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会笑》时漉

9、第九章

　　“哎！你真的烦死了！”

　　唐苏木有些头疼的看着缠在自己身边的苏淮，她抬起手压了压自己的刘海儿，拖长了音调：“你干嘛老跟着我啊？”

　　“不干嘛啊？”苏淮一点儿不在意她的不客气，依旧笑眯眯的，伸出右手拨弄了一下自行车的铃铛，发出清脆的铃声。

　　他开口道：“说真的，我这可是新车哎，你真的不坐上来试试吗？”

　　“谁要。”唐苏木嫌弃极了，连看都不想看他，加快步伐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她家住南区十一栋，苏淮家住南区十五栋，她只要走过这条小路，苏淮就不和她顺路，没办法跟着自己了。

　　果然，转弯过后，苏淮放慢了步伐，见唐苏木只是背对着冲自己挥了挥手，头都没有回。他耸了耸肩，也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走进了电梯，唐苏木终于松了一口气，神情也轻松起来。

　　电梯一个一个数字的跳，唐苏木的心情也像是跳上了一个又一个的音符键。

　　等到了自己家所在的楼层，唐苏木站在门前，临开门前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才拿出钥匙开了门。

　　唐素不在家。

　　家里有种冷冰冰的塑料味儿。

　　唐苏木皱了皱鼻子，换了鞋，走进家里。她第一眼先看向餐桌，她早上在这里收拾书包来着，桌子上还留着几本书。

　　她漫不经心的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发现书都是按照她走之前放的位置上摆的，一点儿被别人动过的痕迹都没有，包括那张被她遗忘在了家里没有带到学校里的语文试卷。

　　唐苏木站了一会儿。

　　这时卧室里突然传出了手机铃声，唐苏木扔下了书包，去房间里拿起放在抽屉里的手机，上面来电显示是唐素。

　　她接起电话，没什么感情的喂了一声。

　　唐素的声音柔柔的，虽然在电话里听着有些失真，但是温柔的语气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即使她说出的话一点儿也不让人舒服。

　　“苏木，妈妈今天有事，可能没那么早回家，你自己先吃饭洗澡好吗？”

　　唐苏木皱了皱眉，没说话。

　　唐素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声音越发柔和，还带了点哄人的味道：“妈妈保证，尽量早点回来，回来给你带你喜欢的冰糖葫芦和糖炒……”

　　“不用。”唐苏木硬邦邦的打断她的话，“我还有作业要写，挂了。”

　　挂完电话后，唐苏木返回客厅，把书包和书本拎回了自己房间。

　　进房间之前，她瞄了一眼挂钟，上面显示是六点三十分。

　　今天的作业是：语文练习册，数学练习册，英语练习册，化学练习册……

　　唐苏木：“……”

　　她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然后根据所谓的擒贼先擒王原则先翻开了语文练习册。

　　第一题

　　下列词语中，加点字读音全都正确的一组是。

　　唐苏木咬着笔紧皱着眉头沉思，档案的“档”到底是第三声还是第四声啊，孱头又是什么鬼东西啊……

　　她一眼看过去，勉勉强强找了几个认得的，胡乱填了一个选项。

　　只做了两题，唐苏木就觉得大脑开始抗议了，眼睛酸，脖子累，手腕疼，她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睛里盈满了水汽，眨一眨就要落下来。

　　所以语文这种非人类应该学习的科目到底是为什么要存在？会说中文不就好了嘛！

　　唐苏木忍不住在心里抱怨，那些语文好的人都是魔鬼吗？

　　她撇撇嘴，那沈寒食一定是头一号大魔鬼，还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阴晴圆缺，飘忽不定。

　　抱怨完之后她又重新看向语文练习册，愁眉苦脸，这他喵的也太难了吧？

　　也许是她怨念太深，坐在自己家中也在写作业的沈寒食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

　　他皱了皱眉，把语文练习册上最后一道阅读理解题写完，然后起身去把窗户关上了。

　　今天作业有些简单，加上之前在学校里已经完成了一部分，所以沈寒食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

