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合——那一年的星空》MoJ

5、舞行者

　　舞行姬
　　第一章
　　袅袅熏香，白雾缭绕，庄严的神社里传出好听的旋律，几位身穿白礼服，头戴金立乌帽的女子们甩着宽大的袖子，翩翩起舞于佛前，她们个个美如天仙，尤其是领头的女子更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尤物。围观的平民们纷纷跪拜在地上在向天神祈求雨水，就在此时中央领舞的女子腰身突然一转，雪白的袖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淡雅脱俗的面孔上透着一丝痛苦之色，紧接着头顶上的金色立乌帽掉在了地上，如同绸缎般光滑乌黑秀发瞬间披散下来，纤细的手指狠狠地抠着地板，嘴唇一动一和地喊着救命。
　　围观的平民和舞女们早已吓得动弹不得了，众人愣愣地看着已经倒地的舞女，此时舞女的脸上泛着死亡的气息，原本光彩熠熠的的眸子已渐露出痛苦的神色，就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女子死定了的时候，一个清澈且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随后女子的身上印出了一个五芒星的图案，使女子的神态多少恢复了一点，而出手相救的少年挺直瘦弱的身子，从渐渐散去的白雾中走出，红色的道服在他身上显出一丝清凉的味道，他走到躺在地上的舞女前，轻柔地将她扶了起来，如鸿毛般的体重让少年讶异了一下，随后他扫视着全场，如同夏季的雨水般朦胧柔和却又带着震慑力的声音从他嘴里缓缓道出，“我是土御门族的人，大家没有受伤吧？”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民众们如同炸开了锅般，议论声连绵不绝地传到了少年的耳旁。
　　“是土御门的人耶！那么说他就是安倍晴明大人的弟子之一喽。”
　　“怪不得那么厉害，仅仅一招就打败了不知名的妖怪。”
　　“啊！竟然看到了土御门的人！”
　　少年习以为常地听着议论声，顺手将少女扶到了神社旁的石凳上，近似乎透明的脸颊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他抬手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然后面对滔滔议论的人群，喃喃地自语，“速风决，移。”声音刚落，少年的影子就凭空消失在了人群中，人群迅速安静了几秒后新一轮的议论声便以暴风骤雨之势卷来。唯有坐在石凳上的少女攥着自己的衣角，呆呆地望着少年消失的地方。
　　风，轻轻抚起她亮丽的秀发，那张精致的面孔不经意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谢谢你了，不知名的少年。
　　女子的话被风轻轻地带走，穿过河流，抚过杨柳，不知道能不能送到那位土御门族的少年那里。
　　速风决是将施术者带到指定地点的一种移动性法术。少年的脚才刚刚落地就听见了一阵起鸡皮疙瘩的呼唤声，“小井。”
　　“师傅，我回来了。”名为小井的少年走进了院子里，目光对上了一位看起来很极度风骚的美少年，“还有不要叫我小井！我已经大了。”
　　而看上去极度风骚的美少年只是轻轻地弹了下衣服上残留的灰尘，抿嘴笑着继续说道：“嗯嗯，那个怎么样？有没有打败妖怪？”
　　“虽然没有打败，但我救下了人质，不过这一带似乎出现一只很厉害的妖怪，听说最近有很多村民受害了。”少年很严肃地回答道。
　　“是吗？那么解救村民且查找妖怪的事情交给你了。”美少年师傅阴笑着将任务全权交给了对方。
　　“师傅！”少年瞪了下美丽的眸子，似乎是在抗议，但是很显然，对于美少年师傅来说抗议是无效的，不过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般，温和的笑容取代了刚才阴笑的面孔，“我建议你每天晚上巡查下京都城的各个街道，以防妖怪再害人，嘛~小井，麻烦你了哦！”
　　“喂，你可是安倍晴明啊！有点大师的风度好不好，”少年无力地呐喊声也改变不了现实，要知道现实可是很残酷的。
　　安倍晴明淡淡地一笑，起身向房间内走去，狭长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莫名的气势，手指间多出一小撮白色的毛发。
　　看来，已经开始了嘛~安倍晴明冷笑。
　　夜，来的很快，阴暗的天空掩盖住了所有的光芒，静静的道路上只有一位穿着黑色披风拎着灯笼的少年，他的步伐很稳，在漆黑的夜里如同一颗璀璨的星星般巡回着，风，轻轻地吹过，少年突然转过了身，冷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响了起来，“谁？出来。”说着，他的指尖窜出了几簇小型火焰。
　　“那个……等下”唯唯诺诺的声音不禁让少年想起白天救下的那位舞女，熟悉的身影从胡同里走了出来，一身白色的衣装让少女看起来更加秀丽。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这里会经常出现妖魔鬼怪吗？”他紧蹙着眉头，或许是因为他的口气不好，少女有些委屈地低着头，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解释道：“我只是听一些鬼怪说你每天会来这附近巡查，我……只是想来这里跟你道谢而已，谢谢你。”
