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失态 ...
-
齐衍从未想过，为一个人而胆战心惊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如今亲身经历了一回，直教他恨不得用铁链将那人拴在自己身边，这样无论那人遇到怎样的意外都有自己在……
亲眼目睹林墨摔进池子的一瞬间，齐衍一度认为自己的心脏坏掉了，已经不再运转，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在那瞬间被凝固冰冻，让他无法顺畅呼吸，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已经无法理性判断，身体本能地动了起来，迅速来到荷花池畔，却有人快他一步在他足尖落地的瞬间“扑通”一声跳下水。
齐衍像被定在了原地一般，呆呆地望着池中那两个身影，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直到一个人影湿淋淋地拖着另一个人影上来时，齐衍才恢复过来理智，抢在那个跳下水的人之前扶起了林墨。
叶星玄喘着气，正想去看看林墨怎么样了，未料一个红色的身影挡在眼前，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是谁后，冒了一身冷汗。这下可不好办了，没想到林墨会掉进池子里啊，听炎心说这个林墨可是端王身边最受宠的侍从，看这样子是真的难过了。
叶星玄暗自苦恼懊悔着，此时方炎心也赶到了荷花池畔，见叶星玄一脸担忧，伸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要担心，但本人却也紧蹙着眉头。
“咳咳……咳……咳咳咳……”林墨呛了许多水，但好在没有昏过去。齐衍单膝跪地，一只手环抱着林墨的肩膀，让林墨靠躺在自己怀中，一只手轻拍着林墨的后背为其顺气，见林墨痛苦地咳着，始终未舒展的眉头更是蹙得厉害。
冷静下来后，齐衍才发现，当时他根本没考虑过，林墨的身边有无其他人，又或许林墨是会游泳的也说不定，这些问题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失了态地只知一味往前冲，那个举世闻名的无情之人——端王，竟也会有如此慌乱的时候，呵呵，真是可笑啊。齐衍嘲笑着自己，不仅仅是对这个人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更多的则是因为看到叶星玄跳下水的那瞬间，自己所感受到的无力感。齐衍缓缓收紧了手臂的力道，将怀中之人揽得更紧，仿佛想要借由这个动作填补他方才空了一瞬间的心脏。
林墨……林墨……林墨……内心不断念着这两个字，咀嚼着像要嚼碎了吞下去……
“咳咳……咳咳咳……”玛德！！！！靠！呛死劳资了！！林墨内心咒骂着，他也不想爆粗的啊！！！但现在他真的不得不怀疑这帮人脑子有毒！！他又没有大声呼喊“救命”，只不过是突然掉进水里慌乱了一阵罢了，正准备调整一下游上岸，不知从哪儿忽然伸出一胳膊紧紧地箍住自己的脖子，他刚想大叫“我会游泳啊！老哥！”就呛了一大口池水，之后只顾咳嗽、呛水、又咳嗽……老哥！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也不想当成驴肝肺，但是好歹给我个说话解释的机会啊……o(╥﹏╥)o
林墨掩着嘴咳了好一阵，总算感觉稍微好些了，眼睛这时候也终于是睁得开了，这下才突然惊觉有只温暖的手轻柔地为自己拭去因为不断咳嗽而溢出的泪水。呈现在林墨尚有些水雾的眼中的，是那张他伺候了将近三个月的主人的脸，无论哪次直视这张脸，他都会忍不住感叹。可是……现在这是神马情况……我有点不敢想象……
林墨呆若木鸡地从齐衍怀中爬出来，脸上不敢有任何表情，他完全不想承认刚才自己确实是躺在齐衍怀里啊！摔！(╯°Д°)╯︵┻━┻先不说一个仆人让主子照顾在这个时代是有多不敬了，就是他擅离职守跑出来闲逛的罪责都已经够他受得了！呜呜呜！！古代太可怕，我想回现代！！
林墨这边正在内心无比纠结，不知该如何面对齐衍，齐衍也始终未发一言，幸好方炎心出声缓解了尴尬。“王爷，让方某先带星玄和林墨去换身衣服吧，这天气湿着身子弄不好会感冒。”方炎心面向齐衍，发现齐衍的身上也沾湿了，“王爷也需尽快换身衣裳。”
“嗯，带路吧。”齐衍淡淡地道，目光转向方炎心，毫无温度。
咦？这声音和自称咋这么耳熟？林墨循着发声的地方望去，看到了正在询问齐衍的方炎心。
卧槽！这世界这么小的吗？！他怎么会在这儿？客人？仆人？还是……林墨深思着，直到身旁经过一个人，问道：“你不走吗？很冷的，赶紧去化身衣物吧。”
思绪被打断，林墨朝前看过去，那人已走到自己的前方，稍远一点是带路的方炎心和跟随的齐衍。见前方那人也是浑身湿透，林墨清楚救自己的就是这个人了，快步追上叶星玄，与其并肩，林墨诚恳地道：“谢谢你救了我。”虽然其实我并不需要你救的。
听到林墨的感谢，叶星玄反而摇摇头，有些无奈地道：“不必，应该的。”下个水救人咋还连性子都变了？林墨感到一脸莫名其妙。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对叶星玄道歉时，不远处听到了那声“谢谢”的齐衍白了一瞬的脸……
春二月初，天气还不算很暖和，有时一阵微风吹过，都会让林墨感觉瑟瑟发抖。叶星玄已经回了自己的住所，现在方炎心带着齐衍与他来到了一个别致的庭院。
“王爷便在此稍作休息，方某早已命人备好了沐浴用具与换洗的衣物，片刻后会有弟子来请王爷去用晚膳，方某先行告退。”方炎心说完转身欲走，却与林墨看过来的好奇目光不期而遇，他内心微微苦笑，轻轻点头示意，林墨也只是很乖地朝他点了下头。
“有劳了。”齐衍的声音始终听不出是何情绪。
