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后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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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杨见众妃神色不善的看着自己，虽然这种不善只是那么一瞬间，在康熙转身时候就都又是笑颜如花，可青杨还是看到了，心里头泛起一丝不安。这帮女人身上的香味都快把青杨熏晕了，使得她也无暇多想，而康熙居然还夸赞了一位答应身上的香味特别。众妃缠着康熙，哪里还能赏什么风景？小荷此时已经回来，手里抱了手炉，青杨接了手炉，借故说冷，就先溜回了清逸斋，很不仗义的把眼巴巴看着她的康熙留给了他的老婆们。
康熙见青杨走了，自己也想走，可他的那些爱妃你一言我一语，又实在不好拂了她们的面子，总得听她们把话说完。只是她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康熙真的头疼，心里暗暗想着，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妃嫔？恰好李德全来回说张廷玉求见，这才得以脱身。
青杨此次回宫已经不再畏缩，常带了小荷一同在各个宫里晃悠，除了御花园，她自然要去冷宫看看，这可是她最好奇的地方。不知道康熙有没有几个老婆被打进冷宫的，是不是真如电视上演的那样，住的女人都寂寞疯了。
冷宫果真很冷很荒凉，没有人打扫，偌大一宫院，也没住多少人。冷宫里居然住了十几个康熙的小老婆，有几个长的居然很漂亮，年纪最轻的才十五岁，是半年前才进来的，究竟是为的什么进来，这深宫中一时候也不需要真正的理由。进来也没有无辜的，只有斗争失败的。
这里是个废弃的宫院，许多地方已经破损。而且这些冷宫的妃子并不是仅仅关在这里，她们居然还要像下等宫女那样干活，都是些又脏又累的活，还得受太监宫女们的气，常常被打骂。这完全颠覆了冷宫给她的印象，她一直以为冷宫的女人只是没有自由，没有宠幸，吃穿差点而已，没有想到会这么惨。
因为她们曾经是宫妃主子，享受过荣华富贵，宫女太监们因着某种变态的嫉妒报复心理，对她们还不如那些下等宫女。所以她们多不是被累死和因为耐不住寂寞死的，而是被凌虐欺辱而死。
听里面的人说，前几日才死了一个，直接被抬出宫，送到山上埋掉，身上只裹了一床草席。
康熙虽然仁慈，可他的仁慈照不到这个阴暗的角落，朝堂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皇帝没有闲心来管这些事情。据说以前有一个妃子被送来，因为不堪忍受，才两个月就死了，康熙有一日想起她来，派人来接她回去，可惜了她的那份姿容才情已经做了泥土。
青杨听着老宫女的话，心都凉了。正发愣，一只肥大的老鼠从她脚尖串过，青杨猛的见了，吓的飞也似的奔离了那里。
后来一日去浣衣房，见那里的宫女最小的才十一二岁，也有模样水灵的，可那手各个都肿的馒头似的，有些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有好些宫女连指甲都没有了。手发脓的，就不能洗主子的衣服，只能洗宫女太监们的。
青杨看着宫里的生活形态，心直往下沉，这绝对是个没有一丝民主的地方，想到自己当时若没有跟着康熙，现在说不定就在浣衣房洗衣服，还得动不动就下跪。依自己父母的身份，按例得被征召入宫。想到自己家里被卖的妹妹青柳，心里不禁一痛。青柳此刻也不知道流落去了哪里，是不是在哪个府里当丫头，她才八岁，还那么小，会不会被打骂？若是再找不到她，她若大了，会不会被买进勾栏之中？看来，得托傅赫、沈霆帮她找找。不知道青柳长的像不像自己，记得青柳后颈处有一块胭脂色的胎记，只知道这些恐怕仍然不好找，那家女子会将后颈给人看呢。
青杨看多了宫里的不公平，已经无话可说，主子打破了东西，奴才们受罚，主子不高兴了，他们几乎会惯性的俯跪在地，口里念着“奴才该死”。主子们的亲信奴才日子还好过些，可怜那些下等丫头，生死皆不由己，犯点小错就有可能被杖毙。
小荷陪着她看遍了宫里的这些个宫女太监，心里直庆幸自己跟了个好主子。小荷未跟着青杨以前，是福全王爷府里的大丫头，专门在清扬别院侍候的，没有想到宫里的下等奴才处境这样凄惨。
青杨现在已经不敢再去看着宫廷的阴暗，所以现在只带着小荷往那环境好景色美的所在去。昨日发现一有意思的地方，那里居然有人养了两头羊，看羊毛洗的那么干净顺溜，倒像是什么人养的宠物。只是好奇，宫里有主子养猫的，有养狗的，有养鸟的，就没有见过养羊的。