　　“不用，我叫贺木井。”少年没多说什么就转身走开，只是心里暗暗惊愕，这位看起来娇弱的美丽女孩竟拥有通灵能力，而且还能和鬼怪交流，看来是一股不可小觑的能量，不过……他转头看到追上来了身影，他想大概她本人还没有察觉到这股力量的强大。
　　“我叫凤抚，我能叫你井吗？”跑上来的凤抚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贺木井没有吱声，依然自顾自地走着，只是在不知不觉间，他的脚速慢了不少，像是无意又像是有意的在让凤抚跟上自己的脚步。
　　大概是发现贺木井的无视加沉默，凤抚有点慌了，难道自己太失礼了？她赶紧替自己打圆场：“那个我还是叫你贺木君吧！”
　　“叫井也没什么的。”看着凤抚慌张的容颜，贺木井立刻别过了脸庞，明明已经入秋了，为什么这里还是这么热？他开始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多亏了你已经好多了，只不过还要再过几天才能去神社跳舞，那个……”凤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木井给打断了，“你对白天的那只妖怪还有印象吗？”
　　“具体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那只妖怪拥有碧绿色的眼睛，似乎还说我的血很美味……”凤抚带着一脸的不解喃喃地自语，又像是在等贺木井解释问题。
　　“通灵人的血对于妖怪来说是很好补药”贺木井的解释后看了看她接着说道：“你什么时候起能看见这些鬼怪的？”
　　“大概从5岁的时候就能看见了。”少女轻轻地一笑，接着说道：“也就是说白天的鬼怪之所以要杀我，或许是因为我拥有能看见鬼怪的能力吧！”
　　“或许吧”少年抬头看了看阴暗的天空，他在凤抚的身上找到了一丝同伴的感觉，他也是从小就能看见这些奇怪的东西，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在11岁的时候被安倍晴明给选中做弟子，但在那之前，他曾无数次死里逃生，他曾一度害怕过那些妖魔鬼怪，他想，在某一点凤抚或许和他一样。
　　“呀！对了”凤抚突然地一声轻叫，打断了贺木井的思路，看着贺木井微皱的眉头，凤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随手挎着的竹篮里掏出了几个饭团问道：“这么晚了，应该饿了吧，要不要吃点饭团？”
　　“谢”他没有拒绝，接过了饭团，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他的确有些饿了。凤抚倒了杯水递了过去，“慢点吃，你每天都要这么巡逻吗？”
　　“嗯，为了保护全城人的安全。”他喝了口水，回答着。凤抚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嘴角微微上扬，“那个，这几天我不用跳舞，所以这些日子我很闲，那个……我可不可以每天晚上给你送一份饭菜，当然……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她说得很别扭，语序什么都乱了，贺木井默默地听着，“那么，以后麻烦你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女孩总是没有那么多的防心，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类似的相同处，或许是因为他感觉不出这个女孩子有什么恶意。
　　“嗯”凤抚使劲地点了点头，此刻的笑容就像空中悬挂的那个弦月，很美，很美。
　　第二章
　　清晨的露珠停滞在妖艳的玫瑰上，五颜六色的蝴蝶纷纷舞着翅膀旋转于各个花朵之间，现在已经入秋了，按理来说各类的花和蝴蝶早应该销声匿迹了，不过整个京都大概也只有一个地方是不会根据自然变化而改变什么，那里就是由安倍晴明创造的土御们族的领地。有人说那里的一切都是幻像，也有人说那里都是由安倍晴明所抓住的妖魔鬼怪们的原身，但究竟是怎样的秘密就不得而知。
　　“小井，过来”安倍晴明持着扇子，笑眯眯地勾了勾手指，招呼着正在收拾屋子的贺木井。
　　“师傅”贺木井跪坐在安倍晴明的对面，一脸严肃。
　　“小井，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很太平，那只杀害村民的妖怪也没有再出现了。”贺木井老实的回答道，他向来对眼前的这位师傅没有什么隐瞒。
　　“这样啊……对了，今天要麻烦你一件事情哦。”
　　“又要麻烦我”似乎带着十万分个不愿意。然而安倍晴明似乎没有在意到贺木井的不愿意，依然自顾自地说道：“今天郭康亲王大人说想去看稻荷神社那里的白拍子舞，你也知道那位亲王大人是不喜欢让人跟着他到处乱走的，于是亲王夫人委托我在暗中保护亲王大人。”安倍晴明顿了顿，随后笑嘻嘻地说道：“可是你也知道我老了，身体不行了，咳咳，所以……小井啊，保护亲王大人的事情能拜托给你吧！”
　　“我知道了”贺木井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刚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眼前却突然一黑，昏晕间及时抓住门框才没有倒下。
