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性格大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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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沐晨的武功不错，但与叶星天比却还差了一些。但两人之前的感情太深了，叶星天即使愤怒，也很难痛下杀手。
——直到在激战中，岳沐晨似乎一时失手，没能挑开他的剑。
叶星天的剑擦着他的剑刃，送入了他的胸膛。
“噗……”
一瞬间，他的神情一片空白，握着剑柄僵在原地。
他下意识扶住倒下的兄长，胸腔中激烈的难以置信与拒绝令他陷入似真似幻的可怕迷茫，完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岳沐晨被他穿了葫芦，鲜红的血染红了月白色的道袍，就在眼前。他却觉得这一整件事就像做梦一样，没有半点真实感。
他真的见到二哥了吗？
他杀了他？
他杀了岳沐晨？？
叶星天心中发疯般的呐喊尖叫，轻颤着说：“——这就是，你的目的？”
岳沐晨摇头，抬眸凝望拥抱着自己的漂亮少年。两年不见，他长大了，样貌也有了变化，唯一相同的，就是那令人无法自拔的魔力。
岳沐晨低笑，“不，这才是。”
“噗——！”
叶星天“啊！”的一声痛叫，想也不想抓住了他的胳膊，推开了他，连退数步。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岳沐晨，最终苦笑：“你竟然……如此恨我。”
他捂着抽痛的胸口深吸一口气，雄厚的内力陡然从四肢百骸迸出。呈放射型被吹飞的飞雪中，一支晶莹剔透的冰簪从他身后飞出撞在冰柱上，当啷断成两节。
叶星天看着岳沐晨，他躺在血泊了，大片的红染红了厚厚的雪，呈现出近乎绮丽浪漫的粉。
墨发红衣，卧在白雪间有种令人惊艳的冲突之美。
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委屈又怨恨的道：“很可惜，你这次又没捅准呢！”
岳沐晨没有回话，苍白的发青的脸上浮现一抹奇怪的细微的的笑意。他躺在白雪飘飞的冰原里，仰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涣散的眼眸浮现点点温柔喜悦，渐渐停止了呼吸。
当他呼吸彻底停止的那一刻，叶星天忍不住跪倒在雪地上失声痛哭。
他恨岳沐晨吗？他当然是恨的！因为他冷酷又自私，为了那点荒唐的想法，几乎毁了他半个人生。如今更是彻底撕破曾经的美好记忆，让他不得不对自己的兄弟拔剑相向。
可当岳沐晨在他眼前真正死去，他才忽然明了也许这正是兄长最后的温柔与善意。
兄长说的没错，他已经入了心魔。
他已入邪道无法回头，继续拖下去也许会越陷越深，他因为自身不断膨胀的黑暗与无法控制的占有欲毁了兄弟的名誉，前程，家庭，道义和友情，那如果继续拖下去，谁知道他最后会做出什么？
作为武林中人，他又没有躲避和防备，如果兄长真的下定决心要杀了他，那么近的距离绝不会连心脏都捅不准。
他的哥哥并不是来杀他的，而是想要死在他的手里，寻求他的解脱与原谅。
他们已经无法共存，所以以死亡彼此成全。
冰天雪地里，叶星天哭了很久，就像一个被家人遗弃的小孩子，绝望到近乎崩溃。
当日下午，名声毁誉参半的小叶公子回到恶人与浩气的战场之中大开杀戒，一战成名。
直到很久之后，那双眸猩红衣袍滴血的血中修罗，都如梦魇一般，压在众人心中久久不散。
……
昆仑冰原一战十分惨烈，恶人谷与浩气盟双方皆是损失惨重。不过也有许多人员在其中大放异彩，自此扬名天下。
不过双方虽然都有不少后辈因此扬名立万，但总体来说恶人谷在后备人才储备上输了一筹。
——不仅仅因为浩气盟下一代的可造之材更多，还因为恶人谷的下一代似乎都有一些问题……
这一战恶人谷的后辈中，毫无疑问，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恶人谷主王遗风的弟子莫雨，和前藏剑山庄二少爷叶星天。
一样的英雄年少，一样的俊美无双，一样的武功高强。当然，还有一样的……敌我不分。
是的，无论是莫少谷主而是叶二少，在战场上都特们敌我不分！活像两个见人就砍的疯子！
莫少谷主还好一些，毕竟他是用拳法，而叶二少却手持藏剑神兵锐不可当，他又有名的身法卓绝下手狠辣，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据说他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如流水一般在向下滴血。
其中因为知名度问题，叶星天更是狠狠的在江湖上出了一次风头、刷了一把大家的三观，甚至就连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有所耳闻。而之前叶星天被浩气盟追捕时那些坚信小叶公子是被冤枉的家伙，也在他修罗般的行径中沉默的闭了嘴。
他已入魔道。
渐渐的，那鬼魅莫测又嗜杀如修罗的美少年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恶人谷中人，血影魔君。
