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孤生竹》一只老妖

90、chapter90

　　五月过后，司徒凯逐渐变得忙碌起来，陆冉的肚子也是一日大过一日，所以不方便出门，只能整日待在园子里。
　　司徒凯怕陆冉无聊，于是给她请了个家庭教师，宋韵琴一开始不同意，后来经不住司徒凯的劝说和陆冉的祈求，才勉强松了口。
　　不过就算是同意了，宋韵琴也还是不放心，后面甚至跟着陆冉上了几节课，直到亲眼见到陆冉不会被课业所累时，才终于放下心来。
　　没了约束，陆冉的日子过得也是逍遥自在，每天就是上上课，看看书，闲暇时赏赏荷，听听音乐，虽然还是没怎么长肉，但精神倒是越来越好了。
　　这天上完课，陆冉照例送老师出门，经过前厅时正好碰到阿香引着叶瑶进屋，两人于是略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叶瑶和陆冉之前闹过不愉快，但叶瑶这人八面玲珑，自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损失自己的利益。所以在陆冉和司徒凯结婚之后，她也还是像往常一样来园子里走动。虽然每次都是来看宋韵琴的，但也免不了与陆冉碰上，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之前的事，时间久了倒也能聊上几句。
　　这次既然又碰上了，陆冉自然也不能当作没看见，于是在送完老师之后便径直去往花厅，路上还顺便将佣人要送进去的茶水接了过来。
　　花厅里的宋韵琴正跟叶瑶说着话，回头就见陆冉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立时就紧张起来。
　　“其他人呢？怎么让你动手了？”
　　宋韵琴起身，叶瑶也赶忙接过了茶水，宋韵琴则小心翼翼的扶着陆冉坐了下来。
　　“只是顺手的事。”陆冉不在意的笑笑。
　　宋韵琴却不满意，陆冉于是撒娇道：“好了母亲，我下次不敢了。”
　　宋韵琴一时拿她没办法，只能摸了摸她的头。
　　叶瑶那边已经倒好了茶，陆冉因为不能喝茶，所以宋韵琴给她剥了个橘子。
　　陆冉于是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听宋韵琴和叶瑶闲聊。
　　“你最近怎么有空？”宋韵琴问叶瑶。
　　叶瑶一向是城里这些太太圈里的红人，这段时间本也是她最忙碌的时候，却有闲暇往这里跑，所以宋韵琴才有此一问。
　　叶瑶假装伤心道：“干妈这是烦我了吗？那我以后可不来了。”
　　宋韵琴笑着瞅了她一眼，说道：“我可不敢烦你，我还指着你听新鲜事呢。”
　　叶瑶知道宋韵琴在打趣她，也笑着回道：“我也想给干妈讲新鲜事，可最近这城里实在是太平静了，像一潭死水，实在起不了什么波澜。”
　　“哦？”宋韵琴道：“这江州城还能有平静如水的一天？”
　　叶瑶笑道：“其实这城中所有的圈子都是随着局势的变化而变化的，局势一变，圈子自然也要跟着变。”
　　因为是私下说话，所以叶瑶也没有避讳，“就拿之前这圈子里最风光的吴白两家来说吧，吴家是霍大公子的娘舅家，也是霍大公子背后的靠山。白家的女儿是霍大公子的夫人，所以这两家凭借着霍大公子的这层关系，在江州城所有的圈子里都是可以横着走的。
　　可如今就不同了，本来并不受重视的霍三公子突然起势，异军突起，不仅参与军政，甚至还得到了许多军中将领的支持，这就自然而然的改变了现在的局势。”
　　“霍三公子？霍庭深？”宋韵琴问。
　　叶瑶点了点头，“要说这霍三公子也是的奇人，之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而且看他的行事作风，也不像是个赶鸭子上架的，想来是之前一直隐忍不发，深藏不露。”
　　宋韵琴沉思片刻，说道：“那照你这么说，现在这局势倒也不是一潭死水，反倒是暗潮汹涌。”
　　叶瑶道：“干妈说的是，现在霍大公子受制，所以吴白两家低调行事，支持霍三公子的一方随时等着冒头，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处在观望之中，毕竟局势未明，生怕一不小心站错了队，就回不了头了。”
　　宋韵琴忍不住提醒她，“那你也要离远一些，避免引火上身。”
　　叶瑶知道宋韵琴是在关心自己，于是心中一暖，笑道：“干妈放心，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凑热闹的，断不会不自量力。”
　　宋韵琴点了点头，叶瑶却有意无意的看了陆冉一眼，陆冉则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默默的吃完了手中的橘子。