看着这肥羊，青杨想到烤全羊。正当青杨对着这两头羊快要流口水的时候，耳边一声轻咳，让她从意想中回过神来。来者是个手拄拐杖的老太太，面容慈祥，神态和蔼，使青杨一见就生出一股亲切感。看她衣着虽然朴素，却又不像宫里的老嬷嬷，若是主子，有这个年纪的多半是顺治皇帝的那几位没有生育子女的妃子。而这附近有个小佛堂，听说顺着帝的几个老妃常来这里。这些个女人住在深宫已经几十年，年轻时候也是宫廷里的厉害角色，只是顺治帝早已追随他的董鄂妃而去，留下她们，在这深宫孤独终老。这些老太太们对于青杨来说是安全的，因为她们已经不在争斗，只是安稳的过她们的晚年。
“你这小丫头的眼睛倒好使，我这两只羊可是偷偷的养在这里，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青杨，满目和蔼，仿佛青杨并不是刚刚才见面的陌生人，而是自家顽皮的孙女儿。
“奶奶，这羊是你养的么？”
“自然是我养的，这两个小东西，已经四岁了。”老太太看着肥羊，宠溺的笑着。
“四岁了？羊可以活多大？这羊看起来不像中原的羊 。”
“这是蒙古草原上的羊，中原的羊怎么能比？”
“你去过蒙古吗？”
“哼，何止去过，我打小就在那里长大，后来才嫁来了中原。蒙古草原上的牛羊成群，年轻的姑娘小子们骑着骏马追赶羊群。那情景，中原哪里能有？”老太太提起自己的家乡脸上现出一丝落寞，随即轻轻的哼起歌儿来，或许是她家乡的语言，青杨听不懂词的意思，调子却是极好的，是蒙古民歌惯用的风格。
青杨想起自己以前听过的一首歌曲《出塞曲》，老太太遥望着天外，想着她那美丽的故乡时候，青杨轻轻的哼唱了起来。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
请用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谁说出塞歌的调子太悲凉
如果你不爱听
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
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黄河岸啊阴山旁
英雄骑马壮
骑马荣归故乡
待青杨唱完，老太太已经热泪盈眶。这首出赛曲原本就是华语经典，极富感染力，当初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青杨也觉得塞外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想往了很久。只是没有想到，这位可爱的老奶奶会如此激动。
“好孩子，你是哪个宫里的？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宫女，是外面哪个府里的格格？”
“奶奶，我不是宫女也不是外面府里的格格，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个问题让青杨没法儿回答，又不能说是康熙私养的妹妹，更不能说是四阿哥的相好，说到底她仍是个无名无份的野丫头。
“那你住在哪里？叫什么？”老奶奶倒是没有再追问下去。
“我叫青杨，住在乾清宫旁边的清逸斋。”
“哦？你就是皇帝的那个救命恩人？”
“您也知道？”
“这宫里还有不知道你的人么？只是没有几个人见过你，听说你怕生，从来不出来。”
“先前在养伤，出不来，后来就搬到畅春园去了。”
青杨与这老太太说话投了脾气，青杨缠着她说蒙古的风情，她就给老太太说她在宫外面做的那些荒唐事情，以及外面的风俗人情，老小二人倒成了忘年交。
至此后，青杨总算有了固定的去处，常常往小佛堂和羊圈这里跑。老奶奶有时候在小佛堂礼佛，青杨从未见她带过仆妇丫头，总是一个人，想着她这样的宫妃，顺治时候就不得宠，顺治死了，没有皇帝的赏赐，日子过的更是清苦。青杨见她几次都只穿她那一件已经旧了的衣服，便让小荷领着小莲几个丫头，连夜给她做了一身棉衣。老太太看到衣服的时候很是欢喜，这件棉衣可是经过青杨特殊设计的，轻便暖和，还融合了蒙古的衣饰特点。青杨还常常将胤禛从宫外带进来的糕点吃食拿给她。
这皇宫里因为有了朋友，也似乎不再那么讨厌了。只是康熙和胤禛几次来看她，她都不在，引来他二人小小的抗议。
时间转眼而逝……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后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