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故事》缓慢橘

9、大龄女重回童年

　　这世界在旋转。我用力眨了眨眼，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仿若有十架直升机的螺旋在发出噪音。我抚摸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耳边的噪音越来越大，心跳声却渐渐覆盖了噪音。

　　呼吸不畅，我到底怎么了。不对，我是谁，我是在哪儿，我是谁？

　　“嘀嘀嘀,嘀嘀嘀……”

　　我猛的睁开眼，所有的噪音一瞬间消失不见，周围很安静，空气也很明亮，我缓缓的哈了一口气，白雾飘过。不对，怎么会有白雾。我的脑中有一股惊奇窜过，但是细想却一片空白。

　　十分钟后，我站在一台熊猫电视机旁边，盯着里面酷似二维码的却发出沙沙声的频道。电视机上放着台历，巨大的日期在显示，2000年1月15日。我静静站了一会，细碎的记忆片段慢慢回笼。可是，记忆中的日期是2020年的六月，这一切都不对，非常不对。环顾四周，客厅还连着另外两扇门。推开其中一扇门，走进去。对面闪过人影，我吓了一跳，赶紧退回来把门关上。

　　“不好意思！”过了一会，我想问她这是哪儿，你是谁等等系列问题，但是思维塞爆时反而不知道先说哪句。门后面没反应，静悄悄的，我又问了两遍后，只好把耳朵贴在门上。没有任何声音。

　　慢慢推开门，我没有走进去，但是，渐渐的，鸡皮疙瘩从我的手腕蔓延至全身。因为，门正对面原来是面镜子，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站在那儿，黄黄瘦瘦，正在盯着我。

　　检查了整个屋子，确认无误。这是外婆家的旧房子，而镜子中的那个小孩是我小时候。原来是梦境吗，那我必须快点醒来。听说在梦里悬空是一定会醒的，我站在外婆家的阳台上，直接跳了下去！一股剧痛袭来，梦里怎么会痛，我在失去意识前大喊。

　　耳边远远的有些声音。

　　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但是越来越清晰。

　　“妈，你先回去休息吧，都这么晚了。”这不是我妈的声音嘛。

　　“小糖这样，我怎么放心回去，珍珍啊，都怪我，都怪我不该留她一个人在家。”外婆的声音？

　　“妈，怎么能怪你呢，你别这样……”我妈声音怎么哑了。

　　我睁开眼，身体各处都有一股钝痛，特别是头部，昏沉难受。妈妈和外婆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小糖，你醒了，医生快来啊。”我妈着急在喊，外婆也担忧的看着我。怎么回事，不是梦吗，怎么还不醒。外婆不是早就搬回老家修养了吗，怎么看上去这么年轻，还有妈妈也是。做梦是不会有疼痛感的，为什么会这样。

　　荒谬，太荒谬了。

　　我没办法说话，我的大脑中充斥着大量与现实不符的记忆。一大堆亲戚来探望，却和我记忆中年迈的面容相斥，我感到非常不适，脑袋也经常昏昏沉沉的。我不想听，不想看，也无法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是已经上班多年的成年人，但是身体却还是个孩子。

　　过了一周，医生让我回家了。我还是无法说话，医院找不到原因。妈妈想带我回去，医生说在熟悉的环境生活更有利于恢复。于是，我回到了外婆家。我记得妈妈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她现在只能隔几天才能回来看我一次。

　　直到寒假过去，我也未能恢复如初。因为我对陌生人的抵触，外婆和妈妈替我办理了休学手续，我得以在家休养。

　　这样挺好的，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想上学，我只想赶紧从这个梦里脱离出去，因为2020年的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尝试了很多方法脱离这个梦，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我做什么，醒来时仍然是2000年。每次醒来，外婆和妈妈都在。最近一次，她们甚至哭了。

　　我摸了摸她们的眼泪，是温热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好难受，泪水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滴落。好吧，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那么我妥协了。

　　我不再尝试脱离梦境后，脑袋清明了许多。原来的记忆渐渐变得模糊。其实这不重要，因为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虽然，我仍然不想上学。当然，我根本不可能和小学生们一起上课，因为我现在是个哑巴。对，我成了一个哑巴。我曾经以为是我自己不想说话，但当我想说时，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很多事情跟记忆不一样，我记得小学时已经被爸妈接回去了。但是现在我仍然住在外婆家，而爸爸一直没有出现。这件事情很奇怪，几周以后，我才偷听到，我爸妈居然离婚了。

　　“我不会放弃小糖的，你作为父亲，从她出生开始就没关心过她，现在居然想再要一个孩子，她这样，我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再养孩子。坤海，我太了解你想什么了，我不可能同意。”

