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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安宴 ...

  •   耳边是言琛逐渐均匀的呼吸声,紧紧环在腰上的力道也慢慢变松。吕旭逸失去的感官触觉这才回笼,酸痛瞬间席卷全身,挣来后背炙热的怀抱,也顾不得一身青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进了浴室匆匆冲了个澡。

      卧室刚历经一场战争,那两份装订好的协议书早已不知所踪,留下地毯上散乱的照片。吕旭逸别开眼,床上言琛大概是累狠了,卧室只有他不大的微鼾声。

      从衣柜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吕旭逸僵硬着身子换上,他动作不能太大,一不小心就会扯痛伤口。刚刚清洗的时候,发现有丝血丝,大概是撕裂了。

      这是和言琛这么多年来,他最粗鲁的一次。

      吕旭逸也不明白,为何言琛这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完全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考虑,终于不用再被自己强拘在身边,他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七年了,吕旭逸还是不懂言琛。

      不过,这次以后,不懂也没关系了。

      协议书吕旭逸一开始就复印了好几份,就在书桌的抽屉里。重新拿出两份,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想了想,还是留下一张纸条。

      这间住了七年的家,在今天他就要彻底离开了。可吕旭逸没有什么想带走的,这个家,没了那个人,在吕旭逸眼里也就只是人民币换算来的一堆数字而已。一切的留恋,也是因为他罢了。

      拖着疲惫不堪又酸痛不已的身子,踉跄着走出卧室,吕旭逸不敢再多看一眼,心底那难以忽视的酸痛,让他素来平静的面庞上满布感伤。

      他到底还是做不到,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痛,呼吸慢慢急促,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这一刻,吕旭逸突然分不清是因为是身体太痛,还是心里太痛了。热意涌上眼眶,在眼帘微垂的时刻恍若有晶莹滑落。

      客厅是简单的纯白装修,白色的沙发,简单的橱柜,干净没有一丝灰尘的地板——是吕旭逸住了七年的家。

      今天,他便要离开了。吕旭逸苍白的唇角勾起,笑容惨淡。明明是解脱,为何却没有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可能是因为有些不舍吧。

      环顾一周,吕旭逸只是取下了挂在客厅的一幅色彩画。视线停留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银圈戒指片刻,这是言琛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吕旭逸眸子微垂,还是取了下来,却怎么也不愿意放在茶几上。

      挣扎许久,吕旭逸抿嘴,把戒指塞进裤兜,拿起放在一旁的色彩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待了七年的家。数不清的回忆眷恋,终是在这一刻倾巢而出。

      打开门后,入眼的还是一片黑。今天是周末,张阿姨大概是回家了,而至于那两位,貌似还在邻省旅游,中午还看见王女士更新了朋友圈。也幸好两人都不在,吕旭逸才能好好休息一晚上,否则,怕是今晚就是一晚上的审判和批|斗大会了。

      吕旭逸送了一口气,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慢慢挪着步子上楼,打开上熟悉的房门时,微微愣了一下,暖黄色灯光下是铺的整整齐齐的床铺,屋内并没有许久未居住的霉臭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稍微清香。视线挪到书桌上,果然发现花瓶里插着两支开得正艳的栀子花。

      心里一暖,吕旭逸慢慢进了屋子,门一关,挡住了外面的漆黑,沐身在一片暖光中。可到底是六月的天,开了冷气后,才让吕旭逸浑身的燥热减了不少。躺在柔软的床上,本应该再去洗个澡,洗干净自己这一身的粘腻,可历经一场掠夺后又是驾车从城西到城东,吕旭逸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头刚沾上被阳光晒得蓬松的被子,眼一合,整个世界便是一片黑暗。

      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耳边轻喃呓语,沉重的眼皮微动着,挣扎许久,吕旭逸才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屋里的光线很暗,吕旭逸懒懒的翻了个身,发现浑身上下还是酸痛的厉害,特别是腰腹。也不是很在意,吕旭逸缓缓起身,这才发现床边还站了一个人。

