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读心术》时不待我

10、010

　　看到白山和席玉的那一刻，白书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白山和席玉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他们，在这一问题上双方都表现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碍于老两口的面子，从一开始，白书就没想过同他们争吵什么，也没有对着他们说难听话，只把他们当做不存在空气。

　　白山和席玉则不然，平日里对着他阴阳怪气是常有的事，气极了更是指着白书骂他是祸害，还说要不是祸害，也不会自小就被人丢弃。

　　气的老两口曾拿着木铲追着拍白山，事后还为此偷偷抹了不少眼泪。

　　以前白山和席玉做过很多伤老两口心的事，包括当时他们在城里，觉得两口子是农村人，到他们家丢人，也包括不让他们看孙子孙女。

　　但一直以来老两口对白山一家四口尤其是孙子孙女还是有感情的，大山村沟里的人，有着几辈人传下来的根深蒂固的想法。
　　在他们看来，一家人要能和和气气的生活，那是最好不过。
　　所以白山生意失败，拖家带口回乡，他们还是把过往都丢弃，让他们回家住。

　　至于白书，老两口虽然挣钱不容易，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除了地里的收入，总有其他经济来源，他们从来没问小两口开口要过钱。

　　白书自打被捡回来，吃穿用比村里同辈人要差一些，可白书心善能吃苦。
　　他在不聪明的时候就知道从山里挖野菜药材人参等东西拿回来吃或者卖钱，突然魂魄归为变得聪明起来后，更是到处打工挣钱给自己交学费生活费，偶尔还能攒下一些给老两口买东西。

　　就凭这点，老两口就把白书当做亲孙子来疼。

　　白书是他们捡回来养大的，他们也从来没指望说让白山和席玉把白书看多重要，又或者是给他们增加什么负担，只是想着能当个普通亲人走动也好，日后白雅和白琮就算多了个亲人。

　　可最终事情闹得他们普通亲人都没当成。

　　其实老两口心里很明白，无非是他们年纪大了身上不是这病就是那病，又不能挣钱，遭人嫌弃了呗。老太太和老爷子都是有心气儿的人，说实话如果不是还有白雅和白琮，他们连一步都不会往白山和席玉跟前迈。

　　白书也知道老两口的心思，他对白山和席玉至始至终就一个态度：能避开就避开，实在不能避开就当做遇到了一个陌生人。

　　今天白山和席玉找来，完全在他意料之中，这也是当初他犹豫着该不该让韩司恩陪自己回来的原因之一。

　　白书的情绪波动，韩司恩不需要听就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
　　他放下筷子轻轻握住了白书的手，白书朝他看了眼笑了下，然后就拉着人回房了。

　　老两口看到人时也有些震惊，不过很快老太太就回过神了，她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让老爷子把饭菜收拾起来。
　　这顿饭是没法吃了。

　　老太太站起身招呼来串门的几人。
　　这些人中也就胖大婶和她关系确实不错，平日里经常你来我往的走动唠嗑，还有几个天生闲得慌就喜欢看热闹的，再有就是白山和席玉。

　　老太太自然不会招呼小辈，给几个年纪大的人搬了凳子后，她回屋把新衣服、补品、茶叶还有酒什么的都拎了出来。

　　然后老太太往正中间一坐，看着这些人笑道：“你们看，这是白书给我和老头子买的衣服。这摸着光滑的不行，我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春夏秋冬的都有。过一阵子就该入秋了，这山里冷的早，这又薄又暖和的羽绒服正好能派上用场。”

　　老爷子这时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憨声道：“几件衣服是孩子的一点心意，你在那里显摆什么呢。还有那些补品、酒什么的还不快提回去，电视上天天广告，跟谁没见过似的。”

　　同老太太关系好的胖大婶哈哈笑道：“电视上都见过，就是没人买过，我今天在你这儿可开了眼了。”
　　“看你说的，开什么眼，一会儿走的时候拿点回去尝尝才是正格的。”

　　胖大婶拍了拍大腿：“那感情好，我这是占大便宜了。”
　　“占便宜还不是我们占你的便宜，平日里瓜果蔬菜的往这拿，白书可没少吃你们家的东西。”

　　其他人干坐在那里，看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吹捧。
　　看白老太太拿出这么好东西，又听着两人的谈话，几个看热闹的只觉得闹心。一直以来，他们都瞧不上老两口和白书，每次家里有个什么事就想想老两口的日子，心里也就舒坦了。

　　但现在，看看那成套成套的衣服还有那补品，还有白老头喜欢的酒，他们心里特别特别不是滋味。就好像有人在拿针一直往他们心口戳一样，不是特别的疼，就是难受。

　　他们想插嘴问些什么，胖大婶则一直在说，连给他们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忍着心底的憋屈终于等胖大婶不说了，有个老婆婆开口了，她道：“林娘，刚才和白书进去的小伙子是什么人啊？这人长得真俊，来咱们这里做什么？他和白书怎么认识的？”