方炎心走后，林墨环顾了一下小院子，主屋带一个侧屋，他知道那个侧屋应该就是自己的住处了，正欲请示齐衍，没想到齐衍先面向他说道：“先去洗个澡，以防着了凉。”林墨点点头，大辰的庭院构造都差不多，有些是主屋带两个侧屋，而有些只带一个。主屋不必说，自是主子的房间，而侧屋便是贴身侍候的婢女或侍从的房间了。一般主屋内分为前后，后方会设有主子们专用的沐浴清洗的房间，当然是有人伺候着入浴的，有些人甚至全程都不用自己动一下！真是奢侈！岂可修！林墨想到齐衍那个直接是建造在主屋后方的“浴场”，如同小型温泉般的一个浴池，大理石铺就，青烟幔帐，洗一次澡都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的人力物力！！！然而侧屋的仆人们就只有个木桶，水还得自己去烧、去抬……
啧啧，还是去找找伙房在哪儿吧，看看能不能烧点水洗个澡。林墨刚刚迈出的步子硬生生被扯了回去，吓了他一大跳。
“到这儿来。”齐衍什么都没解释，扯着林墨就往主屋走去，林墨瞪着眼睛有点懵，不知道齐衍扯他来主屋干啥。不是吧？我都这种情况了难道还要我伺候你沐浴不成？不不不，老哥，你以前沐浴也从来没让我伺候过啊，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好吗！？林墨觉着自己这个侍从当得真心憋屈。
这主屋内的浴池虽比不上端王府的，但也是相当精致。林墨看着眼前冒着蒸汽的池子，一旁还站了三四个伺候的婢女。叹了口气，心想齐衍真是一点都不懂得体贴自己的侍从，明明都已经有人伺候了，还非要将自己硬扯过来！怎料齐衍竟然一声令下将所有的婢女都撤了下去。哇！！！这就很过分了啊！！你这是压榨啊压榨！林墨愤愤地瞪向齐衍，没想到齐衍也正盯着自己。
“将衣服脱了。”齐衍淡淡地丢过来一句话，“脱干净。”林墨的怒气瞬间不知该往哪儿发，瞪着眼睛不知所措，主要是他根本没想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不是叫他来伺候沐浴的吗？！
“需要本王帮你脱吗？”见林墨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瞪着自己，齐衍内心不知是何感受。湿透了的林墨看着无比诱人，齐衍的目光微微深沉，伸出手，指尖触到了林墨温温的身体，而林墨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既没有害羞也没有反抗。就好似在鼓励他继续一般，齐衍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喉结，他拉下了林墨腰间的带子，正要伸手褪去上衣，林墨仿佛突然回魂了一般，紧紧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好。”说完林墨再不敢耽搁，光速将自己扒了个干干净净。赤条条的站着，也不知接下来该干些什么，林墨的眼神就开始四处乱飘，突然他瞳孔放大，一脸受到了惊吓的神情，没想到齐衍在一旁也开始慢条斯理地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祖宗诶！！！这是要干啥子咯！！内心咆哮不已，林墨真的猜不透这个阴晴不定的王爷又想到了什么法子来戏弄自己。胆战心惊地等待着“审判日”的来临，林墨都已经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突然，脑后颈上传来温润柔软的触感，惊得他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地看向齐衍，后者却已经一派悠闲地踏入了水中。林墨一手盖住刚才仿佛被“亲吻”到的地方，疑惑地皱着眉。不对啊，难道是我的错觉不成？
“你为何总爱发呆？再不进来水都要冷了。”靠在池边舒展双臂，放松下来的齐衍盯着岸上的林墨道。
“额……”什么意思？！要我和他一起泡澡？妈耶！！！我有那个胆子吗我？！偷瞄了一眼池中人的表情，好似在耐心地等待着，但那耐心仿佛顷刻之间便会消耗殆尽。啧，不想那么多了，想多了也没用，反正我是永远也猜不到这个神经质的王爷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大不了到时候受个罚算了。
自暴自弃的林墨抬起脚就走进了池子里，在齐衍的对面坐下，池中的水非常温暖，轻柔的包裹住他早已受凉许久的身体。泡了一会儿都没听齐衍有何异议，林墨才总算尝试着放松自己的肌肉和神经，享受起泡澡的乐趣来。啧啧，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泡温泉，真心舒服。一旦放松下来，林墨甚至有点忘记齐衍也在这个池子里，还在他的正对面，他舒心地呼出一口气，不自觉地扬起脖子，将头轻轻靠在背后的池边缘，完全一副卸下防备的样子，连刚刚那个“吻”的事情都忘得精光。
见林墨一脸享受，齐衍一直以来阴郁的心情逐渐转好，唇上还残留着小家伙的体温，差一点就忍不住出手了。不过不可以，会吓到小家伙的，要是吓跑了小家伙，那就真得不偿失了，他需要耐心，慢慢来……
没错，齐衍已经非常有自觉了——他想要林墨！从林墨落水的那刻起，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在为林墨跳动。林墨被叶星玄救了上来，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无力，脑中不断重复着：为何救他的不是我、为何救他的不是我……那声“谢谢”若是对我说的，那该有多好、那该有多好……林墨、林墨、林墨……
…………
墨儿……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失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