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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chapter92 ...

  •   外面风云变幻,郊外的园子里却还是很平静。
      虽然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但宋韵琴却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陆冉不懂这些,也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所以一切都交给宋韵琴处理。
      宋韵琴十分重视,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准备了一大堆,甚至连孩子的衣服都做了男女两套。
      电话打来的时候,陆冉正在房间里整理这些衣服,张妈走进来说陆文礼来电话了,指名要找陆冉。
      陆冉应了一声,却并不着急,慢悠悠的将衣服叠好,然后才起身去外面接了电话。

      交易所里,所有的职员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除了偶尔接打电话之外并没有任何人说话。
      二楼的办公室,司徒凯看着手中的文件,阿业在一旁给他汇报情况。
      “这是江储银行送来的协议书,他们承办了这次的公债发行,银行的范行长说希望您这周能抽时间跟他见一面,就有关协议书的细节进行详谈。”
      司徒凯看着文件,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就明天吧,省的夜长梦多。”
      阿业应了一声,赶紧翻开记录,协调好时间。
      “还有,”阿业突然想起一件事,“陆家好像出事了。”
      司徒凯抬起头,疑惑的问道:“陆家?出了什么事?”
      阿业于是把掌握的情况做了简单的说明。
      “因为不是在我们交易所里进行的交易,所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银行那边传来消息,说陆家名下所有的商铺和资产都已经被冻结了。”
      司徒凯皱眉,“我不是已经……”
      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司徒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微怔。
      阿业不知道司徒凯的心思,只是见他不说话了,又问了一句,“银行的人已经去了陆家,您看需不需要我派人过去看看?”
      司徒凯仍旧没有回应,长时间的沉默过后,他突然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夫人在家吗?”
      电话里传来阿香的声音,“少爷啊,夫人去陆家了,陆老爷来电话说有事情找她……”

      张妈扶着陆冉从车上下来,正好看到银行的人从陆家出来。
      陆冉平静的看着一行人从身边经过,然后才与张妈一起走了进去。
      陆家客厅里只有陆文礼和李艳秋两个人,陆文礼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李艳秋则站在一旁,满脸泪痕。
      “父亲。”陆冉叫了一声。
      陆文礼看到陆冉来了,脸色并没有好转。
      “我问你,这个股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招呼,没有寒暄,甚至没让身子不便的陆冉坐下,陆文礼开口便是质问。
      “银行的人已经封了家里的商铺,甚至还要收走房子,陆家的生意一直都做的好好的,怎么一碰上这个股票就出事了?”
      陆冉并未说话,一旁的张妈怕陆冉站着不舒服,扶着她坐了下来。
      陆冉坐下之后才缓缓开口,“关于股票的问题,我略知一二,可以为父亲解答,只是我有些奇怪,父亲为何问我?”
      陆文礼不满道:“陆家之前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是司徒凯拉着安杰在交易所里做什么期货,这次又出了股票,搞得家里一团乱,你说我不问你问谁?”
      陆冉看了一眼李艳秋,然后心平气和的回道:“父亲说的是,陆家之前的确是在交易所里做过期货投资,也买过交易所的股票,但是在上个月初,陆夫人就已经撤销了名下所有的账户,难道这些陆夫人没有跟您说过吗?”
      陆文礼愣了一下,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他转头去看李艳秋,问:“陆冉说的可是真的?”
      “我……我……”李艳秋似乎有些胆怯,吞吞吐吐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陆文礼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拍茶几,喝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李艳秋吓了一跳,眼泪更是止不住,她一边哭一边说道:“老爷,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看别人买股票挣了大钱,我也想试试,明明之前一直都是挣钱的,谁知突然就……就……”
      李艳秋说不下去了,她这几天一直处于极大的恐慌之中,想告诉陆文礼又怕他责怪自己,想自己解决又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于是只能这样一天天的拖着,直到银行的人找上门,这才瞒不住了。
      陆文礼气极了,“你简直是愚蠢至极!”