　　这老婆婆和白家老两口是五服内的亲戚，按照辈分，两口子该称呼她一声嫂子。
　　但两家关系很一般，当初老两口在村头盖房子时，这老婆婆可没少背地里笑话他们。

　　白老太太瞅了她一眼道：“那是我们白书的老板，来咱们这山里看风景的。我们白书运气好，出门打工遇到了贵人。”
　　老婆婆干笑：“咱们山里头有什么好看的。”
　　白老太太哼道：“人家有钱人的想法，咱们普通老百姓哪里知道。以后做个有钱人，说不定就懂了。”

　　胖大婶接口道：“咱们是没什么希望了，就看孩子了。”
　　白老太太应和两声，眼看着两人又聊起来衣服是什么面料了，看热闹的人更加受不了了。老婆婆扑了个空隙站起身说：“家里还有猪没喂，我先回去了。”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离开。

　　最后等门关上，胖大婶呸了声看着老太太道：“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这群人就是闲的……”
　　没了外人，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也淡了，换上了愁容，她道：“我跟他们一般见识什么，别看我拿了这些东西出来气他们，其实心里慌着呢。”

　　胖大婶道：“这是咋了？”
　　老太太道：“白书买这些东西都是跟他这个老板借的钱，人家看他做事踏实心眼实诚身世又可怜，还愿意供他读书呢。但这钱都算借的，以后不知道要还多少年呢。没办法，谁让我们没能力供养孩子呢，凡事都得靠他自己了。我刚才也是怕人看不起，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呢。”

　　说着这话老太太抹了抹眼角：“这些要不是不能退，我都想让他东西都提溜回去退了。”
　　这话说的可是十层真。

　　胖大婶低声道：“人家老板在房子里呢，你也小声点。”
　　老太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胖大婶也看到一群人往这里来，怕老两口吃亏，现在其他人走了，还剩下白山和席玉两人，她也知趣，又安慰了老太太两声就回去了。

　　等她离开，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

　　白山觉得老太太那番话其实就是对着他们说的。
　　老太太到底多吃了几年盐，韩司恩和白书来这一趟会带来什么样的反应，她清楚的很。
　　所以先是拿出东西让那几嘴碎的人知道，等她们把话传开，胖大婶再出面反驳，有关白书是有钱人家孩子这事就不成立了。

　　白山和席玉也见过一些世面，并不相信这话。
　　白书敢买这么多东西，手里肯定有东西。

　　席玉用胳膊戳了戳白山，白山讪笑道：“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真的不是白书的家人找来了？”
　　老太太朝他瞅过去，心想，这一声妈可是好长时间没听到过了。
　　她道：“你们今天来到底是想干么？”

　　白山卡了下，他道：“是这样的，玉玉她妈过两天会来咱们村一趟，她说要和你唠唠嗑。我们这不是过来同你说一声么。”

　　老太太哎吆了一声道：“说起来你们结婚这么久了，我们也只见过一面。怎么不怕我浑身土气了？”

　　白山有些尴尬，这话当时席玉生孩子，老两口去了想抱抱孩子，席玉母亲说的。
　　“你们浑身都是土，脏死了，抱什么孩子，这土沾我们身上了怎么办？”

　　白山想着要和老太太缓和关系，硬是当做没听到过这话，他道：“席玉的妈妈早想来看你们，就是咱们这里不好找……”

　　“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路，这是年纪大了眼花的迷路了？”韩司恩从房内走出来淡淡道。
　　刚安抚了白书，他心情并不是很好。尤其是在听到这两人心底不断鄙视白书后，心底的火气有些克制不住了。

　　白山做过一段生意，也见过不少人，但他被韩司恩这么注视着，只觉得最隐秘的心事都被看透了。他在比自己小的韩司恩面前打了个寒颤。

　　席玉听不得这话，她道：“你是谁？你敢这么说我妈？”
　　韩司恩看向她，神色变都没变一下：“我是谁和你没关系，我敢不敢这么说你妈也和你没关系。我这人向来只喜欢和聪明人聊天，今天看在白书的份上就破个例。”

　　“你们想从白书这里得到什么我很清楚，但不是你们的东西最好不要碰，万一变成了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就不好了。”

　　“你威胁我们？”席玉脑子一胀，气愤的说。
　　“觉得受威胁可以去报警，我的律师随后等你们指教。”韩司恩道。

　　这时白书从里面走出来，他看着白山和席玉冷冷道：“就算是我家人找来了，和你们也没有半毛钱关系。爷爷奶奶以后我会养，不想和我一起背债务就赶快离开。”
　　敢拿韩司恩当肉啃，也不怕塞牙。要隔着他以前那脾气，早就拿剑戳人了。
　　只是现在法制社会，他戳人的几率不高。

　　席玉想扯起嗓门闹腾，她想让村里所有人都知道白书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是个祸害。
　　她就不相信老两口不生气，她就是让他们不痛快。

　　白书不是厉害吗？有本事他天天在家，要不然她天天来气老两口，他又能如何？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韩司恩轻描淡写的说道：“凡事多动动脑子的好，也想想自己家里人，白书有我，随你们怎么闹。如果嫌这地方不够大，我还可以给你提供各种渠道，如何？”

　　“哦，对了，我还听说你有个哥哥在韩氏地产工作。你说我现在打个电话说因你解雇他，你哥会是什么想法？还愿不愿意认你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