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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一瞬间,萧然只求速死。

      可惜,他求死不能。

      “原来你也是喜欢我的啊。”这是今夜萧然听到的第三句话。

      不是、不会、我没有!

      萧然多想大声说口,可是他根本做不到。人啊,他得多倒霉,一辈子才能遇到一次如此尴尬之事,萧然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倒霉透顶。

      暗夜里,贴在身上的那条裤子跟握在手上的那条干爽的裤子,成为他做了那难描难绘的春.梦最好的证据。

      而这证据,很不幸地落入了最不该落入的那个人的手中。

      翌日,萧然便病倒了。

      太医刘铭帮他诊过脉后,当着东钺帝的面儿,只说是秋冬交替,夜里着了凉,并无大碍。但他却在即将告退之际,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压低了声音,在刚刚稍微恢复些精神的太子耳畔轻声叮嘱道:

      “太子殿下,您的脉象略显浮弦细长,所以不宜过度操劳,至于那房.事还请您适度。”

      其实刘铭的话不难理解,说开了无非就是提醒太子——您那方面的精气神消耗太多了,得节制。

      可老太医没想到的是,明明对症开了药,太子的病非但没好,反倒更重了。等他傍晚再来诊治时,看那脉象似乎又多了一条:郁结于心,气血不发。

      这让老太医彻底糊涂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太子年纪轻轻,哪里来的那么多心事?不过这次,老太医没再提房事,因为看那脉象,这几日就算太子有心,也只怕是无力。

      然而只有萧然自己最清楚,他是被活活气病的。

      罪魁是叶城,帮凶是刘铭。一个让他急火攻心,另一个则是火上浇油。

      什么叫作不宜过度操劳?

      什么叫作房.事还请适度?

      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好不好?

      萧然生着闷气,可这几日叶城却成了最大的赢家。

      本来萧然是被他气病的,可是宫里的人却到处流传着关于叶城对太子如何情深义重的美谈。

      因为在萧然病着的这几日,叶城可以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萧然。每当东钺帝跟皇太后或者是各宫的嫔妃前来探望萧然,他们见到的都是各种温馨无比的画面:

      叶城在喂萧然吃饭;

      叶城在喂萧然吃药;

      叶城在喂萧然喝水;

      叶城在陪萧然读书。

      哪怕是萧然睡着了,他们看见的要么是叶城帮他掖被角;要么就是叶城伏在床头陪萧然入睡。

      “唉,看来叶公子待太子果然是一片真心。”

      “可不是,简直太让人羡慕了。”

      “可惜叶公子是男子,如果是女子,当咱们太子的正妃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

      “唉,当真可惜叶公子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

      直到那些宫人们渐渐走远,被叶城强行拽到后花园透透气的萧然涨红着脸道。

      “哪有,他们说的明明都是事实啊。”叶城忍不住笑道。

      “什么事实?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萧然说着转身就要往回走。

      “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么?”叶城的桃花眼里盈满了笑意。

      “你……”

      “嘘……”

      萧然正打算反驳两句,突然见叶城在他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边有人。”叶城低声道。

      萧然静心侧听,果然听到在那假山之后似有人窃窃私语:

      “娘娘有话,今日皇室家宴,便是你出手的机会。”

      “但是我听说那叶城不是跟太子形影不离么?”

      “这你不用担心,娘娘自有安排。”

      “好。”

      “等等,娘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这是什么?”

      “当然是让叶城欲.仙.欲.死的药了。”

      “还是娘娘想的周全。”

      欲.仙.欲.死?

      娘娘?

      哪个娘娘?

      躲在一旁的萧然,直到假山后那两人走远了,这才疑惑地抬眼看向叶城:“有人要害你?”

      叶城眉梢微挑,摇了摇头:“只怕她真正的目标不是我,而是太子你。”

      “我?难道是——”

      萧然心头一凛:

      “宁妃!”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这女人当真歹毒,”萧然脸色一沉,“叶城,今日你就陪在我身边,我倒要看看谁能动得了你。”

      “欸?”听见这话,叶城像看陌生人似的看向萧然,“我没听错吧?太子殿下是在关心我么?”

