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那只老狐狸》丸夭

10、雷霆应龙施天劫

　　青玦御风而行，和方筠错开了路径。

　　陌沫紧紧跟在青玦身边，她说:“幻象并不能唤雨。”

　　青玦道:“我意不在唤雨，此地本就不缺雨水。只需甜笙离开，旱魃所扰自然去除。”

　　“那你还大张旗鼓布阵施法......”

　　青玦直奔镇口，果不其然看见了匍匐而行的甜笙，她被挡在阵法内。他答:“她哪里是愿意给人添麻烦的人，自会为了保护镇民自己离开。我怎么能再犯千年前的错误让她独自离开。”他抱起甜笙，“没想到施法装模作样也能引来雷霆。”

　　甜笙虚弱哭泣，揪着青玦衣领痛哭:“我、我是个妖怪！青玦！我是妖怪！我......我烧死了其他五个女孩......树木草丛，大地泥土都被我......被我......”她扯着嗓子大吼，眼泪止不住地流，“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原来我就是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旱魃！”

　　青玦微震:“你都想起来了？”

　　而这时，镇长得到方筠的通知带着所有镇民也下了山，个个面有惧色却又布满了责备怨恨。而甜笙爹娘则是满面悲恸，他们一边心痛女儿如今崩溃模样，一边惧怕旱魃给镇上带来的毁灭力量。

　　甜笙紧紧攥着青玦的衣领，哑着嗓子低声嘶吼:“杀了我，青玦，杀了我！”

　　青玦红了眼，脸颊狠狠蹭着她的额头:“不！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我不死全都得跟我陪葬！”甜笙面露厉色，逐渐失去理智。

　　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光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镇民受不得又退了数米。

　　陌沫也寻了个地方远远地躲着，这可不是她能参与的。

　　镇长说:“天师你且让开，我们......”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甜笙父母，接着说，“我们要除魃。”

　　青玦想到千年前旱魃被卸去胳膊腿的模样，心中泛起杀意。

　　而这时在壁垒之外，应龙追着雷霆到了渠镇。

　　应龙一身玄衣，额上龙角，面目清俊。他手上还拎着一坛酒，追着雷霆笑着说:“你也太不够兄弟了，哪有陪人喝酒喝一半来劈人的。”

　　雷霆手持雷锤，站在云端向下眺望，视线被壁垒阻挡，看不清镇上什么情况，他头也不回地说:“你为了喝酒从南追到北是够兄弟。”

　　应龙哈哈大笑，抬手灌了一口，畅气道:“好酒！”他又说，“你这次还是劈那只狐狸吗？”

　　雷霆举起雷锤，找准镇口处，被热浪滚薄的壁垒，狠狠一锤，千里传音:“千年之狐青玦，还不速速领劫！”

　　声音如雷贯耳，震得所有人耳膜发麻，镇上所有人面面相觑，千年狐妖？又不约而同看向青玦，只见青玦衣袍无风翻动，周身凝气，幻成一只巨大狐狸，狐狸之大，足能顶壁而立。

　　众人这才大惊失色，尖叫奔跑，却又无处可去，绝望哭喊。

　　壁垒出现裂隙，如蛛网散开，分崩离析，碎成渣沫，消失不见。甜笙的热浪被压抑，在此时似乎瞬间得到释放，冲天而去，涌散了一大片云层。

　　应龙看着渠镇事故，本觉悲悯，却见这股熟悉的光热，他瞳仁紧缩，抓住雷霆手腕阻止他第二下雷霆之力，疾问:“是女魃？”

　　应龙是唯一和旱魃并肩作战且同病相怜都因一战失了法力，因此对旱魃一直惺惺相惜，千年前他也同样虚弱，无法跨越南北，所以才对旱魃的事无能为力。他一直坚称她为女魃，因为她是神，不是妖，是他印象中那个善良强大的女神。

　　未等雷霆回答，应龙纵身化为青龙，飞向甜笙，遒劲有力的尾巴欲扫开半妖形态的青珏，却没想龙尾被青玦的狐尾挡开，飞在空中的他看见青玦半边狐脸，眸光嗜血。应龙惊讶，青玦就差一步能登仙。

　　应龙的出现仿佛是镇民的救命稻草，他们齐刷刷地跪下叩拜，丝毫不理会在山上就已经头破血流的脑袋，所有人都在嚷着:“龙王爷救命。”

　　应龙盘旋在青玦上空，纵然是司水的他也受不了甜笙源源不断发出的热量，而青玦与甜笙接触的地方，衣服烧为灰烬，肌肤贴着甜笙，已被灼得血红，可是力道丝毫不松。

　　“......”

　　青玦低头，轻声问:“你说什么？”

　　“......”甜笙很难受，她的力量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是凡人之躯何以操控这等神力。她躺在青玦怀里说，“为什么......做个凡人......这么难......”

　　应龙看着难受，呼云唤雨，盘旋在天空，施云布雨，试图抵抗旱魃的力量。他一降雨，镇民都喜极而泣，坚信自己有救了。

　　雷霆站在云端，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大公无私，举起雷锤，瞄准青玦，传音:“应龙，你让开。”

　　应龙的龙身一震，不为所动。

　　雷霆说:“让开。”

　　应龙不动。

　　青玦抬头看着应龙，驱使狐影，一口咬住应龙脖子，想把应龙甩离这里，免得他遭受无妄之灾，应龙尾巴朝前一卷，把狐影扫个趔趄，应龙正疑惑两千年的狐妖怎么这么不堪一击时，云端之上的雷霆也不等他们打完，雷锤就要落下，青玦突然收了狐影的力量，转而把怀里的甜笙由狐影卷着递给应龙:“快走！”

　　应龙接过甜笙，被烫得丢也不是卷也不是，好不容易用身体卷住甜笙，他才明白为什么青玦空有两千年道行，原来他有一半元丹都在甜笙体内，却因妖神不合，终不为甜笙所用，只能勉强护体。

　　天罚应声而下。

　　应龙尾巴一摆，迅速朝远处游去，堪堪避开天罚。

　　青玦挺直背脊，生受了天罚，脊梁狠狠震动，片刻他痛得扑倒在地，口吐鲜血，背脊似乎再也无法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