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炽天之翼

73、Chapter70

　　在迷茫的雾气中慢慢显露身影的是一座雄伟的城池，七层坚固难攻的城墙将它团团围住；无论从那个地方看来，都好象是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把它从悬崖上拔起。
　　螺旋型的通道蜿蜒曲折，可以前往每一个地方，通道顶部和左右两边都有着精美的壁画和浮雕，顶部投下柔和的银色光芒。
　　“欢迎来到卡兰贝尔，骑士的要塞。”无人的门自动打开，冰冷肃穆的气息迎面而来，时间好象一下子回到了远古时代。
　　整个大厅都是由严密的青金石搭建而成的，四面十二扇窗子同样的透进来银色的光芒。从窗子望出去，就可以看见辽阔的大海，无数的波涛在翻滚轰鸣，而这座要塞就好象建立在这些上面，每一块石头都刻满了战争和争论。
　　这里没有塑像没有雕刻，也没有挂锦和毛毯，有着只是无尽岁月遗留下来的沧桑。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敬畏不已，站在大厅的中间，就好象置身与神奇的星空，深邃的湛蓝上布满星星点点的金色——青金石原本就是充满神秘和魔力的矿石。
　　在大厅的尽头，许多阶梯之上是一把石椅，其后的墙壁上，兰色的郁金香绚丽的盛开在白色的旗帜上。
　　很轻易的就能够想象那消逝已久的往昔年华，骑士们在大厅中来往，巨龙，妖精，巨人，怪兽…这个世界上总着不会停歇的挑战，他们穿着银色的锁子甲，长长的斗篷在脚步中扬起，腰间的长剑和靴子上的马刺碰撞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还有混合血腥、油和汗水的味道，久久难以消除。
　　“我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里呢，我以为它已经废弃了。”侯塞因仰起头看着天顶，他曾经在海上无数次的观望这里，这座为了战争而建立的要塞，牢牢的扼住了龙族前进的步伐，在要塞的外面，多少巨龙把他们的生命留了下来。
　　三百年前的大战，去论是魔法其实还是远古巨龙，全部只剩下唯一，而卡兰贝尔则彻底的消失在世界中。
　　“我把它藏在迷雾里，时间在那里流动的很缓慢，相信我，这里的一切还是和三百年前一样，连味道也不会改变。”亚历克做了一个手势，左边的墙壁无声的改变，成为了一个奢华的吧台，玻璃的瓶子才能从地上一直摆到了天花板。
　　“很好的酒，看来关于兰色郁金香财富的传闻很可靠。”侯塞因打量着一排排的瓶子，最后随手拿了一瓶，拨开塞子，鲜红的好象血液一样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酒香，才一砂间，连空气中也弥漫开来这种芬芳。
　　“眼光不错，古代亚卡利兰的密制葡萄酒，浓郁的酒香喝到嘴里也不会消散，三天之内都让你回味无穷。在里之贵族中，应该还藏着几瓶这样的酒。”
　　“人类的欲望果然不同凡响。”侯塞因把酒放了回去，他相信自己只要喝一口，那个吝啬的骑士肯定会趁机敲诈他到破产为止，就好象龙族中的记载一样，高贵的兰色郁金香，那是地狱里来的饿鬼，连蚊子飞过他的旁边也要留下一只翅膀。
　　“对于只注意数量的龙来说的确是有点难以明白，满足胜利需求之外的享受什么的，每一种生物都有着自己的理解，不过量变引起质变这条定律在你族一向行不通。”亚历克叹了口气，“话说，你的翅膀还是挺锋利的，那些雕象被分的很整齐。”
　　“他们都做的很假。”
　　“确实，不过既然摆在那里了，就算是当作功绩来欣赏，谁都会想自己放在最好的位置上。”魔法部喷泉里的那几个黄金塑像，男女的巫师高高的站在中间，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四周其他生物仰慕尊敬温顺的眼神。
　　亚历克想起卡察尔看见那半组塑像的时候，几近晕到的表现，真的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毕竟魔法喷泉也存在了好几百年了，不知道光秃秃的水池还能不能让大家掏钱。虽然是捐赠给圣芒戈医院，不过据说路过的巫师们也是很小气的，池子里基本看见不加隆的影子。