      “你别多想,我、我只是不想看那宁妃害人。”萧然的耳根倏地一热,他连忙解释道。

      更不想见她害你。

      *

      申时一到,从东钺皇宫的祥宇大殿内便传来阵阵丝竹之声。

      每月十五都是东钺皇室的家宴之日,每到这一日,东钺帝都会在祥宇大殿设宴招待诸位皇亲国戚,同时命天华苑的优伶殿前献艺助兴。

      而今天,萧然则是第一次带着叶城参与家宴。

      “别说,这天华苑的优伶一个个还真不错。”坐在萧然身侧的叶城虽然表面上一本正经,可是却低声在萧然耳畔评论着那些正在献艺的优伶。

      “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他们?”萧然有些沉不住气道,“也不知道宁妃待会儿有何动作,你千万要当心。”

      “你放心,只怕今天倒霉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叶城唇角带笑,低声安慰道。

      饶是叶城如此说,但萧然的心却一刻也不放下。

      白天他听到的对话,不由得让他时刻警惕地盯着那些正在殿前献艺之人。可是一个节目演完了,又一个节目演完了,萧然却迟迟没有发现一个让他觉得可疑的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宁妃临时改了主意?萧然不禁抬眼看了看坐在东钺帝身侧的两位盛装打扮的妃子,左侧是兰妃娘娘,右侧则是宁妃娘娘。

      看宁妃的神情,还是一如往日般温婉,并无异样。可是越是如此,萧然的心里便越是不安。

      “独上凤阙兮,冷月如钩;寂寞梧桐兮,宫锁清秋;梦里浮生兮……”

      就在此时,萧然的耳畔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只是这调子略显悲凉。他抬眼望去,但见十余位舞女正轻舞水袖,深情款款地舞之蹈之。

      “胡闹!”突然,东钺帝脸色一沉,“今日家宴,是谁让你们选这么悲凉的曲子的?”

      乐声戛然而止,众位舞女当中,除却一位身着淡蓝色水袖裙的女子之外,尽皆亦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启禀皇上,”只见那女子聘聘婷婷地施了一礼,轻启朱唇道,“这首曲子名为《浮生》,前半段虽然略显萧瑟凄凉,但是奴婢还是斗胆希望陛下准我们继续舞下去,相信一定会给您带来惊喜。”

      “哦,此话当真?”东钺帝不禁好奇地眯起眼睛。

      “皇上,”宁妃笑道,“既然她有胆子如此说,未若,我们便给她一次机会可好?”

      “既然如此,”东钺帝笑道,“爱妃若想听,那么好,朕倒要看看这首曲子究竟有何惊艳之处。”

      “多谢皇上!”那名女子闻言,拍了拍手,只见从门外抬进来一口大红鼓。

      “有趣,”东钺帝眼前一亮,“难道说,你是要在这鼓上起舞?”

      “皇上圣明,确实如此。”女子浅然一笑,旋身飞至鼓上,双脚的足尖轻点鼓面,双手展开,纤腰微摆。

      众人尽皆被眼前这从未见过的起势撩拨起好奇之心。

      其余舞女见状,亦纷纷站在属于各自的位置上,玉手拈花,轻抬莲足,好似一朵朵清新淡雅的幽兰盛开在殿前。

      乐起,人舞。

      那婉转悠扬的丝竹声,时而低沉如泣如诉;时而清幽似梦似幻。

      佳人们的舞姿更是蹁跹动人……

      忽然一阵清越的鼓点声起,人们凝眸细看,原来竟是那位站在大鼓之上的少女正以脚尖轻点鼓面。

      但看她,香颈微仰,纤腰轻旋,倏然之间,自鼓上凌空跃起。

      十余名舞女环在一起,玉手齐挥,眨眼间便将那数十条七色绸带抛出。

      少女旋即展颜一笑,纵身飞到那彩绸之上。

      彩绸浮动,女子曼妙的身姿,伴着激昂的鼓声,让人浮想联翩。

      众人刚想击掌喝彩,忽然那少女竟借着绸带的力量纵身而起,当一个华丽的空翻过后,双足竟先后落于鼓面之上:“咚、咚!”

      “好啊!”

      “妙啊!”

      “真乃神乎其技!”

