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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于是直到写完作业,洗完漱,躺在床上,邵欢的脑中还是会时不时闪过那道打篮球的身影。
      那抹被阳光所眷顾的,灵魂似乎都在发光的温暖存在,在那一瞬间占据了他所有视野。
      邵欢抹了把脸,缓慢而又绵长的吐出了口气。
      他是个gay。

      从初三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对女孩子没有兴趣,但却会对同性别的男孩子有所憧憬。
      尽管现在这世道对同性之恋宽容了许多,但说到底这条路还是一如既往的窄。

      不过就算如此,邵欢还是连挣扎都没挣扎就直接认了。
      喜欢同性别的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人活着几十年的光景,洒脱一点才能活的快乐。

      邵欢翻了个身,将被子拉到了头顶,任由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脸颊。

      高一的时候岑衍就是一中的风云人物,他常年占据年纪第一的宝座,担任过学生会主席,运动会好几项记录都被他打破过,就像是那种杰克苏小说中的完美男主。

      这世界上真的有些人,生来就受万众瞩目。
      当你觉得他已经够优秀的时候,殊不知他还能变得更加优秀。
      嫉妒,羡慕,不甘的情绪在面对这种人一般都无法升起,只有赞叹与膜拜。

      邵欢从小就喜欢各种明亮的,温暖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岑衍就像是个小太阳,浑身上下都是暖乎乎的,而他只想从对方身后捡一片金色阳光拢于怀里,仔细珍藏。

      只不过这种喜欢他也不知究竟是关乎于爱情,还是只是单纯的崇拜,但不管怎样邵欢都不想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只愿意将这份情感深深埋藏在心里。
      这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
      “衍哥!求教!”李默虞崩溃的把一张划的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站起身拿着卷子就向坐在书桌前的岑衍走去。

      他们高三的寝室都是上床下桌,门正对着窗,左右墙各靠着三张床,但由于他们寝只有五个人住,所以有一张床就是空着的,也就是左边是空床,邵欢,岑衍,右边则是何纶,李默虞,卫梓文。

      “你怎么还在纠结卷子,这都快熄灯了。”何纶拍着脸上的面膜,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
      “青春就是永无止境的学习,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落。”
      “你变秃了,可你并没有变强。”
      “闭嘴。”李默虞瞪了何纶一眼,又转过身俯身将卷子放在岑衍的桌上,指着最后一道大题问:“这个辅助线……”

      岑衍将视线从一本厚厚的英文书移开,看了一眼对方所指的题目,直接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给他演算了起来,一边算一边温和的给他讲了一下大致的解题思路以及出错的地方。
      “懂了吗?”
      “明白了!谢了大佬!”说着,李默虞就想将岑衍手底下验算完的草稿纸和卷子一起拿走,但他却没得逞。

      岑衍微微一笑,镜片下的双眼似浸着一层暖光,他抬手将那张草稿纸拿起放在了专门放草稿纸的塑料文件夹里,道:“自己再算一遍会更好。”

      “行!”李默虞摆摆手,拿着卷子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桌椅前开始奋笔疾书。
      “卫梓文去哪了?”何纶下床将面膜揭掉,拿着洗面奶问了一句。
      “出去夜跑了,应该快回来了。”李默虞一边演算着题目一边心不在焉道。

      “哦……”何纶应了一声,特别闲的走到岑衍面前看了看,又碰了碰卫梓文桌上的小多肉,转过身瞅了瞅李默虞的卷子,最后站在了邵欢的梯子前,抬头望向了早已变成一摊被子的某人。

      作为一个从小就招猫逗狗的富二代,何纶特别喜欢招惹那种看起来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生物,比如说兔子,比如说猫,非要把它们逗的炸毛满屋子乱窜才满足。

      总的来说,这家伙就是贱得慌,闲得蛋疼。
      但上了学,小动物就没法逗了,所以,他就把目光放到了班里的小姐姐身上,然后瞎几把逗着逗着,就逗出来了个小女朋友,然后一谈就谈了三年。
      也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
      但显然,他光逗女朋友还不满足……

      “邵欢儿,你睡了吗?”何纶眼巴巴的问了一句。
      于是那蓝白相间的被子动了动,慢吞吞的探出了个翘起呆毛的脑袋,问:“没有,怎么了?”
      何纶笑眯眯:“没事,就是叫叫你。”
      邵欢:“……”