　　“今天没有带你的那个小朋友吗？”侯塞因认真起来，用金色和银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和那时候好象娃娃一样的样子相比，虽然没有了那份嚣张和炫耀，更加的美丽也更加的耀眼。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月光是头发闪烁着清晨波浪上的光芒，在一张难以描绘其秀丽的脸上，有着两只兰色的眼睛，上面覆盖着浓密的睫毛，当眼帘低垂时，给牛奶色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剩下的，无论是细巧而挺直的鼻子还是端正的嘴巴，都显示着造物主的极端慷慨，它们无意不和谐的组合在上面的面容上，形成了一种及至的完美。
　　“他很忙，好象在做什么关于法案的准备吧。不过，即使是从巫师的角度来看，他也已经不年轻了，侯塞因。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称呼他为小朋友，不过你真的准备好了，改变命运的代价是很巨大的，哪怕是远古巨龙也好。”亚历在椅子上坐到足够后，站了起来，绣着珍珠和水晶的白色长袍摇拽着在不断的动作中变换出七彩的颜色。
　　“所以，当初你们至少要留一条母龙啊，这样的话，现在就不会这么复杂了。”侯塞因苦笑着，面对一族的最大的敌人，当年杀光自己所有的同族的人，该怎么说呢。
　　“在那个情况下，没有什么命令是错误的。”亚历克接过那只白色的蛋，很大，很沉，可是，也很寂静，一点也感觉不出来里面存在着生命。
　　“让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命诞生，这就是我们要背负的罪。”
　　“不，这是我的罪，对你来说，不过是为了改变某人的命运所承担的一部分吧。亚历克倪下，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大概是，一片面包吧。”大厅的中间亮起古老的魔法阵，手里的魔杖流泻着银色的光辉，十二簇白色的火焰已经燃起，金色的文字书写着生命的奥义——我的天使，这都是为了你。
　　第一次遇见威廉，在同一家孤儿院里倔强不驯的少年，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还有苍白的面孔，我拿着面包，接近他，离开那些虚伪的同伴，最后得到了一个真诚的朋友。以后的日子，我和他在一起，尝试忘记寂寞。可是他还是走了，为了他的女孩子。我不懂爱情，只能祝福他。
　　一个人在车上，感受着耳边呼啸的狂风，奶油蛋糕甜蜜而幸福，我想我的一生也就这样了，却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接受我的是诅咒和恐惧，还有黑暗，连唯一的希望也不曾给我，连幻想的空间也不存在，就算我当了伯爵，掌握了家族，一切也不过是我美丽的构想，温柔的母亲，连遥远的看着她的机会也没有。
　　“如果你饿了，请先吃点东西，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远古巨龙一族最后的血脉就这么简单的发生意外。”侯塞因很正经的说道，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补充体力和精神的最佳食物。
　　亚历克看着那块包装精美的黑巧克力，情不自禁的微笑，黑魔王啊，他的巧克力都是随便的用彩色的锡纸裹一下——连锡纸都是来自贝拉之手，如果是黑魔王本人的话，一定选择那种银色锡纸，连最普通的袋子也不会装，更不用谈到漂亮的缎带和盒子了。
　　“放心吧，所有，都已经在命运中。”我的骑士们啊，你们的生命和意志，我不得不亲手埋葬了，在冰冷的海底的你们，是否会怨恨我呢。