      顿时,大殿之上,赞美惊叹之声四起。

      然而,少女的表演并未到此为止,只见她又在那鼓面之上连着几个翻身,鼓声愈发激昂!与此同时,丝竹之时亦随着鼓声跌宕起伏,众舞女更是将水袖舞得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叫人叹为观止。

      “咚!”

      “咚!”

      “咚!”

      三声鼓响,少女再度腾空而起,接着又是一个漂亮的翻身,复又落回鼓面之上。

      顿时,祥宇大殿内再次响起一片赞叹之声。

      东钺帝也不由得轻拍双掌:“好,舞得好,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为首的那名蓝衫女子一个旋身从鼓面上跃下,接着轻移莲步,向东钺帝盈盈然施了一个万福礼。

      “皇上,”宁妃见状笑着为东钺帝斟了一杯酒,随即递到东钺帝的面前,“这个女孩儿当真不错,没想到天华苑竟然出了这样一位如此有才华的女子。”

      “不错,朕也没想到。”

      “皇上要是喜欢,不如就把她留在宫中可好?”宁妃笑道。

      “把她留下?”东钺帝也不知怎地,自从齐皇后过世后,再无意向充盈后宫的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把眼前的蓝衫女子揽在怀里的感觉。

      其实东钺帝并非一个好色之人,但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这颗心,完全不受控制。他的脑子里莫名地产生一个奇怪的声音,似乎在那儿大声喊着:“她是你的,她是你的。”

      “对,她是朕的。”东钺帝不由得轻声喃喃道。

      “皇上,您在说什么?”看出东钺帝脸上的异样之后,宁妃故作讶然地问道。

      “没什么,”东钺帝这才回过神来,他脸上的神色顿时显得有些不自然。

      “你先下去领赏吧。”东钺帝又道。

      “遵旨。”

      然而那蓝衫女子谢了恩,却没有马上离开,等她抬起头来之时,却将目光转向萧然与叶城。但她有所不知的是,此时坐在那里的早已不是真正的萧然跟叶城,而是两个由小符人化身而成的替身。

      真正的萧然与叶城正隐身站在那女子身边。

      “太子,咱们有好戏看了。”叶城笑道。

      “好戏?难道是这个女子?”萧然疑惑地问道。

      “没错,你且看她的那双眼睛。”

      “她的眼睛?没什么特别的啊。”

      “待会儿你便知道了。”叶城说着他转身将手朝由两只小符人化身而成的萧然跟叶城一摆,只见他们的眼神顿时呈现出一片茫然之色。

      紧接着,一个如鬼似魅的声音从萧然的耳畔响起:“叶城,叶城……”

      “既然你这么想玩,”真正的叶城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只见他面露得意之色地笑了笑,“那本神仙就奉陪到底。”

      叶城话音刚落,只见那座位上的假叶城便听话地朝着那名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一切,周遭的人却根本毫无察觉,除了坐在东钺帝身侧的宁妃。当她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浅然一笑,只是绽放在她嘴角的却是一朵狰狞的唇花。

      酉时一过,担心皇太后身体受不住的东钺帝便让人撤了宴席,诸位皇亲国戚也各自回府休息。

      当假“萧然”跟“叶城”走在回乾华宫的路上时,只见在席间大放异彩的那位蓝衫女子笑意盈盈地走到两人的面前。

      “女婢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叶公子。”

      “不必多礼。”假萧然的神色有些恍惚地应道。

      “太子殿下,”那名蓝衫女子见状笑道,“女婢倾慕叶公子许久,想请叶公子浅酌两杯不知可否?”

      “叶城,你跟她去吧。”假萧然略显迟钝地点了点头。

      “遵命。”假叶城的眼神也显得有些迷蒙。

      “那,叶公子请吧。”蓝衫女子说着转过身来向御花园里的水榭亭走去。

      假叶城也不搭话,乖乖地跟在蓝衫女子的身后。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跟叶城一道隐身的萧然有些不安地问道。

      “你说呢?”叶城笑道,“她怕是倾慕于我,想要非礼我。”

