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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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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沈凝终于通过检查,办理了出院手续。她出院那天上午,阳光明媚,碧空万里无云。医院走廊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沈行燃有事不能来接她,她拎着一套换洗的衣物,跟在付半秀身旁走出医院大楼。
走的过程中,付半秀挑起话题问她:“你和邵涵怎的了?我见你还是那么喜欢她。”
沈凝本不欲说,话临出口,却打了几个弯:
“听邵涵说,你跟她以前认识?”
“认识,渊源颇深。”
沈凝来了劲:“那你也认识我?”
付半秀压低柳眉,偏薄的唇瓣稍稍张开,声音细微悠长:“认识,不熟。”
“这样啊……”沈凝试探性地问,“那你觉得我以前跟邵涵的关系如何?”
“你想听那种答案?”付半秀斜看了她一眼,她摸了摸下巴,体会到付半秀这话中,别有深意。
“好听的。”
付半秀:“这么说吧,她未必愿意原谅你做过的那些事。”
“我做了什么?”
“爱上了别人吧。”
沈凝皱眉:“怎么可能,还有比邵涵漂亮又优秀的?”
“很多。”
她不大乐意:“她很厉害。”
“我知道。”
“所以不可能。”她十分笃定。
付半秀笑着说:“那我就不知道了。你那时闹得挺大的,据说都想退婚了。即使没感情,这么做也很伤人心啊。”
她又道:“毕竟是omega。医学研究表明,绝大多数的omega对第一个标记他们的Alpha怀有特殊的感情,所以很少会有omefa主动进行分离Alpha的信息素手术。分离信息素,对AO双方而言无异于死亡一次。这其中痛苦,常人难以承受”
付半秀说这话时,嘴角的笑再也挂不住了。沈凝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
沈凝扭头望着远处的建筑物,一时没说话。
通俗一点来说,Alpha一旦与omega结合,两者间就会建立一种微妙的心灵感应。这种感应在平时不显分毫,一旦Alpha或omega双方中的某一方死去,或是感应被突然中断,就会导致某方强烈的情绪波动,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人,甚至会因过度悲伤而亡。
omega是忠诚的化身,选定了结婚对象,就是一辈子的事。而她却犯下了最不应该的错误,也不清楚邵涵当时内心又是如何的失落。
她的心肉绞在了一起,钝钝抽痛。
可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毕竟第一次见到邵涵那会,她觉得心动都是命中注定的结果。
如果第一眼就能动心,怎么会有多余的情感分给其他人?
“沈凝?”
“啊?”沈凝怔怔地回过头,混乱的想法在直面阳光的瞬间褪去。温凉的阳光穿透她的身体,她慢慢地回过了神。
“你头上有片叶子。”付半秀向前踏了一步,两人的脸颊几乎贴在一起。付半秀半腾出右手,半揽住她的肩膀,左手则贴在她脑后。
沈凝被抱得稀里糊涂的,付半秀道:“记得按时回来治疗。”
“我知道……”沈凝推了推她,她轻笑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说完,她松开手,后退了几步。沈凝张开嘴,刚想问她什么意思时,邵涵冷到结冰的清冽嗓音从她身后传出:“你还不走做什么。”
沈凝一转身,发现邵涵正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邵涵冷冷地盯着她,额前的碎发紧紧地粘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两处脸颊泛红。
若不是她的气息稍微有一些紊乱,沈凝难以看出她是跑过来的。
意识到她来是接自己的,沈凝欣喜万分,她撒开脚丫子,一路小跑到邵涵身旁。待在邵涵身边,她低落的情绪立即一扫而空。
她耐不住要克制的兴奋,一把扑到了邵涵怀里。
就像做了无数次的动作一样,邵涵在她扑上去的同时张手拥住了她。被抱住时,沈凝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心花怒放是怎么个放法。
她把人抱得死死的,脸埋进邵涵的怀里。因为距离太近,她能清楚地嗅到弥漫在邵涵发丝上的茶花香。茶花香并不浓郁,只有薄薄一层,却足够淡雅清新。
她踮起脚尖,鼻尖触碰到邵涵的耳垂,邵涵浑身一僵,素来清冷的嗓音微哑:“做什么?”
仔细一听,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沈凝听清了她的紧张,她眨了眨眼睛,半翘的睫毛扫过邵涵的耳垂。
邵涵一动不动,手臂僵直得更加厉害:“不,你不要乱动。”
沈凝的眸色渐暗,她稍稍松开邵涵,遗憾一笑:“就是见你太开心了嘛,抱一下,就一下。”
说着,她举起双手,以证清白。
邵涵动了动手指,没吭声。
她不说话,沈凝自动默认她害羞了。沈凝凑上前去,邵涵瞥了她一眼,蓝眸中的羞赧迅速散退,转而以坦然代之。
沈凝心不在焉地扫了几眼邵涵那饱满似葡萄的耳垂,有些后怕。方才她差点就准备“顺口”咬上去了,若不是最后关头心存着一点的理智,她估计,刚出院没多久就会被打回医院。
omega普遍最敏感的地方一是颈侧,二是耳垂。若正常成年Alpha啃咬这两处,就可以对omega进行短暂标记。然而如果是已被标记的omega被其他Alpha再度标记,omega会不受控制地狂化。
邵涵可是受过专业军事体能训练的omega,她刚才要是真一时冲动,邵涵大抵会把她打到爹娘认不出。
要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打架全靠条件反射,对上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还行,但一对上训练有素的邵涵,她指不定要哭出来。
邵涵后退了几步,点明来意:“伯父临时有事,没办法来接你,我送你回去。”
“行,我跟……”剩下的话卡在了沈凝喉咙里,她一转过身,付半秀人影早不见了,溜得飞快。
沈凝联想到付半秀抱她时所说的话,再一结合邵涵最先的反应,她顿时了悟——
“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她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邵涵。邵涵脸一沉,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答非所问道:“付半秀跟你有过过节,除了治疗外,不要靠她太近。”
沈凝没当回事,她把自己的问题又给重复了一遍。邵涵仍认真地说:“你不记得她了,所以在她面前,你容易吃亏。”
沈凝“嗯嗯”了两声,忽然惊喜道:“你在关心我!”
笃定的陈述句令邵涵一愣,她垂下眼帘,急声说:“走快点,我赶时间。”
沈凝比了个剪刀手,蹦蹦跳跳地跟在邵涵身侧。邵涵侧脸,眉心微皱:“好好走路。”
“是,长官!”
沈凝倾斜身体敬了个礼,身体从半米高的花圃上,直线坠落。邵涵伸出手,到中途,她又缩了回去。
沈凝顾着自己玩,没有注意到邵涵摆放得不自在的手臂。她稳稳地落到地上,正常地向前走了几步后,她脑海中闪现出一个陌生的片段。
片段里有两个女孩,一高一矮,矮一点的女孩就像她一样,走在高出地面一米左右的石条上,身体左□□斜,双手展开,始终保持成一条直线。
高个女孩走在下方,时不时地抬头向上望,矮一点的女孩朝她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用清脆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快下来,很危险。”高个女孩的表情十分担忧。
沈凝虽看不清这两人的脸,却肯定,这两人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和邵涵。
小个沈凝听见邵涵这么说后,以直线倾斜的姿势向下倒,邵涵抬起头,紧张地伸出手接住她。
接到小个沈凝后,邵涵抱住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接不到你。”
她“嘻嘻”地笑出了声,水汪汪的眼里满是狡黠与算计。
回忆很简短,缺少前因后果,沈凝从中得不出太多有价值的信息。她陷入了沉思,企图寻找挖掘出更多的线索,去打破记忆一片空白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