他再也不是曾经侠义无双的小叶公子。
……
大战过后，又一次两败俱伤的浩气盟与恶人谷暂时休战——武林中人不同普通士兵，培养一个武林高手不容易。原本武林人就少，加入盟谷两大组织、又跟着上战场的就更少了。朝廷的军士一场战争死去百十个士兵十分正常，武林人若是死了，足够他们的首领和背后的师门心疼好久了。
浩气盟放弃了这次抹杀恶人谷的行动，决心回去修生养息养精蓄锐以期下次再讨伐，于是防守成功的王遗风，也带着大家回了恶人谷。
不过被动防守即使成功了也很丢人，王遗风等人觉得，决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就算了——必须得让浩气盟的人知道，恶人谷并不是他们想撩就撩想丟就丢的。必须得让天下人知道，恶人谷不是好惹的！
怎么办？
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回去呗！
王遗风很憋气，他自问是个很低调的人，恶人谷众人有了他的约束之后，虽然比正常人还是荒诞肆意了点儿，但比之前却明显的安分很多了。到结果呢！
……还是被人打上门了。
这口气要是忍下去，以后恶人谷就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不过，反击浩气盟是件大事，需要从长计议，现在迫在眼前的是论功行赏。前面一切顺利，到叶星天的时候，柳公子却提出了异议。
柳公子是个精瘦的小个子男人，看上去十分精明，摸着下巴上尖尖的胡须，笑嘻嘻道：“谷主，你要把浩气的人头算给他的功劳咱们没意见，不过咱们恶人的兄弟呢？一个他一个莫雨，总不能让他们手上的兄弟白死？”
叶星天神情冰冷面色雪白，自从冰山上下来，亲切随和的小叶公子不仅狠辣的大开杀戒，无事时对人的态度似乎也成了那座寒意彻骨的冰山，疏冷漠然，据人千里之外。
柳公子明晃晃的找茬，只得到他一个冷漠的眼神，连神色都没变一下，更别提说话解释了。
这似乎把他当作跳梁小丑一般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反应实在让人恼恨至极，柳公子的脸色顿时阵青阵白，怒道：“小子太过狂妄！”
“哼……”莫雨一声冷笑，起身站在叶星天身前，尖刻的讽刺道：“都说咱们恶人谷是以实力为尊，阁下最擅长的轻功，似乎比不过我这兄弟吧？
既然如此，何必把你放在眼里？
口口声声为恶人兄弟讨回公道，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那些没眼色的废物，你以为在座的各位都是瞎子傻子、任你利用的吗？”
“你！”柳公子大怒。
不仅因为他被一个江湖后辈冒犯，更因为被戳中了心事。
武林中几乎有点本事的都会轻功，但其中以轻功名扬天下的就那么几个，其中就有妙手空空柳公子。
仗着无人可及的轻功，柳公子没少作弄世人。而为了轻功第一人的名头，他也没少跟轻功同样高绝的长风万里卫栖吾过不去。
他对自己的轻功，感到无与伦比的骄傲。
柳公子一直以为自己的宿敌就是卫栖吾，唯一的对手也只有卫栖吾……直到五年前，藏剑山庄的小叶公子横空出世。
年方十岁的小叶公子天生八脉俱通，他的天资与实力有多高没人说的准，但所有人却都肯定了一点——小叶公子是天底下轻功最好的人！
轻功！最好的！人！
次奥！
柳公子险些气吐血。
自此，两人就结下了不解之仇。柳公子做梦都想把那个孩子踩到泥底甚至是干脆弄死他。
——叶星天死了，天下第一依旧是柳公子。好吧，最多跟卫栖吾齐名。
此时心思被莫雨明晃晃的在大家面前揭露出来，柳公子顿时勃然大怒，阴狠道：“莫雨公子慎言啊！”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枉你曾有胆在唐门盗凤弩火烧皇家库，原来就是这样一个……呵呵……”莫雨冷笑，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叶星天身上那绝对称不上好的变化更是让他脾气焦躁——与毛毛甚至是小月相比，叶星天当然是外人，但相对于其他人，叶星天对他来说毫无疑问的是自己人。
好歹叫了一声哥！
虽然表面上嫌弃的不行，但莫雨心中实际已经做好了保护兄弟与同样无家可归的叶星天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的准备。
兄弟遇到重大打击性格生变，刚刚再次进入兄长角色的莫雨简直焦躁的想要杀人！
好歹他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强自按耐下去心中隐隐沸腾的凶戾之气，讥讽了不怀好意的柳公子几句，扭头对王遗风说：“那些家伙连我们两个孩子都打不过，也能称得上名声赫赫的恶人吗？别是滥竽充数吧！我与小天的杀意不曾有半分掩饰，自己实力不济还不识相的滚远点，丢了小命又怪得了谁？
那种东西，死在我们手里也好，也省的落在外人手中还以为恶人谷全是这等三脚猫的货色！”
王遗风神色不动如山，依旧风度翩翩儒雅淡然，眼睛在忍耐自我的莫雨与漠不关心的叶星天面上一扫而过，对大厅中的众位恶人说：“你们怎么看？”
众人一个个都装着绵羊安静如鸡。
正常情况下下，两军交战杀自己人毫无疑问应该严惩，不然下次谁还跟着冲上去？可眼前的两位，一个是谷主的徒弟，一个是谷主的徒孙——谷主之前既然没说他们的错反倒带过来“论功行赏”，摆明了是不想因为这事处置他们。