      不要脸。

      萧然白了叶城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拿这种事开玩笑。

      可是到了水榭亭,没过多一会儿,萧然便知道叶城所说的并不是玩笑话,而是事实。他眼见那蓝衫女子从袖兜之中取出一支小玉瓶,交到了假叶城的手里。

      “叶公子,喝下它。”蓝衫女子轻声道。

      “好,我喝。”假叶城说着将那小玉瓶里不知是何物的液体一饮而尽。

      “叶公子,来嘛。”见假叶城如此听话,蓝衫女子不由莞尔一笑,媚眼如丝。只见她一手伸向自己的腰带,轻轻一扯,另一手则向假叶城勾了勾手指。

      假叶城顿时像失了心智般木然地也将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之上……

      “叶城,你还不出手么?”眼看着假叶城脱的只剩一身里衣跟里裤,萧然急道。

      “别急啊。”叶城好整以暇地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萧然双眉一蹙,“这宁妃摆明了就是要陷害你,如果你跟这女子有染,想必宁妃定会派人捉个现行。你身为我的侧妃,为了皇家的颜面,父皇他也留你不得,你怎么能……”

      “哈哈哈,太子殿下你怎么不说了?”叶城看着萧然那错愕不已的神情不禁笑道。

      “怎么会是他?”萧然手指之处,只见将那蓝衫女子抱在怀里的人不知怎地,竟然变成了他的三弟——萧铭。

      “本来就是他,”叶城笑道,“我不过是略施了一个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难道说,在大殿之上,中了幻术之人是萧铭?也对,当时,连父皇看到那蓝衫女子神情也有些异样,何况是萧铭?想来叶城不过是在移花接木,让那蓝衫女子误以为跟她来的是叶城。

      那宁妃若是当真想害叶城,只怕她会搬石砸脚,最后倒霉的只会是她自己的孩子。

      “怎么了,不忍心?”叶城拍了拍萧然的肩膀道。

      “没有,我只是心寒。”萧然的脸色有些难看,“我真是没想到宁妃竟会做出如此歹毒之事。”

      “她为了想让三弟有机会争得太子之位,”萧然顿了顿道,“不惜散播你与我的谣言,好在父皇开明,他为了护我周全,才让我纳你为侧妃,保住了我太子之位。没料到她居然又想用这种卑鄙的办法来害你,这简直就是要置你于死地。”

      一想到如果此时让宁妃得逞,父皇看到叶城与那蓝衫女子行苟.且之事,盛怒之下,别说叶城性命不保,叶家只怕也在劫难逃。

      然而宁妃所做的这一切最终目的还是想要除去他,为萧铭的太子之位扫清障碍。

      想到这里,萧然的心不由一沉。可是当把一切都想得清清楚楚的萧然将目光重新落在萧铭身上时,他的耳根顿时一热:只见萧铭将那女子揽在怀里,正在做着一些不可描述之事。

      萧然下意识地背过身去,却见叶城还在那里笑看着好戏,不由得带着愠意道:“你看够了没?”

      “当然没够,”叶城说着将萧然的脸扳了回去,“你的父皇来了。”

      “父皇?”

      果然,萧然的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行人或轻或重的脚步声,接近着东钺帝的声音也传入他的耳畔:

      “待下月初五,太子纳了叶城,朕便为铭儿选妃,怎么样?”

      “臣妾先替铭儿谢过皇上。”

      “爱妃也不必言谢,铭儿也是朕的孩子,心里自然也是挂念着的。”

      “爱妃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先告诉朕,若是合适,朕也会为他们赐婚。”

      “人选?臣妾倒真有一个。”

      “是哪家的千金?”

      “是……皇上您看……不不,皇上您别看。”

      当东钺帝与宁妃还有跟在身后的刘安等太监、宫女转过环廊,向水榭亭这边走来时,宁妃突然故作惊慌道。

      “爱妃?”东钺帝的语气略带不解道,“你怎么了?”

      “皇上,咱们还是回去吧,臣妾的礼物等明日再送给太子也无妨。”宁妃说着故意扶着东钺帝的胳膊就想转身往回走。

      “爱妃你到底怎么了?”

      东钺帝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悦,宁妃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要知道个究竟。

      “你别过来,皇上,求皇上为奴婢做主啊。”

      东钺帝心中一沉,他循声望去,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不由得冷笑一声:“爱妃啊爱妃,难怪你拦着朕不让朕过去,你且看看你养的那个好儿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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