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亦成仙》蓝色云吞

2、第二章

　　老人身穿粗布麻服，头上包着一块汗巾，天气炎热，脸上一直在滴汗。

　　“都是老街坊了，算你四文钱！”说着还擦了一把脸上的汗露出了笑容，他不笑还好，一笑那脸就跟盛开的菊花似的。楼辛眼尖瞄到那个张伯的脸上有一滴汗正顺着又黑又深的褶子欢快地往下流，不禁打了个冷战，就赶快移开视线专心地研究菜去了。

　　这条街上有一家酒楼叫多宝楼，平时有很多人会来这吃饭，就是不是吃饭的时候也会有很多人约上三五知己来这点上一壶清茶或小酒，再叫几碟点心，聊聊国家大事，说说家长里短。
　　楼爹带着楼辛去的就是这多宝楼。

　　一进门，就有小二飞快地上前，“客官需要点什么？”同时还不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楼辛被他的一口白牙晃得有点失神，就只盯着人家的牙看了。这人的牙怎么如此之白？比我捡的小贝壳还要白……

　　就在楼辛想着小二哥的牙会不会像小贝壳一样易碎的时候楼爹说话了。

　　“不是，小二哥，我打了一些野味，想卖与你们换些钱银。”

　　“好嘞！我去叫掌柜过来！”说着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楼辛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道白光。

　　没过多久，一个穿金戴银的富态中年男子过来了，绿豆眼八字胡，脸上还挂着不耐烦。“小六子，是谁找我啊！”

　　小二也是小六子赶紧说道：“是这位，掌柜的，他们想拿点野味卖给我们，您看……”

　　掌柜的拿眼缝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楼爹与楼辛，不屑地说“把东西放下，小六子，给两串铜板打发走。”

　　“慢着，掌柜，两串铜板是不是太少了，这里可是有三只鸡一只兔子啊！怎么着也值个一两吧。”真是奸商，看都不看就把价钱压得如此低。

　　掌柜眼睛一斜，语气更不屑了“没有少，就值这么多！爱卖不卖。”

　　“你！你怎么能这样！”楼爹气得浑身发抖。

　　“哼！一股子穷酸气，谁知道你这东西哪来的，有没有病，两串铜板已经算多了的。”

　　“你怎么侮辱人呢！”楼爹是个老实人，不会什么骂人的话，就只能涨红着脸瞪着掌柜。

　　小六子见状赶忙过来打圆场，“这位客官，要不去其他家试试吧。”

　　“哼！我还不稀罕卖给你们呢！闺女！咱们走！”然后就拉着楼辛气冲冲地走了。

　　楼辛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掌柜要这样说呢？这些东西是刚从山里打下来的，跑得可快了，根本没病啊？

　　一出了楼里，楼爹就犯难了，这下好了，该去哪里卖了这些东西呢？

　　这时，突然有一把压低了的声音响起，“兄弟，兄弟！”

　　楼爹以为在叫别人，没多想，就想拉着楼辛去别地看看，结果那把声音又响起了。

　　“娃她爹，娃她爹！”楼爹看看周围，没有带着孩子的啊，然后就转过头，看到一个卖菜的大伯在招手示意他过去。

　　楼辛一看，这不是那个菊花张伯吗。

　　楼爹拉着楼辛走近，“叔，您叫我？”

　　“是啊，我告诉你，别去那多宝楼，那大胖子可坏了。”父女俩半饷才反应过来那大胖子指的是多宝楼的掌柜。

　　张伯又说“我天天在这里卖菜，见了那胖子好多回，他是个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地很。”张伯说完这句，用眼看着两人，眼里似乎还闪着一道光，快问我吧快问我吧。

　　楼爹赶紧问：“叔，什么人？”

　　张伯满意了，捋着根本不存在的胡须，故作高深地说道：“那人又贪财又吝啬，实在不是做生意的好人选啊。”楼辛只觉得他脸上的褶子破坏了气氛，乐了。

　　不到一会儿，又变成了一副八卦的样子，“看看看，他正对着达官贵人献殷勤呢。”

　　多宝楼前，停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那掌柜正点头哈腰地迎着马车上下来的一位衣着华贵的人进门嘴上还说着“三爷您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请进请进。”

　　张伯的眼神更不屑了，“这种人有钱又怎么样，眼睛长头顶的，就会巴结上面，看不起穷人，整天想着往上爬，做人的道理都不懂，还不如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呢，虽然日子苦了点，但乐呵！”

