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至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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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时候，真是不能够遇见太惊艳的人啊，否则余生都将难以安宁吧。
仔细想想，早就有预兆。
从那一天夜幕之下，听到主公说出那番话开始。
如果不是察觉到心神被牵动，以那个人的性情，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呢？
我确实让‘他’降落了——从高高的神坛之上落入凡尘，用自以为渺小的呼喊束缚住那双翅膀，但是却没能接住他。
现在，他就要落在我再也无法触碰的地方了。
……但这不是我要的啊。
我只是想看着他飞翔而已。跟随在他左右——这就是我的心愿了……
就是要那样的主公才好，他飞舞在云端的样子，才最能够打动我啊。
我不要他落下来……
——亚度尼司•史卡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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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寒气涌进屋中，迎面拂来混合了风和雪的雨水的气味。
“晚上好，殿下。”
这里可不是二楼啊，看到站在树杈上的银发青年，我还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操作。
“现在早就不是打招呼的时间了吧。竟然偷偷潜入后宫，你可真是放肆啊……”但是我却稍稍有些冷静下来了。真神奇，哪怕已经放弃了压制冲动，若是在人前我依然会迅速戴上扑克脸，虽然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定然是不会叫人轻易瞧出异样的那一种。
我不是为了逞强才这么做。
是因为不能让注视着自己的人因为受到感染而产生恐慌，虽然我始终还是，未曾成为任何人的领袖。
也是个有优点的习惯呢。
但我也没有闲心去思考格里菲斯的想法了，不知他究竟确实的不怕我，还是看穿了我——听到这么具有威胁含义、而且一点都不温柔的话，只是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笃定的说：
“那么，可以允许我进入您的房间吗？”
这语气根本就不像是疑问句。
“好啊，我让你进来。”
或许我还是真的被看穿了吧。
这家伙很聪明，而我也并不怎么戒备。
如果那是我能看出来的东西，换过来想想，他能思考到也不值得惊讶。
我不会拒绝他的，以及……
“很抱歉，把房间弄成这样……”格里菲斯的衣服几乎湿透了，水珠从他发丝上淌下，不断滴落，到厚重柔软的地毯上。
“我真是无礼，在这样的时间前来拜访您——”
这句客气话，就用不着答复了。
“我说，格里菲斯先生。”我猛地伸出手一扯，将他按到墙壁上：“你……很难过吗？”
但凡还有点克制的心思，怎么可能让自己露出这么狼狈的一面来。
正因为他也是这种人，现在还能摆出‘看似正常’的情绪，只是对自己的要求和习惯混合成的面具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虽然大致上能推理出来，但暂且没有那个闲心。但如果他不是这样一副混乱的模样，就绝不可能会被如此轻易的拽过来了。
“是无法用语言、或者行为来摆脱的悲伤吧，你……很不开心啊？”
这是最不寻常的。
我看不透格里菲斯在想什么，这才是常态；而不是像这样、能够从他眼中看到这样明显的情绪。
那是真正的悲伤。
可这却恰恰最反常了，像他这种人，假若不想叫人发现自己的心情，那就肯定是谁也看不到。就算想要谁瞧见自己的伤心，那也绝不应该是真实的！
“殿下，我……”
我再清楚不过的看到他那张‘面具’上布满裂缝，预示着很快便将抛弃最后一点维持思考的习惯。
哈——他在想什么呢，悲伤的时候，思考一点用处也没有！
无论怎么想让自己别太难过，都是没有用的！是人就会难过，因为总会发生不如自己意的事情，难过是不会自行消失的！就算历经过疼痛也好，痛也依旧会痛，至多不过是‘习惯了’之后能受得了而已！
“你知道人类是从一出生便注定了死亡的可怜的东西吧？”我勾起嘴角，“说是为了去死而生下来的也不为过，人这一生的时光既短暂、又渺小。倘若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回归冥府而活着，未免太过寂寞，所以总有人相互争斗、以为用欲望就可以使内心不那么荒芜。”
“……但也有人选择相互拥抱，用爱来填补空洞的灵魂。”
我用手指拨开贴在他脸上的鬓发，“无论是多么的悲伤也好，只要让身体变轻松起来，就可以暂时忘记痛苦的事。”
“——忘掉它好了！”
不倾诉于言语，不叫任何人知晓，只是不断从心中流淌眼泪的话……那不就，实在是太可怜了吗？
格里菲斯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是呢，有可以从那里解放出来的方式。”
他的目光有一瞬间流露出茫然，仿佛站在什么从未踏足过的领地之前，如同对眼前一切都无所知的孩童般，迷惑着自己究竟待在这儿准备做什么。
但是下一刻，便被倒映在那双眼眸中的我所取代。
“……失礼了。”他说着便低下头，亲吻了我的嘴唇。
我以前是被教导过什么呢？
都是些平日不太在意的东西，曾经怎么样，现在怎么样，愈发肯定自己对这些的态度都很无所谓，我就越没去细想了。
但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吧。
我大概并不有趣。
很严肃，又不亲近人，不会说好听的漂亮话，而且还有颗爱管闲事的古板心。
哪怕是别人所犯下的错误，我也经常毫不犹豫拿过来算在自己头上。
对自己的一切要求似乎都是为了映照出旁人眼中的‘完美’，我应该是不太在乎外界评价的人，可却出乎意料的做了这种事情，以至于给自己养成难解的习惯，就连尽力说服自己‘随心所欲’一些，也依旧下意识的展现出那‘没问题’的一面。
这样的我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吧。
因为想到自己高兴，所以牵连别人。
在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应当是自己去解决才对。
不是有没有欠人情的关系，毫无疑问，我这让任性是会给格里菲斯带来麻烦的，我在犯错，却要让他跟我一起错。
如果是以前的我，决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
哪怕心灵里受伤，用□□受的伤去抗衡，需要耗费很大力气。
是我变了吗？我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无法理性的对待一切，越来越不能克制自己，不去做‘心里想’、但会给别人带来不安的事情。
我现在还不知道，但心里隐隐有个想法——我没有改变。说不定，这才是那一直被隐藏在深处真正的、真实的我。
从我并不忌惮以破坏规则的方式来守护规则起就该明白了，我根本不在乎……为什么要关注其他人的想法？明明就连认识的人类死去，我的心里都不会泛起一丝波澜。
“只是为了忘掉而已，这样殿下也‘允许’了我啊。可是，”格里菲斯的声音紧紧贴在耳边，“……您又能我这里得到什么？”
对了，这是互相都可以满足的事情，所以是交换。安全又公平——“理由是什么不重要呀，但现在这里的确有一件我能得到的事情……”
我捧起他的脸，深深注视他的眼睛：
“我已经决定了只要为了它，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请你给我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