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月光》YI

7、第 7 章

　　转身离开的时候鞠莱心里浮上一层悲伤的感觉，虽然很淡。他自嘲笑语：“怎么了，跟女孩子家家似的？……”手指摸到下眼睑的时候捏了捏眉间，又自语道：“最近……睡得不太好……”说完回头望了望天空。
　　鞠莱没有回公司没有回家，而是将车停在某一家茶饮店前。进去之后点了杯咖啡，待到服务员将咖啡待到前厅三号桌时困惑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座位。服务员转头问吧台上的人，那边往洗手间那边指了指。服务员默默地将咖啡放下转身离开。
　　鞠莱坐在马桶上面，靠着抽水箱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过了十五分钟，他离开座位打开门。迈出一步又回头来，将马桶盖打开摁下冲水键听到流水声时鞠莱笑了笑。因为有了玉德，所以他有了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来厕所的癖好。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冲镜子笑了笑，满意地走出了洗手间。

　　回到公司，碰巧看见宓玉德。鞠莱笑着看着情人，宓玉德还没有看见他，正在打电话。
　　“……会回去的，你们好好谈一谈……”
　　“不管怎么样，好好地跟她谈。起码你们是亲人，别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家可回了。我们都是亲人，不是吗，智，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我也回去。”
　　宓玉德慢慢低下头：“我，我会跟他说的。”
　　“说什么？”鞠莱贴着宓玉德的耳朵，笑着问候着。
　　宓玉德吓了一跳，手机传出嗤嗤地笑声。鞠莱笑着拿过手机，宓玉德张着嘴，迟疑了一会手伸在半空中慢慢收回。
　　“喂？宓先生？”鞠莱笑着冲宓玉智打招呼，电话里头的人光是听声音就知道他很不高兴。
　　（你把手机给德，我在跟他讲话，你插什么足？！！）
　　鞠莱淡笑笑：“好久不见面，电话里头问候一声而已，别又生气了！”他笑着将手机还给宓玉德，然后凑近悄声道：“我先上去，一会我有事要跟你说。”
　　刚上楼来，小露守在门口一看见他就像看见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他：“总编！我，我有事情！”
　　鞠莱微笑笑：“边走边说。”
　　“不！很急！我，我要被调走了！”小露苦着脸。
　　鞠莱顿顿：“调到哪里？”
　　“就是裘闻人带走的美人，主编，你跟老板说我就跟你好不好！”小露摇着鞠莱的胳膊，鞠莱看了看办公场里零星的几个人。“小房呢？”
　　小露忙中抽空回了一句：“他上厕所了！鞠编！……你是好人好人，大好人！你就跟老板说一下嘛！你说的老板肯定听的！”
　　“为什么不跟着美人走呢？你以前不是总说有机会给你的话你一定要进美人组，现在怎么又变卦了？”鞠莱看了眼小露，坏坏一笑：“敢情你是爱上我了，舍不得我？”
　　小露噘着嘴推搡着鞠莱：“鞠编不要拿我开玩笑了！下个星期就实行我的调任了！你赶紧……”
　　鞠莱不紧不慢地说着：“你也知道下星期就实行了，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我说话的余地了。不明白吗？”
　　小露埋怨地瞪着鞠莱，鞠莱好笑地笑笑，拍拍她的肩：“安拉，我会跟老板说的——把小房也调到美人组的。”小露鼓着嘴巴子，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回拍了怕鞠莱的肩：“那也只能这样了，这样的话，这个星期六我请你。”说着歪着头看着鞠莱。
　　鞠莱笑笑点点头。
　　小露走了，心满意足地走了。她过来要说的也只是这番话吧，鞠莱暗笑了笑。正值鞠莱暗笑时小安走上前来淡淡说道：“鞠编，老板刚才找过你。”
　　“那他有说什么吗？”
　　小安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鞠莱：“鞠编……”
　　“嗯？”
　　小安抿抿嘴：“听，他们说，您要离开新广……是真的吗？……”
　　鞠莱笑了：“谁说的？”
　　小安放心后一笑：“你不走就好！”