　　按照往常他应该再做一份试卷或者看书，可是他今天罕见的走起了神。

　　今天许怡然给他送了一份早餐。

　　这件事让他的心情很糟糕，因为陈怡然给自己送早餐就基本可以说明昨天的早餐也是她送的，那么他之前的所有推测都要推翻。

　　所以这并不是唐苏木的回应。

　　沈寒食又回想起苏淮和唐苏木相处时的场景，眉头皱的更紧了。

　　真的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寒食。”

　　敲门声及时拉回了他思绪，沈妈妈温柔而不急不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伴随着有规律的敲门声。

　　沈寒食舒开了眉宇，起身去给她开门。

　　沈瑞彤站在门口把牛奶端给他，示意他喝完。

　　儿子大了，沈瑞彤深知要给孩子适当的私人空间的道理，所以连进去的打算都没有，看着他把牛奶喝完，然后叮嘱了他几句要早点睡。

　　她转身要离开时，沈寒食叫住了她。

　　“妈？”开口时才发现声音有点哑，沈寒食清了清嗓子，继而道：“他找我要工资。”

　　沈瑞彤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含笑道：“我知道了，爸爸会给他的。你不用操心。”

　　沈寒食点头，关上了房门。

　　父母一向给予他自由，而沈寒食也真正做到了不让父母操心，不管是从学习成绩还是待人接物上。

　　沈寒食坐在书桌前，开始继续做他之前在做的工作。只是今天他本来就有些心不静，翻了两页书也没能看进去。

　　笔尖在纸上落下一笔，辅助线偏离了它原有的位置，在规整的多边形里显得非常突兀。

　　沈寒食回过神来，皱了皱眉。

　　他手指抚了抚笔记本的扉页，里面记满数学例题，从解题思路到解题方案，到具体的解题步骤，甚至每一道题都有不止一种的解决方法。

　　不难看出，这本笔记花费了主人不止一点的心血。

　　可惜，这本笔记应该没有机会发挥它的作用了。

　　沈寒食伸手把它锁进了柜子里。

　　第二天清早。

　　陈福南像往常一样来到沈寒食家，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开门的是沈父，沈阳复。

　　他脸上的惊讶表情还没有收起来，沈阳复先开了口，语气淡然而不失礼貌：“你来了，进来吃个早餐吧，今天我来送寒食。”

　　陈福南有些不自然的搓了搓自己的脸，语气还算正常：“沈先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阳复让他进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餐桌旁的沈瑞彤和沈寒食。

　　沈瑞彤对他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沈寒食也喊了一声陈叔叔。

　　陈福南只觉得在这种环境里待着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

　　他看着沈阳复伸手给沈瑞彤夹了一个煎饺，又温声叮嘱沈寒食慢点吃。

　　然后他擦了擦手，才抬起头看向陈福南，开口道：“车钥匙应该在你那儿？”

　　陈福南恍惚了一下。

　　然后他慌忙把车钥匙掏了出来，递给沈阳复。

　　沈阳复向他道谢：“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寒食，钱我已经打给你支付宝了。”

　　陈福南不知道自己怎么出沈家门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小区的。

　　温暖的阳光落到身上，他才恍然回神，使劲捏了捏拳头咬了咬牙。

　　“爸，我吃好了。”

　　沈阳复嗯了一声，并没有要起身送他的意思。

　　沈寒食也没有问些什么，背起自己的书包，和父母道了别，出了门。

　　其实比起坐车去学校，沈寒食更偏爱自己去学校的过程。

　　他需要步行五分钟，坐公交二十分钟。

　　下了公交车之后，沈寒食习惯性的往右边拐了一下，走进一条有些偏的小巷子。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煎包店的门口。

　　沈寒食：“……”

　　回到班里，班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让沈寒食有些意外的是，唐苏木已经坐在位置上了，看到他进来，抬起脸来冲他打了个招呼。

　　沈寒食脸上的表情差点没有绷住。

　　唐苏木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快乐的冲他挥挥手，简直像一只国宝。

　　唐苏木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更像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唐苏木皱起了鼻子，有些凶巴巴的道：“你看什么呢！”

　　真可爱。

　　很可爱。

　　太可爱。

　　沈寒食在心里给了一连串的三字评语，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只是还没有等他的好心情维持太久。他把书包往抽屉里放的时候，摸到了又一份早餐。

　　他面无表情的把它掏出来。

　　今天换了，不是煎包和牛奶，改成煎饼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