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是你的鸟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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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让小孩自动醒来，他想支起身却被身边的人无意识牢牢锁住。
赫尘歌睁眼看他，眼神无比清明。
“起了？那我们就走吧。”
明知道等一下会有一场恶战，还是慢悠悠的把一切搞定，走出大门，天色还是很早，赫尘歌注意到，即使是白天这里的光线还是很昏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绿植全是垃圾的缘故。
赫尘歌拉着小孩在门外站定。
远远的一大帮人迎面走来，依稀能听到喊着诸如“为帕奇老大报仇”的话。在人群后方远远缀着几个女人，不用说就是昨天他没杀然后跑出去报信的女人。
其实这些女人也很奇怪呢，明明跟那个胖子在一起的时候脸上写满屈辱和痛苦，但是一转眼又扑回了让她们苦难的深渊呢。
为什么？
人性天生的麻木？
不懂呢，毕竟他也不太算真的人类呢。
昨天他不让那些女人逃跑并不是因为他畏惧，他只是单纯的嫌麻烦，不想在第一天就累的不行。
但是现在，他随意的甩了甩手上的刀，眯着眼睛看着气势汹汹向他走来的人。
今天也在为了完成任务而努力呢。
原来干净的房子外坪终于变的跟其他地方别无二致。
鲜血，尸体，污秽，涂抹了色彩。
他好像没有感情，不会害怕也不会怜悯，他好像也没有痛觉与疲惫感，杀了一天一夜，明明身上也在流血却视若无睹。明明面容美的像天使，行为却像魔鬼。
“恶魔...恶魔！”人群开始恐慌、害怕、求饶。他们开始四处窜逃，痛哭流涕的求饶。
他们原只是为了帕奇那家伙留下的钱财而来，现在却要把命也丢了。
“停下停下来！”小孩终于不能忍耐了，他大喊起来。他并不是因为同情心，贪婪街长大的孩子没有那玩意，他只是无法忍受，一个像天使一样的人，却...却......
“哦？”赫尘歌真的停下了，他回头用眼神询问他，在这之前他的刀甚至还插在另一个人的胸口上，他轻轻松松的将刀抽出，有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明明脸上还粘着杀人时别人溅在他脸上的血，表情却无比纯白坦然，他让人想起玻璃、无机质的生命。他像自然界中的动物，他们为了生存而杀戮但从不背负杀戮，他们没有负罪感同时自然也没有同情心。
“我们，”小孩在这样的眼神下咽了一口口水，“我们可以招收他们。”
赫尘歌定定的看了他一眼，真的还是小孩，他想。
“那好吧”他说。
于是这场杀戮，异常疯狂的开始，又异常奇怪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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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能发现这个人是真心帮他，他开始教他东西，什么都教。从打架到读书。
他们会在清晨诵读一段诗歌，这个时候，贪婪街里灰暗的阳光都好像变得明亮与温柔。
他们有时要去出任务，杀戮的鲜血染红干净的衣衫。他们真的招收了人，他们离开了那个写满污秽与独/裁、肮脏与淫/乱的房子，自己建了一个更大的，更干净的房子。
大人每天要求帮会的人的任务居然是打扫，把垃圾分好类处理了，人类的尸体就埋埋掉。以他们的房子为中点，干净的地面开始一寸寸的扩散，现在居然开始种上树种了。开始让大家去打扫，虽然出于害怕人们不敢反对，但还是在私下里骂骂咧咧的。但是看到现在的变化，大家都不再说什么了，反而积极了起来。
慢慢地在这个只充满脏话与哭泣的地界，居然也出现了什么“谢谢你”“没关系”这类的对话了。他前天看到一个姑娘干净的笑脸，真的是像花一样的开着。
前些日子阿金还在他旁边感叹，感觉自己像在一个新世界里重新活过来了。
是啊，他看着外面天蓝的如洗一般，突然也有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他在心底念了无数遍，感觉眼泪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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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时间三年后
他们的帮会越来越大，规模居然已经达到了一个小型城市的地步，这几乎要占据了半条贪婪街。
街上其他地方的人们对他们这里充满向往，因为他们合理的制度，甚至在他们城市里有了商铺，买衣服首饰的，打家具制武器的，小吃酒店，走街串巷的货郎等等等等。
小孩悄悄的瞟着赫尘歌，三年后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年，其实这还是平安年代中天真烂漫的年纪。但是作为这个城的主人，他所经历的事情让他已经不再幼稚。不过大人哪里都好，就是总是要跟我睡这点不好。
关于这个小孩也问过赫尘歌，为什么总是要跟他睡，得到的回答是：“我怕你跑了。”
为什么要跑呢？他永远不会离开这么好的大人的。虽然说之前他确实一直在试着逃跑，但不是都被大人抓回来了吗。
赫尘歌对于这个任务人物总是追问这种事情也很无奈，好像他总想得到什么不一样的回答一样。他的理由很简单啊，怕他跑了呗。他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第一天就是因为这个才睡在一起，后来也是因为这个，再后来应该是因为习惯了吧。
不过也许他可以开始自己的计划了，还记得当初的愿望吗？
成为贪婪街的王，他可以让自己先成为王，然后让小孩杀了他。
但是，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新出现的女人打乱了。
小孩的妈妈找上门来了，一个样貌柔美身段窈窕的妓/女。
一个已经抛弃了他，现在却可以泪眼汪汪的说着事出有因，事有苦衷的女人。
小孩其实可以不流浪，他母亲对他确实很好，娇生惯养的宠着，好吃好喝的喂着。但只要一想到那些甜蜜温柔，千万娇惯都是为了把把他养成跟她一样的人，一样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靠着□□活下去的东西，他就泛恶心。