　　“由无尽虚无中的最强大的力量，籍由我血的联系将你呼唤到此，我于此传承永恒的契约以我个人之名，将眼前生灵的魂与血奉上，以此为祭品，以风之尊贵在我掌中升华，以火之 狱炎在此空间焚毁，再次让光辉之芒在我眼前浴火重生吧！不死鸟——菲尼克斯！”
　　封印着福克斯的蛋回旋起风与火的狂舞，宛如死亡的绝唱，绽放出绚目的花朵。
　　蛋壳破碎，冲出束缚的是一只全身笼罩在红色火焰中的鸟儿，所有的颜色在它的羽毛上闪烁，金色的眼睛里渴渴望着自由和飞翔，可是魔法阵的力量就好象一张巨大强力的网将它重重包裹。
　　“最靠近神之领域的生灵啊，请暂时放弃你向来自傲的身份，卑躬屈膝在这五芒星的王位前，并同时绽放最辉曜的生命之力！恣意倘佯不受拘束的自然之使者啊，倾听我的叙述，在此地凝聚那白色的天地之力，届时，我将不再禁锢你一分一秒！在此地上的龙之血脉，付出你每一粒分子所蕴含的魔力！”
　　侯塞因的手腕上，白色的巨龙之血流淌，每一滴都是对未来的期望，一丝一丝的渗进那写交错的线条中，夹杂着不死鸟的力量。中间的白色龙蛋好象感应到了那浓厚的爱，以缓慢的速度向半空中升起。
　　“亡者的力量，灵魂的意志，在黑色大地上徘徊，在血色天空中游荡，所有在战场上死去的不屈的人啊，在此我以光之贤者的身份号令，聚集在我手中，成为打开通道的力量，将命运在此刻逆转，将星辰在此改变！”
　　白色长袍上的装饰和手里的魔杖相印成辉，头发上的星冠折射出灿烂的银色。三百年前，天空下着雨，所有的骑士都在眼前消失，站在那里的人，一身被染红的长衣，白色的血不停的从那只空虚的瞳孔里流出来，又淹没在雨水中…然后，他说，我们不打了，我会退出世界，也请你，退出这个世界吧。
　　很多年以后，他再次站在了自己面前，为了他的孩子，也为了那最后的希望。侯塞因，你到底在期待什么？是那已经失去的容光，还是那不会再次降临的美丽回忆，还是，仅仅是血脉中的遗传因子作梗？
　　“温柔轻拂的微风，蔚蓝澄澈的大海，灼烈燃烧的火焰，平静沉稳的大地，藉由四大元素的共鸣，太古的星辰啊，还有那远古的龙王，我在此祈求，我在此请愿，以最后的龙王阿莱利亚·加耶之名，请赋予我的子裔生命！”
　　亚历克看着阵中跪下的龙王，是不是因为龙族后代产生的太困难，所以才会这么的珍贵？如果我还有来生，就当龙族好了。
　　白色的蛋吸收着原始的生命之力，开始流淌起金色的光芒，在里面的沉寂的生命一点一点的被修复，被唤醒。
　　侯塞因啊，你的虔诚祈求，连死神都会被感动呢。
　　“用不灭的地火焚尽叹息之壁，让流动的冰岚解开封印之锁，从虚无的开始到混沌的终结，请遵循自古以来传承的诺言，违背从未改变过的命运星辰，斩断虚无缥缈的因果律之索。
　　在混沌中封闭的永恒，在虚无中破碎的平衡，停留在宇宙的至深之渊，被呼唤而来的纯洁生命啊，请回应我的呼唤，以被遗忘的神之名——法洛为誓言，重叠幻想和现实，交错死亡和重生，龙族之王子啊，苏醒吧！”
　　所有的神中，唯一亲近人类的，在大撤离的时候，唯一没有抛弃人类的，法洛，你为死神之名。
　　已经变成金色的龙蛋一口气把在大厅中所有的力量都吸收了进去，那根象征着古代亚卡利兰贤者身份的魔杖从宝石开始慢慢碎裂，然后变成一片片透明的细屑，轻轻的，轻轻的飘散在空气中。
　　白金的巨龙悄悄的啄破顶端，探出了它小巧的脑袋，用它金色的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好奇而天真。
　　“你的愿望实现了，侯塞因，新的王子名为卡迦，生命之晨辉。”亚历克看着不死鸟菲尼克斯的宿体，那个强大的生灵因为耗尽力量再次回到了虚无中，现在剩下的是一只丑陋的灰色小鸟的阿福，又是一个难题啊。
　　“卡迦，我的王子。”躺在地上的龙王欣慰的微笑，注视着正在吃蛋壳的小龙，两只肉翼半张着，短促的四肢笨拙的在青金石上拖行，“我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带你去看我族的领域啊，我们那古老的故乡。”
　　黄金的海洋闪耀着光辉，宝石的山脉宛如星辰，巨大的风穴布满山谷…我们那遥远的故土啊，那时候，人类还蜗居在世界的一角，精灵还在大地上游荡，连神也不敢独自来到我们的领域，我的王子啊，这些都会留在你的血液中，连同我族的力量一起…