这也没什么，反正对于恶人来说，光伟正才是画风格格不入的怪事。
捅自己人什么的，在恶人身上最常见了，这两位小主子一看就是妥妥的恶人好苗子，这样说来也用不着上纲上线了。
肖药儿倒很乐意逮着机会就给那莫家的小崽子添添堵，但老眼一瞥他身后心不在焉的少年，老爷子遗憾的咂咂嘴安静的一起装死了。
最后，还是米丽古丽娇柔的回了话：“谷主的思量见识必是我等所不能及，这种事情，我等听谷主的决定。”
王遗风看向大厅里坐着的另一位红妆丽人，“烟，你觉得呢？”
从听莫雨提起唐门的凤弩，不灭烟扫向柳公子的视线就有些幽深，听到王遗风问话起身道：“奴家倒觉莫雨公子说的有些道理。那等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了也是活该。依奴家看，日后再有这样的废物也不肖莫雨公子动手了，直接丢进尸菜田里好了，好歹也能肥肥田。”
当下厅中恶人里就有人心肝拔凉的低声嘀咕：“……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不灭烟耳朵灵的不行，当下扭头妩媚一笑，“奴家也是为了谷中考虑。诚如莫雨公子之前所说，如今浩气盟如此欺上门来，咱们肯定是要找回场子的。要是什么歪瓜裂枣都塞进恶人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恶人谷都是这等货色呢。
并且，瞧见自己不是对手的高手大开杀戒还不赶紧滚蛋，难道是让那杀红眼的体谅的绕开他吗？实在是蠢笨不如猪。
柳公子难得一见的善心，可真发的不是时候。”
柳公子的脸都气青了，然而让他怼不灭烟……坦诚来说他是不敢的。
实力不如人，只能憋着。
这时，有一人站了起来，嘿嘿笑道：“老子听诸位口口声声说实力，想来两个小崽子对自己的实力该是十分自信的。这自在厅在恶人谷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谷主，您老的实力咱们都是服气的，不过要咱们认可这两个没断奶的毛孩子跟自己平起平坐，还得问问我葛大田手里的斧头！”
他话音一落，又有几人站了起来，附和着要“考验考验”这两个新苗子。
他们和柳公子一样都是恶人谷的老人，当年王遗风收编恶人谷臣服在他的手下，虽然柳公子把他们当成傻子确实令人不爽——说到底恶人谷是江湖魔道，对于穷凶极恶的魔道来说，位高者不把位低着的小命放在眼里再常见不过。
虽然那两个还没有正式进入恶人谷，可一个谷主徒弟一个谷主徒孙，四舍五入就是两个少主。
——说句实话大兄弟你听说过几个跟手下教众一家亲的魔教少主？不喜怒无常乖张酷戾令人恐惧的魔教少主算是合格的少主吗？
他们恶人谷虽然不是魔教，但同属魔道道理都是相通的。
因此，虽然手下被“少主”不分敌我的一起砍了让大家有点忧郁紧脏，但总体接受还算良好。
可柳公子是恶人谷的老人，还是谷中的极道魔尊之一，谷主纵容刚刚入谷的小屁孩——哪怕他可能是少主——如此冒犯柳公子，难免令人生出几分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感。
王遗风打量着他们，挑眉道：“你们确定吗？都还有谁不服气，都出来吧。”
很快，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
莫雨回头，眼眸中紫意大盛，俊俏的脸庞露出狰狞肆意的冷笑，“就是你们这些肉虫，要来挑战本少爷吗？一起来吧！”
“得罪了！”恶人们黑着脸道，紧接着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莫雨大吼一声，周身内力喷薄，肌肉蹦起，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叶星天扭头，静静看着自在厅中杀声一片。
嘶喊，拼杀，血液与断肢横飞，就像一场无聊的猴戏。
厅中不想掺合的恶人都已经退了出去，除了与莫雨混战的那些恶人，只剩下叶星天和王遗风。
王遗风道：“你不下去吗？”
虽然恶人挑战的应该是两个人，但叶星天就站在王遗风身边的，他不主动下场，也没人敢冲到王遗风身边挥刀。
少年美玉无瑕，怀抱长剑冷漠垂眼，漠然道：“我下去才是添乱。需要全部杀掉吗？”
要知道他上次大开杀戒敌我不分只是单纯的想杀人不想管敌我，实际分得清自己杀没杀错人。可莫雨受刺激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是真·敌我不分。
这等混乱的场面下去就等着被莫雨一起砍吧。
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叶星天当然是没有一点兴趣的。
王遗风风采依旧，知晓他已看出问题所在，平和淡然的说：“你们随意。”
他有意与浩气盟正式开战，像那些不安分的刺头，是时候清理了。这恶人谷里，不需要另一个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性格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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