      “老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李艳秋一时间哭的更凶了。
      陆文礼被她哭的心烦意乱,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最后只能化为一声深深的叹息。
      陆冉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然后低下头,抚了抚肚子。
      客厅里一时只能听见李艳秋的啜泣声。
      半响之后,陆文礼再次开口,语气已变得缓和。
      “陆冉,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为今之计是要尽快解决家里的麻烦。”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司徒凯他本事大,人脉广,你……能不能让他帮忙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这是陆文礼第一次放下姿态求陆冉,然而陆冉却无动于衷,她抬起头,看着陆文礼,回道:“父亲,市场讲究的是规则,不是人情,司徒凯就是再有本事和人脉,也不可能左右市场规则。”
      似乎是没想到陆冉会拒绝,陆文礼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他略带不忿的问道:“那陆家就只能这样等死吗?”
      陆冉沉默了下来,李艳秋却在这时突然开口:“我看你就是不想帮忙!”
      陆冉转头,见李艳秋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与方才哭哭啼啼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司徒家家大业大的,随便出点钱就可以解决陆家的麻烦,可你却在这里推辞,怎么?嫁了人就不是陆家的女儿了?”
      陆冉笑了,似乎是被李艳秋的话给气到了,“父亲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难道您也不知道吗?司徒家是有钱,可这钱既不是我带过去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凭什么让司徒家出这个钱?”
      “凭什么?就凭陆家养了你这么多年,就凭你抢了安琪的丈夫!”李艳秋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像疯子一样,对陆冉不依不饶,“如果当初是安琪嫁给了司徒凯,那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我也不会从交易所里……”
      李艳秋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起来了,褚心慈提醒过我,让我抛掉手里的股票,她是你的人,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会出事,是不是?”
      李艳秋恍然大悟,“你知道会出事却不告诉我,就等着我往火坑里跳?你是故意的,故意要毁掉我,毁掉陆家!”
      面对李艳秋的无理取闹,陆冉依旧从容淡定,“陆夫人,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有些矛盾吗?你一方面说褚心慈是我的人,说她提醒过你抛掉股票。一方面又说我知道消息却故意不告诉你,那我到底是提醒过你还是没提醒过你呢?”
      李艳秋道:“你有消息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做什么拐弯抹角的让褚心慈出面,还故弄玄虚,让我以为你是故意在给我使绊子?”
      “我告诉你?”陆冉哼了一声,“连褚心慈这个外人委婉的提醒你都觉得是我在害你,我要直接告诉你,你会相信吗?”
      “我……”李艳秋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陆冉冷笑,语气也变为嘲讽,“陆夫人,别装模作样了,在你心里,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在害你。”
      “你!你厉害!你伶牙俐齿,你怎么都有理!”李艳秋说不过陆冉,却仍不肯善罢甘休,“可你知道消息却不告诉我,你就有责任,你就推脱不了干系!”
      陆冉神色平静,语气却有些冷,“陆夫人,你搞清楚,陆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你!”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是你目观短浅,贪得无厌,鲁莽无知,是你害得陆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艳秋第一次见陆冉这样气势十足的模样,一时又是震惊又是气愤,她颤抖着手指着陆冉,“你……你反了天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眼看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一直默不作声的陆文礼突然开口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一声呵斥让场上安静了下来,李艳秋满脸委屈的看着陆文礼,陆冉也看着他,但神情却有些冷漠。
      陆文礼看向陆冉,语气也透出不悦,“你现在身份不同了,自然是有底气了,可你到底是姓陆,也是以陆家长女的身份嫁出去的,如今陆家落难,你若见死不救,传出去对你,对司徒家,难道还是好事不成?”
      陆文礼叹了口气,“我也不求你能保住陆家所有的产业,但至少,至少要保住这个房子,这可是陆家的祖宅,万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陆文礼的语气最后变为祈求,他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但陆冉却仿佛没看见陆文礼的为难一般,不疾不徐的说道:“父亲,陆家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银行只是冻结了陆家明面上的资产,但不在明面上的,他们不是没查到吗?”