如果不是那天他因为好奇去偷听了进入母亲房间的男人和她的交谈，然后逃了出来，他可能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不，到现在他应该会被锁在床上吧。
难怪有时她会用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打量商品的眼神看我，难怪她明明总是哭着穷，却仍好好的娇养着自己的皮肤。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那是他幼年的跟她的一段对话。小小的他走到衣衫不整的母亲面前，仰天看她，抿着小嘴替她整理衣襟，说：“妈妈，我不用吃这么好的，我愿意和妈妈一起同甘共苦。妈妈不要再赚这种钱了。”小小的对什么廉耻道德根本没有概念，他也不知道这种赚钱方式到底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妈妈赚钱很辛苦，每次赚完钱的表情都很不好。
而他美丽漂亮的妈妈是怎么说的呢？哦想起来了，“宝宝没事，宝宝一定要把自己养的漂漂亮亮的，妈妈可就等着宝宝以后给我赚钱呢。宝宝知道以后宝宝要跟谁一起生活吗？宝宝会跟爸爸和爸爸的朋友住在一起呢。”他妈妈当时的笑容，说不清是恶意还是嘲讽。
他听不懂，于是他还了他妈妈一个大大的微笑。
那天他被大人捡到时手上的伤，其实就是在逃跑跳窗时不小心摔的。
所以现在，这个女人还想干嘛呢。
他站定，脸上保持了上位者的不动声色，那个女人抱着他的大腿，梨花带雨的样子不愧她的好皮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离开妈妈，妈妈找了你好久好久。我知道你怨妈妈给不了你好生活，妈妈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肮脏的女人......”
赫尘歌默默的看着她，贪婪街的人，居然还用道德绑架？有用？
但是小孩却突然迷惑了，因为赫尘歌教过他，有的人的可恶不在于心灵，而仅仅是因为眼界。
或许她真的想对我好呢？毕竟她只是一个妓/女，她所认识的世界，只在房间之内。所以她觉得，让我跟她一样，是对我最好的安排。所以她所有的肮脏，只是因为她的愚昧无知与低贱？
“大人，我能让我妈妈住下来吗？”
？？？
这小孩怎么突然迷糊了。
赫尘歌屈指弹了一下小孩的额头。真的是没长大。他淡淡的说：“随你。”也许这次能让他在成长一点。而他也正好可以同时开始他的计划，到时候小孩正好接他的位子。
他摆摆手示意，慢慢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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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最近心情不好，他手下的人都看出来了。本来就是个脸上带笑阴晴不定的性子，现在更是让人摸不透了。
但是也没人敢问，这位主平时别看在大人面前乖乖巧巧的，其实手段不知道多瑕疵必报。
小孩心情不好是有原因的，因为大人不着家了。一声不响的，突然就不回家了。
回到当初那天，赫尘歌离开了小孩后就离开了城市开始向剩下的半条街扩张。
杀戮只是手段，言语是诱饵。
再回来已是三天后。
星星落了满肩，夜色粘稠。
他带着一身鲜血气打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小孩还没有睡。
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夜明珠幽幽的亮着，晕着小孩的表情看不分明。
他用低低的少年音问他，带上了一点质问的颜色：“大人，你去哪里了。”
委屈而又依赖，甜蜜而又幽怨。在夜色中是说不出的绵长温柔。
“去外面。”赫尘歌回答，然后他反问：“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那你难道三天都没睡？不像样子，看来我们应该分开睡了，不能让你养成这种习惯。”
他以后早晚都是要被小孩杀死的，养成这种习惯，那以后都不要睡觉了。
什么？一股委屈冲上心头。明明是这个人三天不回家，他一直担心害怕的睡不着，现在他一回来，却一开口就是说这种绝情的话。
他这三天到底是去了哪里，去干什么，有没有去见别人，一句解释都没有，这怎么不让他多想。
“我没有三天都没睡，我这是被您惊醒了。”少年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他的眉眼流转，很快表现出一种被打扰了好眠的亲昵与抱怨来。
“我不想跟大人分开始睡，平时见面就很少了。”
赫尘歌想了想也是，他确实很少见少年，如果再不一起睡他可能都要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到时候确认不了任务人物就惨了。
于是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你先睡吧，我洗漱一下。”
“我等一下大人，不然等一下又被惊醒了。”少年乖乖巧巧的应到，糯糯软软的。
也行，赫尘歌没多想，自行洗漱去了。
等他上了床，少年一把缠上他，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胸膛里，四肢勾着他，两人亲密无间，密不可分。赫尘歌早些还有些不习惯，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对怀里这个人熟悉到不能熟悉。他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慢慢睡去了。
少年埋在他的怀里，不知怎的，突然很伤心。
他真的三天没睡，睡不着，没有了大人在旁边，不仅出奇的冷还特别的不踏实。
他也曾强迫自己睡着，但不到半个小时就会惊醒，手还会自发的摸到枕头下的防身刀那里去。他的第二夜，就是在这种半睡半醒，恍恍惚惚中渡过的。
现在大人回来了，他的身体找到了熟悉的依靠，无比放松，几乎要连骨头都散在大人身上。可是内心，却隐隐的浮出慌张不安来。
大人，不要离开我。
千万，不要。
不然我会疯掉的，黑暗里，小孩的眼睛像狼一样凶狠噬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我是你的鸟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