　　走？鞠莱想到小安刚才说过的老板来过，心里明镜一般。他笑了笑，看完网上的租房的人留言后才上老板办公室去。秘书李看见他，朝他点点头打个电话给里面。一会李秘书笑着为他打开了门。
　　刚关上办公室的门，老板就迎上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鞠莱笑着跟着老板走。
　　“鞠莱，你有没有什么朋友是大腕级的？”
　　鞠莱顿了顿：“明星吗？”
　　老板直摇头：“不是不是，是我们这行的，或者跟我们相关的行业也行！”
　　鞠莱不答反问：“出什么事了，需要这样做？”
　　老板轻叹一口气，而后笑了笑：“还是你了解我，唉，老头子看不惯你呀……以前就看不惯你吗？我就纳闷了，你跟他是不是前世仇人啊……他前几天跟我妈说的，非要把你弄走才行。我老婆一听老妈这么说就忙告诉了我，我就真得弄不明白了……”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拇指点着拇指，“我们家都很喜欢你，就是个老头子！啧，唉……”老板一顿看着纹丝不动的鞠莱，笑了笑：“应该是跟你拒绝了我堂妹的原因。老头子最宝贝那丫头了——呃，一定是这个原因。”
　　“呵呵……”鞠莱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带朋友去也不能解决他对我的不满还是算了吧……”
　　老板摇头看着鞠莱：“你说你，唉，这都是什么档子事啊！……对了，刚才找你怎么不在？上班时间你去哪了？”
　　鞠莱嗤笑着：“查岗啊？”
　　老板脸板着，眼睛却在笑：“怎么不行啊！好歹你是我的员工耶！”
　　“没什么，是班长。”
　　老板惊道：“宫尘决？！”忽然他喜滋滋地笑着，鞠莱不明白为什么一瞬间人就变了。老板包着拳笑道：“他的话，已经很久没见了！！”
　　听了这话，鞠莱笑出声来到饮水机前弄了杯水，喝完才告诉老板自己是送人走的。老板挫败得咬牙切齿：“那个家伙为什么只告诉你啊！我们以前才是一个被窝里睡的啊！”
　　这句话把喝水鞠莱呛到直咳嗽，他拍着心口回头看着老板。老板嘿嘿一笑：“这个男人之间嘛……啊，啊……你也能够明白的嘛……”

　　知道了班长跟老板以前有一腿的事情真得给鞠莱很大的冲击，他无法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一个小孩已经十岁了，一个就快要结婚了。这两个人在这些年间有没有再联系过？鞠莱无从得知，在他想到要问的时候被老板推出了办公室。
　　回到他所在的楼层过程中，鞠莱在回忆当初大学的生活。
　　老板只念了一年的大学就没再念下去，那就是说是他没有认识班长的那一年里发生的事情。一个是豪爽得有些天真，一个是老谋深算二十多岁就常常被人误认为三十多岁的，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走在了一起又分开的？鞠莱忽然间笑了，他是发现最近的自己情绪很不稳定，但是没想到这样胡思乱想的竟然也是他。
　　刚进到办公场里，小安迎上来，关心地问候他上去老板有没有说什么。他笑笑说没什么。回到办公桌前得了空再看向办公室里，微微蹙起眉头：玉德怎么不在？按理打完电话就应该回来了？难道……
　　鞠莱正要打电话给宓玉德，宓玉德打电话给他了。宓玉德怯怯地告诉他，他回去跟他太太还有弟弟一起谈谈话，晚上就不回华馨园了。听到那个人用那么胆怯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鞠莱就是有气也不能说。反而他还笑着对宓玉德说一定要保持冷静努力地维持好他一个哥哥的状态。电话里头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才回答：会的。
　　电话在沉默中挂断，这时又一个电话响起。
　　鞠莱看到是陌生号码刚想挂断忽然想起自己在招租，接通后果然发现是要租房子的。三言两语约定了晚上看房子后，鞠莱懒懒地靠着椅子。出刊后总有一段时间是空白的，这段时间最适宜修养。闭上眼睛还没有五分钟又来了一个电话，鞠莱摸瞎着摸到手机。不用眼睛看也知道绿色键在哪里，接通后懒懒地问着：“喂……”
　　（莱莱吗？）
　　鞠莱微微一笑：“蔡老师？什么事情？”
　　（莱莱，黑米好吃不？）
　　鞠莱又一笑：“你想吃黑米吗？”
　　（嗳！嘿嘿，我今天带月月出去cos团里，他们说到黑米粥，说是他们小时候奶奶给他们做过，很香很甜，像做梦的感觉。我就想尝尝的说……）
　　“那月光跟你在一起吗？”
　　（……唔，当然了！）
　　“呼……你带着他去电器店里买个高压锅，再去超市称点黑米，我看这样也得明天才能做得你吃。黑米皮糙直接吃消化不良……要吃就按我说的做……”
　　（莱莱？你怎么了，说话有气无力的？）
　　鞠莱缓和性地笑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米买回来放清水泡，明天早上我再烧，包你吃得过瘾……呃，米的话平时我吃饭的那个碗，平满就够了；米放电饭锅里泡，水多点少点都无妨但是一定要盖过米，听到了就去做吧……”
　　（唔，你说得很详细，再说一遍！）
　　鞠莱无奈地笑了笑。