      而这个时候,岑衍将那本英文书合起放到了书架上,摘掉眼镜后捏了捏鼻梁,然后爬上了床铺。
      于是,邵欢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到了跟他只隔了一个床栏杆距离的岑衍身上,与那纯黑的双眼对视了个正着。

      三秒后,邵欢便默默的看着穿着墨蓝色睡衣的青年唇边带着一抹温和的笑,缓慢的靠近了他并伸出了右手。

      而在看见对方这个动作时他就愣了一下,因此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就被岑衍摸了个正着,任由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的发顶摸过,轻轻压下了那几根竖起的呆毛。

      “翘起来了。”岑衍收回手轻声道,又极其缓慢的摩挲了一下指尖。
      “……谢谢。”
      “不客气。”岑衍笑了笑,抖开被子便躺了下去。

      看见这一幕的何纶愣了愣,眼神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他和岑衍是打小的交情,非常清楚的知道岑衍由于幼年的糟糕经历,从而导致他有很严重的皮肤饥渴症,以及可以说是病态的强迫症,但是,这两种病症却非常怪异,它只会对特定的人或者物发作。

      而这个特定的人或者物可以是他内心认可的,确认绝对无害的东西,也可以是绝对干净的,纯澈,温暖的灵魂。

      一旦这些人或者物外表上的某些地方不符合他脑中想要的模样(比如说邵欢竖起的呆毛),他就会感到无比焦躁抑郁,甚至会出现极具有攻击性的破坏行为。当然,也可能会因为什么别的因素又让岑衍把这些已经认定的人或物抛弃掉,而一旦被抛弃,他就再也不会去看一眼,薄情的仿佛从未喜欢过。

      而现在的邵欢,很明显就是岑衍新的圈定对象。
      ——当然,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圈定的,真奇怪……
      何纶拿起洗漱工具,看向邵欢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怎么了?”邵欢被对方看的后背一凉。
      “没什么。”何纶咬着牙刷含糊不清道,端着洗漱用品离开了寝室。
      邵欢觉得这个崽有病病。

      下一瞬,整个寝室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十一点,断电了,卫梓文夜跑回来后顺手闭了灯,跟用充电宝电灯解题的李默虞打了个招呼后,也去洗漱了。
      邵欢打了个哈欠,正打算放下手机睡觉时,一条来自「纯黑」的扣扣消息发了过来。

      纯黑:睡了?
      躲在被子里的邵欢揉了揉眼,回:还没呢。
      纯黑:疼
      看见这一个字,邵欢瞬间就清醒了。

      纯黑是他三年前在天知论坛里认识的,那天晚上,他坐在电脑前百无聊赖的刷论坛的贴子,刷着刷着就刷到了一个标题名为《好想死,谁能来救救我》的贴子。

      贴子点进去后,回复的内容大多数都是灌水,打趣,或者是嘲讽楼主找存在感的,当然也有少数灌鸡汤的留言,但那楼主却一个都没有回复。

      当时的邵欢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直接戳进那楼主的个人信息,打开聊天窗口,直接私发了一句在现在他看来无比二逼文艺的话过去——
      或许现在身处黑暗,但只要活着,就能见到太阳。

      从那之后,他们便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了联系,而这一联系,便联系了三年。
      而让邵欢意外的是,前两年纯黑在跟他聊天的过程中,压根就没有丝毫透露出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正常的压根不像当时要自杀的抑郁症患者,也因此他曾一度觉得自己被驴了。

      直到去年除夕夜,纯黑问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我在哭?
      也正是如此,邵欢这才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平静外表下的挣扎与痛苦。
      表面上越若无其事,内心则越歇斯底里。

      躲在被窝里的邵欢沉思了片刻,拿着手机下了床,打开宿舍门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他穿着墨蓝色的睡衣站在敞开的窗前,微凉的晚风吹过对面橘黄色的路灯,树影婆娑,整个校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段动听的旋律从邵欢唇边溢出,他眼睑微阖,低声哼唱着悠扬的曲调,与暗夜的静谧悄然融合。

      “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邵欢停下哼唱低声道,将录好的两分钟音源发了过去。
      立刻,扣扣系统便自动跳出了对方文件已接收的白色小字,邵欢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发现纯黑并没有任何回话后,他才顺便上了个厕所后便回到了寝室。

      他从来没有问过对方为什么疼,为什么难过,纯黑想说的话他不必问纯黑也会告诉他,就算他问了也只不过是徒增对方的痛苦记忆罢了,倒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哪怕这件事情很微小。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宝们的地雷,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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