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秩》渭轻尘

8、第八章

　　“什么意思？你……”文扬皱了皱眉，心里还是带着点疑虑，只是已经被吓过一次，终究不再像先前那般心思被恐惧占领，同时又被“事实”震惊到无法思考了，所以综合表现便好上了许多。
　　“什么意思？”卫承影漫不经心的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不是活人？”文扬吞了吞口水。
　　卫承影皱了皱眉，纠正：“是＇不能算·做·是真·正·的活人＇。”
　　“……”文扬懵了一下，“……什么叫……”不能……算做？
　　“大质上……”卫承影思索了一下，“就是去地狱里转了一圈又走了回来，但是还有半只脚依旧留在那里面，随时会被拖回去的意思。”
　　又想了一下，卫承影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文扬忍耐地抿了一下下唇，然后愤而掀桌，“没错个鬼啊！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在末世里这样涮人是会死的！会死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卫承影抬了抬头，语气很认真，表情却带着几分浅淡的漫不经心，“你要解释，我就给你解释，为什么你还要说我涮你？”
　　“解释？拜托，你那算是哪门子的＇解释＇！”文扬简直要抓狂了，“你这样说是个人都会以为你现在身受重伤随时会死吧！可是你看看你，你现在哪有半点受伤的迹象？！开玩笑也请注重一下现实好不好？！”
　　“我有注重现实啊，是你自己想岔了而已。”卫承影皱眉，然后叹气，“好吧，换个你能理解的解释好了。唔……”
　　卫承影开始沉吟，文扬则抽搐着嘴角等待。
　　——好吧，是他的错，他早该知道“剑道”这丫就是一总是词不达意的熊孩子，跟他认真你就输了。
　　而卫承影则在认真的思索着自己先前脱口而出的那句解释：到地狱里走了一圈又回来了……吗？这个似乎是他潜意识里的认知呢。
　　那么，他是一个死人的认知，大概也就是正确的了吧。
　　……真是奇怪，知道自己应该是一个死人，他居然都不会伤心难过沮丧害怕什么的，难道在他的认知中，他就应该不是一个＇活人＇吗？
　　好吧，好像自从他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只是一直无法判定这件事的真假而已。
　　当然，这件事的真假判定什么的其实对他也没什么意义，他也不关心。由始至终，他就只是在混日子而已。
　　顶多的顶多，也就是关注一下自己疑似被封禁了的记忆而已，更多的就没有了。
　　不是没想过去找算计了他的人，不过每每提不起干劲，他也就不关心了。
　　嘛，如果真的有人要算计他的话，那么他们一定就会再次千方百计的找到他、折腾他的，而他，介时再反击也来得及，至于现在……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的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混日子外加等待吧。
　　啊咧，为什么他就那么确定那些算计了他的存在不知道他在这里而且还会努力的再找到他？
　　这很简单很好理解啊！因为就算换做是他，也不会放过一个会对自己产生威胁，而且又已经结了怨的人的，哪怕对方可能已经失忆。所以，如果那些算计他的人真的知道了他现在的位置，那他又凭什么还能过着这样悠闲而又自在的日子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早就被接连不断的暗杀、投毒、上门挑战之类手段折腾到焦头烂额烦不胜烦的了好吗！
　　嗯，是的，是“焦头烂额烦不胜烦”，而不是“死”或“被杀”。
　　他不会死的。虽然他一直都很怀疑自己现在到底能不能算做是还“活着”。
　　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也不关心。
　　他现在关心的，是要怎么给文扬一个解释（交待）。
　　所以他就说了：“所谓＇不能算做是真正的活人＇，意思很简单，就是说我本来应该是已经死了的，这个时间段的我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可是因为一些原因——比如时间错位什么的——我又站在了这里，却不是死而复生，也不能被划分为单纯的＇生者＇或是＇死者＇，只能说是处于生与死的边缘交界之处，生得不彻底，死得也不彻底。夹缝求存而已。”
　　“……”文扬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便联想到了他自己：那他呢？他也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啊！可是重生一世的他，在这个时代，可是切实的活着的！……所以，“剑道”的说法，应该是不适用于他的……不，应该说，“剑道”的说辞根本就只是一套歪理邪说而已——哪里有人会是既生又死的呢？生与死的叠加状态又有谁能想象！
　　就算是说出这套理论的“剑道”自己，现在还不是也是活生生的存在在这里！
　　卫承影却不关心文扬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是一句话又毁了现在沉重阴郁的气氛：“顺说，虽然我不能算做是真正的活人，但也绝对不会是外面那些缺胳膊断腿的脏兮兮丧尸，也没有吃人的爱好，所以你不必担心一觉醒来就成了我的盘中餐了。”
　　文扬：“……”明知会被人涮还要主动凑上去的自己简直蠢毙了！不管了，睡觉！
　　这么想着，文扬不知从哪里扯来一条被褥，裹紧了就豪气冲天的一躺，在火堆边很快就睡沉了。
　　卫承影拨亮了脚边的火堆，再看看这一屋子睡得死沉死沉的人类，惆怅的抬眼望天——他是不是一不留神就给自己找了一个七人的大／麻烦啊？顺便问一句，现在他说后悔了要退出还来得及吗？
　　不要对他这么残忍啊他一点都不想当奶爸照顾这些个大龄儿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