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孤生竹》一只老妖

4、chapter4

　　司徒凯参加完宴会之后又跟霍庭深去喝了一会儿酒，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洗完澡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接着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刚一接起，宋韵琴略带着责备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中，“你怎么还没睡？”
　　司徒凯有些好笑，“您是准备等我睡了之后再打电话来将我吵醒吗？”
　　宋韵琴清咳了一声，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问话有些矛盾。
　　“年轻人还是不要晚睡的好。”
　　说了句为自己挽回颜面的话，宋韵琴这才回到了正题。“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今天陆家的宴会如何？你有没有用心给我办啊？”
　　司徒凯回道：“您交代的事情我敢不用心吗？所有的礼单都是我亲自检查的，也亲自交到了陆夫人的手上。”
　　宋韵琴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办事能力，只不过有些地方还是不怎么放心。
　　“那安琪的礼物呢？你送了没有？”宋韵琴又问了一句。
　　司徒凯一挑眉，没有马上回话。
　　“你不会给我忘了吧？”宋韵琴果然急了。
　　司徒凯这才佯装想起，“您说的是那个玉镯吧？”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茶几，司徒凯笑的有些漫不经心，“送了啊，虽然是托人转交的，但的的确确是送给了陆小姐，您就放心吧。”
　　宋韵琴虽然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但听到他说送了也就安下心来了，只是又忍不住啰嗦了起来，“你要是能一直这样让我省心就好了。”
　　司徒凯眉头微蹙，直觉这话不是什么好兆头，果然接下来宋韵琴就又开始老生常谈了，而内容也不外乎是什么陆家对我们有恩，没有陆家就没有今天的司徒家，所以我们应当好好报答之类的。
　　其实相似的话司徒凯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可宋韵琴却依然还是不知疲倦，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说给他听，似乎是怕他忘了一样。
　　司徒凯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然后双腿交叠往茶几上一放，无声的笑了一下，看来母亲也是看出来自己不怎么上心了。
　　宋韵琴说完了陆家，又将话题转回了陆安琪身上，说的自然也是夸奖的话，什么大家闺秀，名门淑女之类的，司徒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但脑海中随之浮现的却不是陆安琪，反而是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司徒凯对陆家不怎么关注，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陆家还有一位小姐，据说只比陆安杰和陆安琪小一岁，平常不怎么出来走动，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司徒凯自然明白这话是托词，至少看宴会上的情形，陆家人是不怎么在意这位小姐的，司徒凯多少也明白一点，毕竟这些个大家族里有一个两个见不得人的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他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听见她对陆安杰说的那句话。
　　明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却还在隐忍着，而就是这种隐忍让司徒凯有了兴趣，并且第一次转头看向了她。
　　她长得很漂亮，虽然只是个侧面，但司徒凯依然能够感觉到她的漂亮，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斜襟衫，下面配着同色的百褶裙，衣服和裙摆上似乎都用银线绣着暗花，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司徒凯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绣的是兰花，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他那时候竟然真的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司徒凯一下子就想到了气质如兰这个词，只是这个气质如兰的女孩子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电话那头的宋韵琴终于察觉出了自己儿子的心不在焉，“我说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啊？”
　　司徒凯叹了口气，回道：“亲爱的母亲大人，虽然你那边是傍晚，但我这里可是半夜了，我已经够集中精力了。”
　　宋韵琴道：“你少给我装可怜，你哪次倒时差不需要个三四天时间。”
　　不过话虽是这样说，但宋韵琴还是叮嘱了几句之后很快就挂了电话。
　　司徒凯终于解放了耳朵，他起身关了灯，然后到床上躺了下来，在黑暗中静静地望了会儿天花板。
　　“陆冉……”他突然呢喃了一声，又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有意思。”

　　生日宴后的第二天，陆冉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便在下午的时候出了门。
　　在路口顺利的拦到了一辆黄包车，本以为会很快到达目的地，却不想在中央路段竟然堵了起来。
　　声势浩大的学生游行队伍占据了整个主干路，从这头望不到那头，横幅和旗帜多的让人看花了眼，还有一声声震天响的口号声，场面很是震撼。
　　道路两旁满是避让的行人和车辆，一时挪动不了分毫，黄包车师傅也不得不停了下来，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一边嘀咕了一句，“怎么天天游行？”
　　回头又对陆冉说道：“小姐，我们只怕是要等一会儿了。”
　　陆冉点了点头，倒没说什么，转头看了眼情绪高昂的学生，然后就安静的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游行队伍终于过了大半，路旁的车辆和行人也开始动了起来，黄包车师傅也赶忙拉起了车，可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就听身后的陆冉喊了一声，“等一下！”
　　师傅不明所以，扭着身子回头问道：“怎么了小姐？”
　　陆冉的视线一直落在游行队伍上，也不知看到了什么。
　　师傅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也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却只见到游行队伍旁边有几个拍照的人，似乎是记者。
　　师傅正在疑惑，却听陆冉又说了一句：“走吧。”