　　晚上，司徒凯回到房间，陆冉刚好泡完脚，司徒凯于是很自然的从阿香手里接过了毛巾，半跪在地上给她擦脚。
　　“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徒凯照例询问。
　　陆冉摇了摇头，顿了顿，还是说道：“今天叶瑶来过了。”
　　司徒凯将陆冉的腿放回床上，然后又拿过枕头给她垫在身后。
　　“她来干什么？”司徒凯问。
　　陆冉回道：“她说现在局势不稳，霍家大公子和三公子分庭抗礼，许多人都不敢轻易站队。”
　　停了片刻，又说道：“还有一些话，她没说出口。”
　　司徒凯笑，“哦？什么话？”
　　陆冉如实说道：“她认为你跟霍三公子是一伙的，所以想来探探你的口风。”
　　司徒凯脸上的笑淡了一些，不屑的说道：“她鬼心思倒是挺多。”
　　陆冉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的询问：“你跟霍三公子，当真是一伙的？”
　　司徒凯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陆冉，“你觉得呢？”
　　陆冉想了想，回道：“表面上看，你确实是在与霍三公子合作，也确实给了他很大的支持，可是……”
　　“可是什么？”司徒凯问。
　　陆冉继续说道：“可是我总觉得你跟他不是一路人，至少你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司徒凯的笑容禁不住加深，他揉了揉陆冉的头，说道：“你的鬼心思也不少。”
　　陆冉不满的皱眉，“我认真的。”
　　司徒凯赶紧哄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也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是这件事情牵扯太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陆冉还想说什么，司徒凯却打断了她，“不过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可以跟你保证，无论局势如何变化，我都不会有事，好不好？”
　　司徒凯语气温柔，陆冉心中虽然有疑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只能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司徒凯跟叶瑶说了什么，叶瑶后面几次再来园子时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
　　陆冉的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清闲而自在，不过她多了一个习惯，就是每天都会看看财经报纸。
　　如司徒凯所预料的那般，短短半年时间，江州城内的交易所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但相对于市面上可流通的证券和物品，这些交易所明显过剩，所以本所股买卖开始大肆盛行。
　　随着大量股民的不断涌入，再加上一些信托公司的推波助澜，市场最终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
　　司徒凯似乎也因为这个原因变得愈发的忙碌，有时甚至忙到半夜才回来，而那时陆冉早已入睡，早晨他走时陆冉又还未醒，所以两人时常两三天见不到面。
　　但每到这种时候，陆冉都会在床头发现司徒凯留下的一些小礼物，有时候是一朵玫瑰，有时候是一块奶糖，有时候只是简单的一张纸，纸上写着他随手摘抄的几句话。
　　明明是一些无关风月，无关情爱的句子，却每一个字都透着想念。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盛夏，因为地势原因，所以园子里依旧很凉爽，西北角的荷塘更是清风徐徐，荷香阵阵。
　　陆冉和宋韵琴坐在亭中乘凉，张妈将刚做好的酸梅汤端了上来，陆冉喝了一碗，觉得不够，又跟张妈要了一碗。
　　宋韵琴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道：“你不觉得酸吗？”
　　陆冉愣了愣，回道：“不酸啊。”
　　又看宋韵琴面前只放着一杯凉茶，于是问道：“母亲怎么不喝？”
　　宋韵琴笑：“我啊，喝不惯。”
　　陆冉有些疑惑，张妈于是解释道：“这是我专门按照小姐的口味做的，除了小姐，怕是没人喝的惯。”
　　陆冉见宋韵琴和张妈笑得别有深意的模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张妈一边给宋韵琴添茶，一边笑着打趣，“上次少爷带回来的杨梅，也是特别酸，我本来想着给腌一下，味道还能好点，没想到小姐半天就给吃完了。”
　　宋韵琴心情很好，“这有什么，让司徒凯再多带一些回来，他整天忙的不见人影的，这点事情还不能做吗？”
　　宋韵琴和张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注意到陆冉的神色淡了下去，阿香这时候突然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夫人，小姐，少爷回来了。”
　　陆冉一愣，立马站了起来，“真的？”
　　阿香点头如捣蒜，“真的，我亲眼看着少爷下了车。”
　　陆冉的心情禁不住雀跃起来，她回头看了看宋韵琴，宋韵琴知道她的心思，笑着说了句，“去吧。”

　　司徒凯正在房间换衣服，听见声音回头，然后就见到陆冉气喘吁吁的站在卧房门口。
　　“你怎么回来了？”司徒凯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说道：“刚想换件衣服去找你呢？”
　　陆冉没有回答，司徒凯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有些奇怪，“怎么了？”
　　司徒凯走到她面前，见她额头上冒着细汗，不免担心起来，“是不是走的太快累着了？”
　　陆冉仍是没有回答，看了他片刻之后，突然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脸。
　　陆冉的手劲儿不小，司徒凯忍不住“嘶”了一声。
　　陆冉似乎确认了什么，放开了手。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司徒凯揉着脸问。
　　陆冉撅了撅嘴，说道：“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真的。”
　　声音里略带了些委屈。
　　司徒凯见她这样，忍不住凑上前去吻住了她。
　　一个热情似火的深吻过后，司徒凯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这种确认方式。”
　　陆冉被他吻得面色通红，却仍是不舍得放开他，她搂着他的脖子，问道：“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天没见面了吗？”
　　司徒凯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尖，回道：“我可是每天都能见到你。”
　　陆冉不满道：“这不公平。”
　　司徒凯笑：“那我晚上脱光了让你看回来？”
　　陆冉忍不住笑了，“你当着孩子的面也这么没正形。”
　　司徒凯挑眉，“他能知道什么？”
　　陆冉没说话，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司徒凯不知道陆冉要干什么，却下意识的不敢乱动。
　　隔着薄薄的衣料，司徒凯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撞了他的手一下，他愣了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他在动！”
　　陆冉笑问：“你还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司徒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种感觉奇妙而又真实，他从未体验过。他忍不住继续摩挲陆冉的肚子，孩子好像能感应到他一般，不停的动来动去，似在与他玩耍。
　　陆冉看着司徒凯兴奋的模样，心里空虚似乎一下子都被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