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这种小事》乱世繁芜

37、背后

　　啊呜最近遇上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在积分落户SH在即之际，啊呜拿资料去公司，请求帮忙落户，结果人家以此为挟，要啊呜签署一份内容编辑都有问题的协议，除了毁约赔款高达两万不说，还要在就职时带上毕业证和学位证……
　　然而，我们整体延期了，第二批的毕业证学位证真的不一定能在那个时候拿到啊。就是都在6月答辩过了，7月也不一定能拿到的。

　　对方律师说话极其野蛮，不仅各种强词夺理，还连续不断地高声说话，让啊呜插不进嘴。几次要说话说不上以后，啊呜的嗓门也高了。
　　对方说，如果你肯定会入职，为什么不签协议？你当初也找了好多单位吧？看到这家公司给你的工资高你才留下的吧。
　　真真气死我也。啊呜眼泪都出来了，终于打断了他的话，怒道：“工资高？你说什么笑话，人家10000人以上的大企业给我22w一年我不去，来着咱家只有十几万的公司，是因为我喜欢这里的气氛，喜欢这里的工作，你怎么可以这样揣测我？你凭什么这样揣测我？”
　　对方：“你要讲道理，不要用感情谈这件事。公司的考虑就是这样，你……”

　　据理力争一番后，啊呜妥协了，说，其他我都认了，就职时的学位证能不能暂缓递交？我怕来不及。

　　hr说，可以，你把劳动合同先签了。啊呜乖乖签了。

　　本以为事情消停了，啊呜回去工位工作（实习第三天），干到了晚上八点多，回去时大雨倾盆，浑身都湿透了，鞋子里都是水。

　　崩溃地给在上夜班的老田发语音，一边发一边勉强笑着：“宝宝，你听这边雨好大呀。”
　　“宝宝，我好难过，好希望你可以给我抱抱。”
　　“宝宝，我加班到现在都没吃饭，好饿。这家公司还不算加班工资的，怪不得以前他们6点就跑了。”
　　“宝宝，我的膝盖好疼好软。”
　　“宝宝，我真的好需要你。”
　　……

　　疲劳地回到宿舍，一边收拾擦洗，一边等着十一点老田从没信号的地方出来吃夜宵休息。
　　终于，老田回信息了，拍了一个照片，是食堂的电视放夜间新闻“因特大雷阵雨，浦东大多数航班取消”
　　“宝宝，抱抱。”
　　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
　　他又不在身边，哭了有谁看？

　　期间，收到HR的通知，说，周一十一点再来谈协议的事。
　　啊呜虽有疑惑，习惯性回了“好的，谢谢~”

　　一夜睡去，窗外骤雨初歇。
　　第二天，天刚亮，水汽迷蒙，湿气压得人昏昏欲再睡。
　　一个想法忽然划过啊呜的脑中，如果公司以帮忙递交落户为要挟，将协议改成必须在此工作三年，怎么办？
　　后背瞬间全是汗，一下子惊醒了，内心惶恐不安，十分害怕。
　　啊呜的积分在这里，应届生落户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需要由单位去呈递信息表，以示该生在上海有正经工作。可是万一公司真的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我又能怎么办？

　　那我就不落了，哼！
　　不不不，不可意气用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还是好气啊！为什么大家都顺顺利利的，偏偏我这里问题不断，就因为我去的是一家小外企吗？
　　忍，我真的是喜欢这个工作才去的，一定要为了工作，也要忍，三年就三年。
　　可是还想以后去老田那里工作的呀……

　　心乱如麻，又害怕，又恐惧。
　　在这家单位，我的位置左边是打印机，右边是空座位，面前是墙，背后是整个公司的人。我和带我的leader的位置关系是最远的对角线，上班也是微信交流。

　　他们在签订协议过程中的脸色铁青，
　　他们律师的咄咄逼人，
　　他们没有加班工资的无限加班，
　　他们紧张的工作计划让我几次都来不及吃午饭，
　　他们说话的“湾湾”强调，
　　……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就像一叶孤岛，在不明海域飘摇。