　　“算了吧，现在的你连离开这里的力气也没有。”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亚历克虚弱的说道，“那，我说啊，出生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这样的，纯粹的好象没有杂质的钻石。”
　　“也许吧。”
　　“我讨厌钻石。”无数的面，可以对每个人折射他最喜欢的一面。
　　“亲手培育一个继承人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的美好。”侯塞因用手指抚摸着小龙的皮肤，感受着那冰冷的体温，“创造是最大的快乐，即使对神来说也一样。”
　　“所以啊，我讨厌神。”亚历克仰望着四面的窗子，十二扇窗子是被称为‘真理之眼’的全能之镜，可是看见十二个方向的事情。
　　不过很难得呢，居然会有一天和一个龙王这么心平气和在一起说话，就好象两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一样。
　　“Voldemort，是你的情人吧？”
　　“不是。”情人，好遥远的词语啊。记忆中从来就没有的东西。“我看过很多爱情，热烈的好象燃烧的火焰，曲折的好象山脉的起伏，美丽的好象盛开的玫瑰。恋爱中的人总是冲动的好象恶魔附身，只要分离几秒钟就好象时间过了很多年…相爱的人只要一声呼唤，不管距离多么遥远，都能及时的…赶到…”
　　“你的理论还是很丰富的，亚历克倪下，不过我们都是生活在现实当中呢。”侯塞因似乎很有感慨的说道。
　　“我从来没有机会知道这样的感觉。”就算是在美丽少年风行的年代里，也不会有人把注意打到自己头上的，伟大的，高贵的，尊敬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当一个人的头上有着太多的光环，就不会有人敢去注视，害怕自己的眼神泄露心中的欲望。
　　“因为你，从来就没有融入这个世界吧。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好象站在世界之外看着一切，不过现在，你已经改变了，可惜…”那个人不知道以前的你，是多么的高高在上；不知道你兰色的眼睛，怎么样的藐视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他太幸运，幸运到恐怕连自己都觉得虚假。
　　“火焰终于有熄灭的一天，爱情总有冷却的时间，唯一能够让美丽永恒的就是死亡。侯塞因，能够长久的，只有还来不及结果就凋零的爱情。这是我得出的结论，适合于所有的人类。”亚历克惋惜的说道，爱情，带来占有，会把人变的丑陋不堪，让扭曲人的意志，疑惑妒忌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成长为参天大树，人心的黑暗会成为无穷的养料…最后，就是把当初的美好全部消耗，让所有的甜蜜变质为苦涩。
　　“所以…”侯塞因用很嘲讽的口吻问道，真的变了啊，以前的第一骑士，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也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透露这样的事情，听现在的话语，就好象一个真正的少年呢，初恋的少年，对爱情还很朦胧，只是从无数的例子当中寻找依据，还要装做很老道的样子。
　　“所以，我和Voldemort不是情人。”亚历克慢慢的说道，突然看见北方的窗口，正出现一幕很有趣的现象。
　　“啊，好象又有什么愉快的事情发生了呢？”
　　“的确，很有灵性的狗，虽然游泳的姿势很难看。”侯塞因顺着亚历克的视线看过去，过去原野上的狼，被人类驯服成为忠实的朋友，大概是为了寻找主人吧，报纸上经常有这样的报道，感动那些人类脆弱廉价的内心。
　　“难看的，可不仅仅是姿势而已啊。”亚历克弯起嘴角，即使是夏天，北海的水也是很冷的呢，摄魂怪们能吸走的可不只是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