      陆文礼一愣,“你什么意思?”
      陆冉道:“您房间的保险柜里不是还有一笔钱吗?我记得那是奶奶留下的,以备陆家不时之需的。”
      陆文礼还未说话,李艳秋就突然开口了,“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老爷,我们还有钱,我们可以撑过去。”
      李艳秋十分急切,“老爷,这笔钱具体有……”
      “住嘴!”陆文礼没等她说完,就突然发了火。
      李艳秋吓了一跳,“老爷,你……你怎么了?”
      陆文礼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于是缓了缓情绪,说道:“你先回房间,我有话要跟陆冉说。”
      李艳秋还想说什么,但被陆文礼瞪了一眼,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了客厅。
      陆文礼又看了一眼张妈,张妈有些犹豫,陆冉于是主动开口,让张妈到门外等她。
      当客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陆文礼才沉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这笔钱?”
      陆冉不解道:“父亲这话问得有些奇怪,我提这笔钱自然是想替家里解决困难,这有什么不对吗?”
      顿了顿,又说道:“难道是这笔钱已经没了,被父亲用作了他途?”
      陆文礼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陆冉,半响之后,突然说道:“陆冉,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也不必拐弯抹角了,从你执意要嫁给司徒凯开始,我就隐约觉得你不对劲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陆冉的脸色也终于变了,像是戴了许久的面具,一点一点的破裂开,然后露出最原本最真实的模样。
      “父亲真要我说吗?”陆冉冷冷的问道。
      陆文礼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不自觉的握紧了拳,“你说。”
      陆冉于是不再顾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道:“我知道很多,我知道是李艳秋当初派人绑架了母亲和舅舅,知道奶奶,不,应该是陆老夫人,知道是她逼得母亲远走他乡,还知道你明知母亲是被冤枉的却依然抛下了她!”
      陆冉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还知道,二十年前是李艳秋买通了萧正远,将母亲的案子草草了结。而二十年后,当萧正远再次找上门时,是您拦下了消息!是您!用钱贿赂了他,让他杀了唯一可以证明母亲清白的人!”
      陆冉的话犹如巨锤,一下一下的砸在陆文礼的心上,让他险些透不过气来。
      “你……竟然什么都知道……”陆文礼似承受不住一般,抓住了一旁的扶手。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想解释,“我给萧正远钱,不是想包庇谁,我只是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揭开伤疤,让外人看陆家的笑话。”
      陆文礼的话在陆冉听来却觉得十分可笑,她也真的笑了,“是啊,对您来说,母亲的清白哪有陆家的名声重要。”
      陆文礼想说不是,可是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可是怎么办呢,”陆冉突然低声呢喃:“陆家如今真的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陆文礼自然听到了,他觉得难堪,又觉得悲凉,他问陆冉,“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复吗?报复我?报复陆家?”
      陆冉撇过头,不再看他,“如果父亲觉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能让自己好过一些,那我也只能认了。”
      顿了顿,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无声的笑了一下,“只是我突然想到,如果父亲当时不用那笔钱贿赂萧正远,或许陆家此时还有一线生机,您说是不是?”
      “你!”陆文礼不敢置信的看着陆冉,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气他,故意刺激他,她要让他知道,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都是他的过错。
      “你就这么恨我吗?我好歹是你的父亲,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何至于……何至于如此啊!”
      陆冉无动于衷,“那父亲觉得我应该如何?”
      陆文礼看了陆冉许久,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了头。
      陆冉看着失去了威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陆文礼,心底似乎也有些波动,但最终她还是强压下这些波动,继续冷漠的说道:“您跟母亲之前住过的那座房子,我已经找人收拾过了,您可以搬过去,也算是我报答您和陆家对我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陆冉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文礼,“您当初从那里逃走了,如今也该回去了。”
      说完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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