　　“珍珍，如果你坚持不同意，那我们只能离婚了。”我那混蛋老爸的声音在说话。

　　“好，好！我没想到，真没想到……”

　　再见到妈妈时，她手持离婚证，面无表情地站在柜子旁边，看上去很平静。

　　我不能说话，脑海中的记忆也慢慢褪去。2020年的事情像是一个模糊而遥远的梦，我的思维趋向于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清醒。虽然身体一日比一日懒惰，我不学习，不做机灵的乖小孩，而是一个乖僻，阴沉的哑巴。

　　我不上学，自然也不用交学费，书本费，补习费等等，妈妈的工资发下来好似没地方用。她居然给我请了家教，其中还包括手语老师。当然，那些家教全被我气走了。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只是在这些装模做样的大人面前故意显示出弱智，孤僻又狂躁的本质。没几天，她们吓坏了，全都跑了。

　　我以为会被打，或者训斥。但是妈妈抱着我静静坐了一下午。外婆为了安慰我们，做了很多吃的。晚餐的时候，我快乐极了。

　　夏天到了，最近的生活于我的设想一模一样。每天都陪伴着外婆，陪她买菜，教她学写字写诗，陪她吃饭。午睡过后，外婆会去打一会麻将，而我则在隔壁的图书室看看小说。当然，在一群不认字的老人眼里，我还是个不认字在椅子上对着书发呆的哑巴而已。周末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妈妈会回来，我们三个人去公园野餐，有时去博物馆或者美术馆。

　　我对这样平静闲适的生活非常满意，也感到快乐。明天是周四，外婆又会做排骨给我吃，好开心，怀着这样美好的祈愿，我睡着了。

　　过了几天，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我家。斯斯文文戴眼镜，难道是我妈的新欢爸妈离婚并没有影响到我，我隐约记得我和父亲的关系很疏远陌生。所以，如果妈妈开心，交男朋友也是很好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印证了我的猜想，那个男人看到我后非常亲切，他并不在意我的沉默和冷淡，一直耐心的观察我的反应，甚至在外婆去打牌时陪我绘画，写字，还为我读诗唱歌。晚饭后，他还在我的电子琴上演奏了一首小夜曲，非常好听。看来我妈的男朋友真的很有才华也很有耐心啊，我都不禁有些喜欢上他了。这个人姓许，我决定叫他老许。

　　老许经常来我家，我都有些奇怪，因为很多时候我妈都不在家，只有外婆招待他。难道他想走家长路线吗。我给他设下了很多考验，包括耐心测试，爱心测试，恒心测试，智力通关，诚实测试等等。老许开始还有些不配合，但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告诉了我他的学历，专业，职业和家庭情况。原来老许是个医生，我很满意，我认为他和我妈还是很配的。

　　应该跟我妈好好谈一次这个问题了，这个周末就提，我在睡前下了这个决心。

　　我不知道的是，在看到我睡熟后。外婆，老许和我妈坐在客厅讨论一份文件，上面写着：

　　病情诊断书
　　自闭症，轻度，智商正常，反应灵敏，情绪稳定，但对陌生人与陌生场所极端排斥。声带无损伤，无法发生疑似由心理障碍引起，具体原因待查。

　　结论：暂不需要用药，密切观察病情发展情况。

　　“许医生，你看小糖这情况怎么样啊？”外婆不识字，所以很着急的问。

　　“你别着急，小糖除了没法说话，其他方面都很正常。而且虽然之前有中度自闭的症状，但是现在症状在减轻，目前情绪非常稳定。而且，我发现她有意识的在自我学习，她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在她这个年龄段，她的阅读量是非常惊人的。我给她念诗，她能迅速反应出诗人的名字和朝代，这是很惊人的记忆能力。”

　　“许医生，这是不是说小糖已经恢复正常了，她是不是可以重新回去上学了？”

　　“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送她去人多的地方，虽然学校能给她系统的教育，但是她对陌生环境有着极强的排斥，可能会在学校表现出攻击性，这肯定是不利于她的成长。最好是能安排一些她熟悉的人在家里进行教学，现在教育环境很好，等她长大一些了，直接参加中考或者高考都是可行的。”

　　“家教我们已经尝试过了，可是小糖不喜欢，她把老师们都赶走了。”

　　“这样吧，我认识一位音乐老师，同时修了心理学学位，我让她来给小糖做一个心理疏导，再结合我的意见定下小糖的治疗方案。”

　　“太谢谢了，谢谢……”

　　在睡梦中的我，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