　　由于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陆冉到达咖啡厅的时候萧雅已经在那里等了她许久了。
　　陆冉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萧雅却不怎么在意，“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说完便招呼侍应生过来，给陆冉要了一杯咖啡。
　　陆冉却不着急喝，反而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萧雅看了她一眼，然后便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
　　前几天陆冉突然给她打电话，说让她帮忙查一户徐姓人家的资料，还说所有的一切都要越详细越好，萧雅当时也没多问什么，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奇怪的。
　　“你跟这个徐家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调查他们？”将资料递给了陆冉之后，萧雅忍不住询问。
　　然而陆冉却没有回话，只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手中的资料上。
　　萧雅的父亲是警察局副局长，能动用的关系非常多，所以这份资料也是特别的详尽，除了徐家的家庭背景之外，徐家所有家庭成员的身份信息也都在上面，陆冉在这一项上看了许久，终于确定了目标。“这个徐少承有没有更详细一点的信息？”
　　萧雅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撇了撇嘴，但还是示意她往后看，陆冉于是又往后翻了几页，果然见到了徐少承的资料。
　　由于陆冉当时在电话里跟萧雅格外强调了徐家子女这一方面，所以徐少承的资料也是十分的详细，各种官方的非官方的都列在上面，甚至连他平时爱去的一些场所，结交的什么人物都清清楚楚的写明了。
　　萧雅到底是忍不住了，敲了敲陆冉面前的桌子，问道：“喂，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陆冉这时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她合上了资料，脸上的表情似乎比来时轻松了不少。“什么问题？”
　　萧雅被噎了一下，缓了口气，继续心平气和的说道：“我问你查这个徐家做什么？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看你的模样好像还挺重视的，快告诉我！”
　　陆冉端起了咖啡，回道：“没什么，知己知彼罢了。”
　　萧雅有些听不明白，“知己知彼？”突然又眼睛一亮，“你要找他们打架啊？”
　　陆冉看萧雅一脸兴奋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好笑，问道：“怎么？你最近很闲？”
　　“可不是嘛。”萧雅说起这个话题就忍不住一顿抱怨，“你不知道，自从学校停课之后我就一直被我妈关在家里，除了跟她一起这个太太家里坐坐，那个太太家里坐坐之外，哪里都不许我去，就是今天跟你出来，她还吩咐司机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呢！”
　　萧雅说着便朝身后努了努嘴，陆冉随着她的示意看过去，果然见到了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的萧家司机。
　　萧雅似乎有些生气，“这要是她自己想管我我还没什么不满的，关键是这是我爸的意思，她问也不问原因就照办了。”
　　陆冉拍了怕她的手，示意她别这么激动。
　　其实陆冉多少知道点萧雅家的情况，萧雅的父亲十分强势，极看重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一向说一不二，而萧雅的母亲又太过软弱，奉行夫为妻纲，对丈夫的命令悉数遵从，从不见反抗。而萧雅在这种环境下长大，见惯了父亲的蛮横专制和母亲的唯命是从，自然就对这种现象十分的不满。
　　“那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不让你出门吗？”陆冉问道。
　　萧雅仍有些气呼呼的说道：“还能因为什么啊，不就是怕我参加游行影响他的官运吗！”
　　陆冉听了这话便说道：“你看，你都能猜到原因，那你怎么确定你母亲就不知道原因呢？”
　　见萧雅不说话，陆冉又继续说道：“你母亲虽说是为了你的父亲，可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们这个家，你们这个家安稳了，你不也就安稳了吗？”
　　“怎么什么话到了你的嘴里都变得这么好听呢？”萧雅忍不住说道。
　　陆冉故意得意的回道：“这是本事，你可学不来。”
　　萧雅终于笑了，“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你可得陪我好好逛一逛。”
　　陆冉看了一眼手边的资料，回道：“好吧，我今天就奉陪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