　　我几乎是发着抖给老田发了自己的担忧，
　　还有疑虑，
　　然而老田晚上十二点才回去睡，他又是一个睡眠比我要多上两三个小时的人，便一直没有回复。
　　在我最需要的安抚与建议的时候，我身后唯一的顾问，只有他。
　　顾问在沉睡。
　　想打个电话叫醒，商量一下，又不舍得。

　　断断续续，从早上6点发到中午，老田终于醒了。
　　我的害怕与惶恐的情绪巅峰也过去了。
　　淡定地跟他说，没事，我想清楚了，忍着吧，走一步看一步。
　　老田淡淡地嗯一下，然后是惯常的安慰：“没事的”“不会的”“到时候就知道了”“放心吧”

　　这件事最后的收尾，便是周一中午十一点。
　　hr，投资人，电话中那位咄咄逼人的徐律师，都出现了。
　　他们以会议室都有人（其实空着，能看到）为理由，带我去了不在该公司区域内的楼上物业会议室。
　　坐下以后，啊呜见到许久未见的投资人，寒暄道：“最近没见到您，出差了吗？”
　　“对。”
　　“看起来您很累，多注意休息呀。我以后也会很多出差吗？”
　　“嗯……唔……嗯。”
　　“我还蛮喜欢出差的，毕竟可以到处走走。”
　　“唔。”

　　HR拉了窗帘，清了一下嗓子。
　　要来了，来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是这样，基于你上周五的表现，我们商量以后觉得，你的性格和我们企业文化不符合，我们提出现在解除合约。”
　　“昂？你是说解除三方？”
　　“是的，解除三方。”
　　啊呜大概愣了一秒，内心翻江倒海，我天，这都五月底了，你这会儿跟我解除三方，你们还是人吗？
　　你这不就是当一个女人跟你谈恋爱谈到了32，快结婚了，你跟我说，“我们性格不合适，上次的订婚不算数，我们分手吧！”吗？
　　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好你个小丫头，要你跟我们签落户协议你还提要求，我让你落都落不成，让你永远别想这件事！”的用心吗？

　　性格不合？好像确实是，啊呜在北京呆了四年，性格颇有些北方妹子的直来直忙，不似办公室里台湾妹子这般吞声咽气。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事情也不必有挽回的余地了。
　　你都说了解约三方，给我这样的羞辱，我便是求你们留下来，以后又如何共事？

　　“好。麻烦您把我上次递交公司的三方退还给我。”
　　HR:“啊？徐律师？”
　　投资人：“律师，这个要退吗？”
　　律师：“我们会退给你的，这个要按照流程。”

　　这个律师就是个只会不让人插话的二百五，连个协议都漏洞百出，还什么“由学校申请的落户”什么鬼，还流程？我跟你们都没关系了，什么流程？

　　“应该没有多余的流程了，一会儿下去，麻烦您把三方给我，我要去学校以旧换新，换一份新的三方。”
　　HR：“好的。”

　　干脆地说了再见。

　　走在路上，一股失败感涌上心头。
　　马上落户的截止日期就到了，我去哪里能迅速签到三方，迅速递交材料，迅速落户呢？
　　没有户口，在SH，是多么难的呀。

　　最坏的结果，毕竟校招季已经过去了，我万一找不到工作呢？
　　难道一个双985毕业的学生，在同学们很多进了BTA，而我，要回家待业吗？

　　我问老田，老田说，别怕，最不济还有我呢。
　　老田说：“你来随军一个月还有几千呢。你在我这里住着，学学新技术，写写小说，不是说好多故事要写没时间吗？这下有时间写了。”
　　“别怕，回去先找工作，无论什么时候，你还有我在。”
　　“我永远在你身后。”

　　啊呜突然心头一片宁静，我不怕，我有你，我有自己。毕竟我是有真材实料的人。
　　我搞砸了一场，我会再试另一场。
　　能和不合适的公司说再见，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谢谢老田，在我最需要支撑的时候，你给我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