      “安宴?”吕旭逸眯起眼睛,经历昨晚那场事,眼镜已经碎了,没有眼镜的吕旭逸,看人身形很像,便试探开口。

      男人一身简单休闲装,平整光洁的额头被细碎的刘海半遮着,眉眼藏在阴暗里,看不清神色。屋内的光线暗的可怕,没了眼镜的吕旭逸又是一个睁眼瞎。瞧见来人貌似点了点头后,吕旭逸又才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

      “真冷淡啊!”安宴嘴角一勾,随手开了屋里的灯,陆续以被这唐突的亮光给刺的一时间睁不开眼。

      等适应了明亮的灯光后,安宴已经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坐在床边,吕旭逸这时也才看清楚他的人。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叫我的,你也不会问我来这里做什么!每次我来,你都会很开心!”安宴假装蹙眉,语气带上丝丝控诉。

      熟悉的眉眼,撇嘴的弧度都和以前一模一样,七年貌似也没有改变什么。想到前段时间,安宴刚回国和自己见的那一面,当时心里想的也和现在并无不同——言琛那张脸都被岁月摧残了,安宴这张脸安还是备受时间呵护,一丝细纹都找不出来。

      做经纪人久了,吕旭逸看见这样好模样的人,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评估这张脸能给自己带来多少收益,自己又能让他在这个圈子里走得多远,站的多高。

      吕旭逸心底闪过一丝无奈,很快回神,嘴角荡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得了吧,安宴。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安宴收起了那一副装模作样的委屈巴巴,神色认真严肃:“但我们还是我们啊,小逸。”

      最后两个字,吐词太轻,太熟悉,以至于吕旭逸又一瞬间失神。最后,千般万种情绪只化作淡淡一笑。

      “不一样了,”吕旭逸在安宴面前和言琛差别太大,笑容多得让人诧异,“至少我不同了。”

      安宴叹了口气,一瞬间也不知要说什么好,许久才道:“我们出去旅游吧。威尼斯?巴黎?或者挪威也不错!我记得你一直都挺想去滑雪的。”

      “啊?”吕旭逸甚少有这种被人一句话给搞懵的时候,仔细想想,似乎也只有和安宴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情形出现的频率要多一些。回神后,吕旭逸嘴角又是一抹笑:“你话题总是跳的那么快。”

      摇了摇头,吕旭逸再是言笑晏晏,也掩不住他眉眼间的疲惫不堪和苍白无血色的脸庞

      “你知道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出去旅游……耗费的时间太多了。”吕旭逸靠在床上,瞧着阳台外阴暗的天空,六月的天总是变得很快。

      安宴沉默地注视着吕旭逸,半晌才道:“别笑了,跟哭似的,丑死了。”

      吕旭逸一愣,很快敛了在嘴角停留的笑意,“骗谁都骗不了你。”

      “谁让你从小就是这样,不该笑的时候笑得最开心。”安宴别开视线。

      吕旭逸低头沉默,昨晚摘下来的银戒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无名指上。吕旭逸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问:“这次回来不走了?”

      “你这样让我怎么走?”安宴反问。

      “那就留在国内发展吧,正好,和他解约后,我来你带你。”吕旭逸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淡然。

      “那先陪我去旅游!”安宴讲条件。

      “你知道我……”

      “只有这个条件。”安宴打断道,“我还可以陪你做戏。”

      吕旭逸心尖一颤,双手颤抖着捂住脸,声音微哑:“我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残忍的是他,从来就不是你。”安宴上前,把止不住浑身颤抖的吕旭逸搂紧怀里,眼里满是心疼怜惜。

      “我不想这样!”吕旭逸声音颤抖,又带着让人心疼的悲切,终是卸下了一直藏着懦弱的盔甲。

      “我不想这样……”

      “恩……不是小逸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安宴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溺宠,异色的瞳孔在吕旭逸看不见的地方飞快地闪过一抹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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