　　蔡老师半低着头努力地回想着鞠莱刚才说过的话，月光真切地看着她。
　　“……黑米……泡水？啧，泡多少水？哎呀，我又给忘了！”蔡老师急着跺脚，月光笑了笑，摸摸她的头。“没事，我来问一遍，我给你记。”
　　他摸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蔡老师的目光跟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月光听着嘀嘀的声音，回头看了看蔡老师，发现蔡老师正望着他，他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来……唉，鞠莱？”
　　电话接通了，月光挂着笑容问候着电话里头的人。
　　蔡老师看到的是，月光脸上慢慢的都是温柔，可以流淌下来的温柔。她蹙了蹙眉头，忍耐住想伸手去摸的欲望。头一回她这么顾忌着自己的举动。
　　“……媛媛不记得你刚才说的话，你说一遍给我听好了……唔，要买高压锅，喔……我明白……唔，嗯，好的……好的……喔——呃，我知道了——嘶？我怎么记得这个听起来这么熟悉？……啊！——我知道了。”
　　蔡老师又蹙起眉头，因为月光的温柔不在，现在是隐约的难受。她喃喃着：“……怎么了？”
　　已经挂断了电话，月光自然就注意到蔡老师，他没听到蔡老师的声音却见蔡老师眉头紧蹙。“怎么了？”
　　蔡老师一惊：“不是啊，是我……是我问你怎么了？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月光微微一笑，眼间却带着伤感。
　　“这个黑米粥，是泷以前教他做的。”
　　“泷？”蔡老师困惑地道，忽然她张大了嘴：“是莱莱的前男友！”
　　“唔……”月光淡淡应着：“那个人真得是非常完美……待人体贴，为人和气，非常有本事……说起来，鞠莱做编辑应该也是受他潜意识中的影响。泷做的是记者……”
　　蔡老师看到月光迷离的眼神忍不住上前摇了摇他，月光惊醒地看着蔡老师，看到她担忧的表情笑了笑：“我只是暗恋，那段暗恋的感情，现在回忆起来也是很甜美的……一段时光啊。”
　　蔡老师苦笑了笑：“暗恋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吗？只能看着，不能收获。”
　　月光微微一笑：“错了哦，暗恋是感情的升华，就如同柏拉图恋爱，是精神上的。纯粹而又光芒四射的那种！不是伊甸园，长满了禁果。”
　　两人之间这样默默地站在马路边很久。
　　突然蔡老师一把抓住月光，身体靠近他，昂起头来贼笑着：“趁你还记得，我们赶紧办吧！别又打电话给莱莱！他的声音听起来都快要死掉了！”蔡老师说着说着，声音就走腔了，就像是恶作剧的小孩装鬼声。
　　月光含着笑道：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