　　楼爹眼里闪着复杂的光，富人和穷人就是界限如此地分明，这世间，穷人为了生计忙活，富人虽有钱但有时候也丢失了很多东西。

　　“其实你也不一定要卖给酒楼，你可以卖给那些卖鸡鸭的商贩啊，我刚好认识一个！”

　　“叔！你真的认识？”楼爹一听，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你去前面转角那，有几家卖鸡鸭的，你去第三家，就说我张伯介绍的，那人你尽可放心，是我拜把子的兄弟，不会欺了你的价的。”张伯着胸脯说道。

　　“哎哎好，我去，谢谢叔！”说完，楼爹就牵着楼辛的小手，往那走去了。

　　张伯所说的那家店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望过去，两人呆了，每一家店门前都站着许多人，熙熙攘攘的，时不时还听到别跟我抢，那个是我先买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爹，好多人啊，我们怎么挤过去？”楼辛抬起头问着楼爹。

　　楼爹看了女儿一眼，“闺女，不走前面，咱们绕到后面去。”

　　后门果真没什么人，来到第三个门，楼爹上前敲了敲，里面传来了声音。

　　“谁啊！来了来了！”

　　门开了，是一个跟张伯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看到这一大一小，觉得奇怪，“你们是……”

　　“你好，我是张伯介绍来的，想找这里的老板，我姓楼，这是我闺女，楼辛。”

　　“原来是张伯介绍的，哎你好，叫我李叔就好，有什么事吗？来来来，进来说。”说着把两人请进了门。

　　“是这样的，李叔，我们今儿去山里头打了些野味，不知道你收不收？”楼爹把背上的竹篓放在了地上，让李叔看得清楚些。

　　“山里的？我看看。”李叔上前拿起了一只山鸡看了一下。“不错，这山里的比圈里养的还壮些。”李叔数了一下，“你这有三只鸡一只兔子，这样吧，我给你三两银子收了。”

　　“三…三两银子？好！成交！”楼爹本以为最多能换个二两银子，没想到这还多了一两，简直是要高兴坏了。

　　李叔叫伙计拿了三两出来又让他把这几只拿去处理了挂出去卖。

　　“你的这些东西都不错，而且你又是张伯介绍的，下次再有的话我还继续收，你看成吗？”

　　“好，你的价钱给得这么公道，不找你找谁啊。”楼爹眉开眼笑的，这下不用为过冬而愁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了啊。”

　　“好的，慢走。”李叔应着然后亲自把人给送出门外。

　　楼爹回去的路上心情简直就是好的不得了，甚至还打包了一些熟肉回去加菜和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给楼辛。

　　楼辛虽然对冰糖葫芦没兴趣但是看到自家爹爹这么高兴心里也乐，没说什么，只是拿着冰糖葫芦在慢慢地啃。

　　“闺女啊，你喜欢吃以后爹天天给你买好不好。”

　　楼辛拿着冰糖葫芦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爹您开心就好。

　　父女两终于赶在了天黑前回到了家，张氏焦急的心终于放下了，“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野兽？有没有受伤？辛辛，来，让娘看看。”

　　楼辛被张氏转来转去来来回回地检查，头都要晕了，还是楼爹出来阻止了，“没事没事，咱们没遇着野兽，你看今天还赚了这么多。”楼爹小心翼翼地把那三两银子捧了出来。

　　张氏惊讶地嘴巴都张大了，这…去趟山里就能赚这么多？

　　“等我再进山几趟，存多点食物衣物，这个冬天就不用愁了。”现在天气已经开始冷了，估摸着还有两个月就要下雪了，必须要早作准备。

　　张氏经过了今天，对于进山这件事也没这么担忧了，但还是细细地嘱咐了一番。

　　楼家的晚饭是今天采的野菌和打包回来的熟肉，炖了一锅鲜美的野菌汤，光是楼辛自己就喝了三碗，还吃到了只有过年才有机会吃到的肉，小肚子撑得饱饱的。

　　吃过饭后也没有什么事干，大家都早早的回屋去了，楼家虽然小，但楼辛三岁时就自己睡了，还是有一间自己的小房间的。

　　一进门，楼辛就倒在自己的小床上去了，今天走的路对于这个六岁的小孩子来说是有点多了，毕竟这个身体还常年吃不好营养不良。

　　翻了个身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小兜里有个东西硌着她，她伸手一探，摸出了东西，是今天在草丛里捡到的那颗奇怪的绿色透明石头。

　　楼辛把石头拿在手上细细地端详，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地，特别好看，而且白天感受到的那股温温凉凉的气息又出来了，很舒服。

　　不知不觉，楼辛把石头抓在手上就睡着了，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