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说》genji

4、耳坠

　　一路上问东伯家里出了什么事，老人神色尴尬，支吾半天也说不清楚，只说老爷刚从
　　县府回来就有人送了件东西来，说是给夫人的，老爷看了东西后大怒，差他来接夫
　　人回家。

　　罗敷听了心头慌乱，除了英姿，她向来跟县上人来往清淡，没有交集，哪会有人平
　　白给她送礼，难道是。。。几日前那人？如此就麻烦大了，思量间马车已回到张府。

　　进了家门，张东离朝服未换，坐在大堂交椅上，脸色难看。

　　见罗敷进来，张东离遣了下人，冷淡道：“夫人这是打哪儿回来。”

　　知道他明知故问，罗敷还是老实道：“城南英姿家。”完了，又把手中包裹打开给
　　他看，柔声道：“东离，冰纨直裾刚补好，完全看不出缝补痕迹，你试试？”

　　张东离淡淡瞟了眼，“为这衣服，你可花了不少心思啊。”

　　罗敷不知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只好低头不语。

　　张东离继续道：“夫人几日前是否也去了城南见周寡妇？还丢了东西？”

　　一听这话，罗敷更是惴惴不安，料想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见罗敷不出声，张东离暗自火大，“为夫的素来信任夫人，夫人说一便是一，夫人
　　说去周寡妇家，回来路上不小心丢了耳坠，为夫二话不说就信。。。现下看来，为
　　夫的是信错了人！”

　　罗敷急忙道：“东离，听我解释，那日我。。。”

　　话没说完，一个盒子被张东离啪的扔在地上。

　　上好的紫绫盒子，罗敷拾起来一打开，脸色微白。果然，那粒丢失的明珠耳环，静
　　静在盒子里绽放光芒。而明珠下面，还压着张绢纸，小心翼翼打开，苍劲却不失雅
　　致的小篆，“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罗敷脸色全白，“东离，不是你想的，我完全不知道这人是谁！”

　　“是么？”张东离铁青着脸走过来，“不是去周寡妇家么？这耳坠难不成是周寡妇
　　家的狗拾了给送回来的？”

　　罗敷强忍难受，把那日去桑田遇上登徒子的事又给张东离重复了一遍。

　　张东离仍然气愤难消，“所以你那日是去了桑田，而不是周寡妇家？你那耳坠是给
　　登徒子拾去，而不是不小心丢在周寡妇家？秦罗敷，还有多少事你当面背面撒谎而
　　我却不知道的！！”

　　“东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去桑田，我真的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张东离怒道：“你闭嘴，怪不得那日回来，一身马味！‘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登徒子？我看是红杏出墙，跟哪家情郎约好在桑田幽会吧！怪不得喜欢养蚕弄桑，
　　怪不得老往城南跑，那么多年，你仍为我张家一无所出，亏我一门心思向着你，连
　　纳妾的念头也不曾有过。。。”

　　正怒间，外面传来匆忙敲门声，“老爷，县长急请！”

　　张东离一把抓过罗敷手上的冰纨扔在地上，恨恨道：“这事完不了，回头再跟你理
　　论！”完了，从罗敷面前拂袖而去。

　　罗敷僵硬的站在堂中间，泪流满面。

　　张东离匆忙到了县府，竟是县长亲自在门口引颈等候，刚下车，被县长一把拉住袖子，在
　　耳边低声道：“来了。”

　　张东离脑子里还为罗敷“桑田幽会”一事盘旋，一时没搞清楚状况，“谁来了？”

　　县长拍他肩膀一把，“还有谁？江夏太守，卫瑛”。

　　张东离张大嘴巴，“太守，卫瑛！”

　　两人一路往府内疾行，“不是说三日后，怎么这时候突然到？还有，不是金城郡的
　　王复王太守调任江夏，何时换成了卫瑛？这卫瑛。。。这卫瑛。。。”

　　两人顿住，大眼瞪小眼。

　　张东离看县长，“这卫瑛。。。难道是。。。”

　　县长按捺住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心的声调道：“放眼□□，还有几个卫瑛？就是那个。”

　　张东离觉得两额一声重击，差点摇晃起来，稳稳心神，继续道：“现下状况怎样，
　　京畿来了多少人马？我等是否要立刻恭迎？”

　　县长无奈笑道：“恭迎？不必了。”

　　“为何？”

　　县长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堂，“来了一人，卫瑛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