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极道魔尊是怎样炼成的》奇奇猫

252、第 252 章

　　两人三击掌定着约定，也确立了今后再遇到三观不同所导致的分歧时的基本态度，叶星天便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杨妃盛宠多年，人脉积累极深，纵然聚在她身边的大多是些奸官佞臣，也不免有些家伙脑筋呆板不知变通，为忠义所裹，依旧对杨妃一党一心死忠。”
　　他顿了顿，怕李倓不信——毕竟在李倓眼里杨妃已经是天怒人怨，大概很难理解还有人居然对她忠心耿耿——于是便举例说明，“你还记得我之前带着的那条狗吗？就刚送去空空寺的那条。
　　它叫静静，是杨妃昔日爱宠之一，在皇帝逃出长安的时候落下了。一起落下的还有一个小宫女。你可知如今那个小宫女在哪里吗？”
　　李倓没有说话。
　　像他这样的大忙人，谁有那闲心管一个小宫女在哪里。
　　叶星天笑了笑，说，“在贵妃身边。
　　那小宫女只是个普通姑娘，入宫多年不通俗物，长安沦陷之后，她日子过得也很艰难。
　　但她依旧把静静照顾的很好。因为静静是贵妃的狗。
　　她不怜惜自己朝不保夕，却心疼一条狗跟着她受了苦。后来静静被托付到我的手里，她没了后顾之忧，她一个芊芊弱女子，更是决心去追寻贵妃，全然不惧路上可能遭遇流民，天灾，兵祸，饥荒，与战乱。
　　我其实很佩服她的勇气。
　　当然，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想告诉你这个小宫女多么令人敬佩。而是想告诉你——就算如今千夫所指，贵妃也是有一心死忠之士的。
　　这份忠诚甚至无惧生死。
　　而由于安禄山反叛过于突然，皇帝出逃太快，大家反应不及，如小宫女一般散落在外的家伙还不知凡几。如果轻易杀死贵妃，谁知道他们会为了复仇做出什么。”
　　李倓嗤笑，“现今中原大地，又有几人不曾心怀仇恨？恨天，恨地，恨人。不差他们几个。仇恨有用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了。”
　　叶星天：“确实。不过那也得看谁。
　　普通百姓自然如蜉蝣撼树，只能怨天尤人。但若是你我这种，一心想要报复坏事——”
　　他给了李倓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李倓自身就可以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
　　作为不受宠的太子之子，这家伙不就为了给姐姐报仇快把他们家的江山祸害没了吗？
　　叶星天：“当然，能与你我相提并论的并不多，有这种本事的大概也不可能臣服贵妃，但是吧，能跟随贵妃，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平民百姓吧？
　　所以，影响力必然还是有一些的。
　　如今大唐内忧外困，如果这些人添乱，想要恢复河山更加困难。
　　不如用贵妃把他们钓出来，来一次肃清提纯，想来将来能少不少麻烦。”
　　他顿了顿，又说，“我听说你想搞掉老皇帝换你爹上位？”
　　李倓冷漠道，“让他们一起上路做对神仙眷侣不好吗？”
　　叶星天：“……”
　　好家伙！居然是真的？你特么还真敢！
　　然而仔细想想李倓曾经干过的好事，这事儿还真有可能。
　　毕竟这家伙一直对皇帝恶意满满，恨不得他立马去死。以前是皇帝身边戒备森严不便下手，现在可是乱军之中。
　　趁着群情激愤，让皇帝病逝，为了大局着想，很多人也会装聋作哑的吧。甚至可能暗暗拍手叫好。
　　他不由的抬手揉了揉眉梢，无奈道：“……你想过这事儿一旦被人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那就要看你的了。”李倓道，“在很久之前，本王也曾想过直接下手，但那老东西虽然年老体衰还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身边警备却不少，本王若有所行动，很难不留下蛛丝马迹，而一旦被发现，不止是我，整个太子一系都会被牵连。
　　那老东西看着宽容和善，实际自私多疑又狠毒，即便是亲生的儿子，若要让他怀疑威胁到了自己也会毫不留情的处死。”
　　现在的太子之所以明明是太子之尊却战战兢兢跟龟孙子一样，正是有了先太子的前车之鉴。
　　——先太子可是被皇帝处死的，并且买一送二，一气杀了三个。
　　那时想要刺杀皇帝，要么不露丝毫痕迹，要么一家上路。
　　“但现在却很不一样。
　　如今的马嵬驿兵荒马乱，即便是皇帝身边也难免有疏忽的地方，找个机会趁乱杀了他，一些小痕迹而已，你的手下抹去不难吧？
　　别的不说，就说你想救的贵妃——现今军中民间铲除妖妃的呼声越来越大，大伙儿的心思都在妖妃身上，包括皇帝本人。若是处死妖妃之时派人行刺，必然防备空虚，事半功倍。”
　　叶星天：“……”
　　好家伙，这个念头他在心里盘算很久了吧？！
