哥完婚,二哥也到了年岁,就明年吧。”
“好,都听你安排的。”
夫妻久别重逢,慢慢叙话,说着一个又一个孩子的事儿,一室温馨,恩爱情深。
安顿下来后四哥、五哥去了官学就读,林夕不知道獾郎是怎么和王益说的,留在了家里跟着大哥、二哥一起读书,而王益因为不是江宁的主官,多得了空闲的时间,就细细查问几个儿子的功课。
中秋过后的秋闱,大哥再次落第,不免有些黯然神伤的落寞模样。獾郎和林夕去安慰大哥。林夕说道:“都说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大哥只是没按次序来,明年就好了。”
大哥、二哥都给林夕的话逗乐了,二哥摸摸林夕的头发,“你还知道这些啊。”
大哥扒拉一下二哥的手,“林夕不肯让人摸头啦,你再摸,小心惹恼她。”
二哥不以为然,大哥又不好说出林夕是女孩子,看着獾郎把林夕拉到自己身后,“二哥,摸头不长个的。”
二哥伸手在獾郎的头上薅了几下,“你再长就比我高了,以后我每天要捊一捊。”
獾郎不依,哥俩闹成一团,大哥看着弟弟们嬉笑,也放下了自己的科举事儿。
九月菊花盛开的时候,大哥安仁迎进自己的新妇。新妇是个温柔腼腆的娘子,每日话也不多,常陪着吴氏照看六哥、七哥,相处的日子久了,大娘子、二娘子对新妇很依赖。吴氏对新妇甚是满意,把大娘子、二娘子都交于新妇,帮自己教导和照料姐妹俩。
过年的时候,新妇逐渐与王家的兄弟们熟悉了,新妇带着大娘子和二娘子煮茶。林夕看着心痒手痒,就凑了上去一起煮。这时候的煮茶,是把团茶碾碎,加上碾碎的、已炒好的干果仁,各家加入的果仁不同,就形成不同风格、味道的点茶。
林夕小心翼翼地按着新妇的指点,点了一碗果仁茶,回身捧给獾郎,“你尝尝,好吃不?”
獾郎接过茶碗,慢慢吹吹,一小口一小口啜着,心满意足地赞叹,“好,非常好。”
二娘子看三哥喝的那么香,凑过去,眼巴巴地望着茶碗,獾郎只好略略倾斜茶碗,给了二娘子一口,二娘子喝完,皱皱眉头,不甘心地和大娘子说:“林夕哥哥点的茶没我的香,可三哥说非常好。”
大娘子笑笑,搂着妹妹安慰,“二娘子再点一碗,送给爹爹品品。”
二娘子将茶、果仁一样样地加好,新妇帮她加了热水,二娘子小心地捧去王益跟前,“爹爹,品茶。”
王益忙接过二娘子手里的茶碗,喝了这碗果仁多过茶末的点茶,抚摸着二娘子细碎的飘垂额发,帮她抿去耳边,笑着说:“二娘子点的茶最好喝了,是爹爹喝过的最好的果仁茶。”
二娘子听了父亲称赞,兴奋得红了小脸。
二哥对妹妹招手,“二娘子点茶这么好喝,给二哥点一碗如何?”
林夕看着忙得团团转的小姑娘,笑着和獾郎说:“你看二哥呀。”
二哥听了,对林夕夹夹眼,捧着茶碗说:“这盏果仁茶的芝麻真香啊。”又转身对身边的大哥说:“二娘子点的果仁茶就是香。”
獾郎看过去,看着二哥的茶碗,实话实说道:“哪里还能叫做茶,竟多是果仁了。”
二娘子有些不知所措,二哥搂着妹妹说:“这就是我要喝的二娘子点的果仁茶。”又悄悄滴在二娘子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二娘子能点这么好喝的果仁茶了,好样的。”
獾郎看二哥如此作为,不平地拉了大哥评理:“大哥,你看看二哥,指鹿为马。”
大哥晙一眼二哥,示意自己的妻子道:“娘子?”
新妇笑笑,拉了二娘子坐下,手把手地又教了一遍怎么点茶。二娘子虽小人儿,可除了獾郎,一家子的人,这晚还是都得了一盏二娘子点的果仁茶。
獾郎不以为忤,茶和水,对他来说,味道都差不多的,有林夕给他点了茶喝也可以。
新妇看獾郎每日与林夕连体婴一般同进同出的,比兄弟还亲密。笑着对大哥说:“大郎君,可惜林夕这么精致的人,竟是个小郎君。若是个小娘子,和三哥是再好不过的夫妻的。”
大朗这时候已经从父亲那里得了林夕的实情,笑咪咪对妻子说:“娘子说的很对。”
这种你们大家都被蒙在鼓里,唯独我看穿了,还从父亲那里得到确认的真相,这感觉实在太好了。
整个春节,大哥看谁都是一幅笑意满满的模样,二哥和獾郎、林夕把大哥这笑归为新妇有孕,大哥要当爹了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