　　叶星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匪夷所思的试探着询问，“……你确定？你真要这么干？我觉得不太妥。”
　　李倓挑眉，“怎么？你对皇帝也有感情？”
　　“那倒不。”叶星天赶忙摆手否认，顿了顿，依旧纠结万分，委婉的试图劝阻，“我这回可真是为了大局着想。
　　世事易变，尤其是皇帝，更难把握，不然咱们也不会打起教养培育小皇帝的主意。而李连年纪实在是太小了，距离他长成可以理政最少还需要十年。
　　——十年。
　　这十年变故实在太多了。
　　以我之见，不如留下老皇帝，与新君互相牵制。
　　虽说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但老皇帝失了民心又年老体衰难堪大任，新君年富力强却被孝道牵制，刚好无法完全乾刚独断。
　　你之前说培养新皇帝需要用朝堂的玩法，我是不懂朝堂之事的，但却也知道，能平定乱世的君主必然都威势极重且十分霸道，这是因为威势不重镇不住场子，也是因为手握大军带来的底气。
　　总之，想要影响他应该蛮难的。
　　说句你听了也许不太开心的，你爹这么多年唯唯诺诺，看上去有点软弱，但能在皇帝猜疑、妖妃蛊惑、奸臣谗言的多重压力下坐稳太子之位，其实心机城府应该还蛮深的。
　　等他手握大军再打几次胜仗收复土地，民间再那么一吹捧，腰杆儿肯定硬的刚刚的——我不觉得他会是个好拿捏好脾性的人。
　　到时候如果他看你不爽，说不定会像老皇帝杀子一样，找个由头把你弄死。你必须得承认，在外部敌人威胁强大、所有人战战兢兢的时候，你强大的实力像是众人的脊梁与依靠，因为你可以威慑敌人，让对方不敢轻易对你的家人下手。但等你爹上了位，那个被威慑的人就变成了你爹。
　　没哪个皇帝会喜欢一个让自己忌惮的家伙的，哪怕是你爹。
　　更糟的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你跟李俶关系有多亲厚。等你爹成了皇帝，广平王就是太子，而你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党，皇帝，后妃，皇子，所有惦记广平王太子之位的人，都不会忘记考虑你的威胁性——先想办法废了你是必然的。
　　当然，咱们也不怕他们的阴谋诡计，但是，咱怕光明正大的阳谋啊。
　　要是皇帝给你下了个必死命令，然后拿大义压你，你说你是去不去？换到广平王身上同样如此，别的不说，太子督军多正常啊，这要是不幸死在乱军之中，也不稀奇。
　　你是九天之一无法成为皇帝，想要推举李连，你哥登基是唯一的正途。不然将来皇位传给其他的儿子，人家有自己的皇子，皇位有侄子什么事？
　　当然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既然要用朝堂上的手段，那么朝堂上最大的就是皇帝，父令皇令大过天，只要皇帝光明正大的下令再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么就算你有翻天的能耐也是白搭，因为不尊你就是乱臣贼子。
　　但有了老皇帝就不一样了。
　　只要新皇确立，重新还权太上皇基本不可能，最多荣养起来，但太上皇就是太上皇，遇到我刚刚说的那些情况，你完全可以去向上皇请一道反对的主意，这样就算抗旨不尊，那也是师出有名——而老皇帝当家做主想干嘛干嘛了一辈子，却被像个废物一样关在某个地方，就像虎落平阳，绝对满心不甘，他一定不介意有人扯了他的虎皮给皇帝唱反调，如此才不会被世人遗忘。
　　当然，若捏住他，假传圣旨也不是不行。
　　所以我认为，那糟老头子留着比杀了好，反正他现在众叛亲离罪孽深重，就算活着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李倓：“……”
　　李倓有点心动。
　　坦白来说，他想杀老皇帝，更多只是想解恨，若论收益确实远不如留着他。毕竟他们其实想推的皇帝并不是李亨，甚至不是李俶，而是李连。但李连太小了，等他长大还需要时间。
　　而这个漫长的时间，足够一位军权在握又有民心的君主统御一切。
　　老皇帝给新君拖后腿，就是给他们这些有二心的乱臣贼子制造机会。同时，作为唯一名义上尊荣在皇帝之上的人，他也是一道护身符。
　　一道新皇想要杀子时，可以让他们名正言顺反抗的护身符。
　　但李倓有点隔应。
　　无论是留他一命，还是“护身符”的说法，都让他本能的抗拒到反胃。
　　与其看未来的收益，他更想现在就宰了老皇帝，图个一了夙愿。
　　但问题是，联盟不是他的一言堂，就像叶星天想救杨妃需要找出理由说服他们一样，在老皇帝活着收益更大的情况下，他想杀老皇帝，也得找出足够的理由说服叶星天他们。
　　然而除了一己私欲，并没什么充足的理由。
　　但他们的联盟中，能够合理且正当的将自己的“一己私欲”掺和到‘公事’之中且能让大家体谅的，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