　　“看来这段时间你很劳累嘛！”安倍晴明打开扇子挡住了半边脸。
　　“或许吧！这段时间天天巡查京都，确实没怎么好好睡觉”少年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的，好了！我走了。”
　　看着少年渐渐离开的背影，安倍晴明如同狐狸般的眼睛微微地一眯，诡异的笑容渐渐浮现在了他的脸上，真的只是没睡好觉而已吗？
　　贺木井到达稻荷神社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了，他一眼就认出了其中领舞的女孩是凤抚，虽然她的舞庄还是那套行头，但是仔细看她跳舞还是第一次，随着拍子的旋律她轻缓地舞动着宽大的袖子，花枝姿态，飒爽的舞风，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当舞蹈跳到高潮的时候，一个从人群中突然爆发的尖叫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个穿着高贵的男子掐着自己的脖子，滚到了神社中央，痛苦的呻吟声引起了让贺木井的注意，当他看清对方的脸时，一向冷静的他都忍不住惊慌起来，“郭康亲王大人！”他拨开人群，跑到了亲王的身旁，双手结十字形，神圣的白色光芒护住了亲王，可是尽管如此，亲王的脸色依然很差，情况也没有好转的迹象，贺木井费尽地将自己的灵力传给亲王，他不禁还是皱了皱眉，那种虚弱感又来了，最近他总有一种很累的感觉，似乎灵力总是不够用，而此时他的额头上却因灵力消耗太快渗出了汗水。
　　“你没事吧？”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凤抚掏出了手绢轻轻地擦拭着贺木井的额头，贺木井摇了摇头，故作平静地道：“没事” 但当看到凤抚一脸不可信的神态时，他又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就这么不可信吗？”
　　“这不是可信不可信的问题吧！”说着凤抚的双手就已经抵在了贺木井的后背上，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灵力传送给对方。
　　突然感到背部很热的贺木井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小声地对凤抚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加起来的灵力所创造出的治愈术勉强保住了郭康亲王的性命，但是郭亲王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虽然在外界声称是郭康亲王由于劳累病了，但是贺木井知道这是妖怪所为，但在那之后他去了稻荷神社好几次，可是那里好像被人清扫过了似的，一点妖气也没有，可却有一点让他疑惑，在神社的玄关前莫名的现了许多猫毛。不过这些终究比不上安倍晴明知道了事情后的态度，或者说他一直以来就没有摸透过那位“狐狸”师傅。
　　安倍晴明一副早预料到了般的表情，看着跪在地上的徒儿说道：“小井，你明天晚上需要去趟东郊的森林里，毁掉那里唯一的一株瞿麦花。”
　　“瞿麦花？”贺木井的表情微微变了，安倍晴明似乎是发现了贺木井的疑惑，笑着问道：“怎么了吗？”
　　“事后我在稻荷神社里发现了许多猫毛，所以我想应该是猫妖所为才对。”
　　“我又没说不是猫妖所为。”
　　“那您让我毁掉东郊森林里的瞿麦花……”
　　“嘛~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安倍晴明的答案向来都是如此模糊，想到这儿，贺木井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反正明天晚上自然会揭晓答案。
　　回复了一句“明白了”后，他起身离去，现在六时左右了，天已经黑了，该到巡逻的时间了。他迅速穿上了一层厚一点的外套，提着灯笼，拉开大门像那条极阴地区走去，朦胧间他似乎听见安倍晴明在对他说什么，但到底说了什么，他却没听得太细。
　　当他抵达到那里的时候凤抚已经到达了，她随意的在发稍上系了一个蝴蝶结，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井，你来了，今天的晚饭是我特制的烧饺。”
　　“嗯”贺木井接过饺子，埋头吃起来。
　　“你慢点吃啦，又没有人和你抢。”凤抚坐在了他身旁，略黄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反射着淡淡的光线，她抬手比着月亮说道：“今天是满月呢。”
　　贺木井抬头看了看，“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明天晚上我不来巡逻了，你不用带饭菜给我了。”
　　“诶？你明天有事情？”凤抚有些惊奇，似乎想不到对于他来说还有比晚上出门巡逻还重要的事情。
　　“师傅让我明天去趟东郊森林处理点事情。”他轻描淡写的总结着，抬头望了望天空，捧着吃完饭的空碗，喃喃地说道：“听说今天会下雪。”
　　“诶？真的吗”少女仿佛不相信，伸着雪白的脖子，瞪着漂亮的眼睛，拼命地抬着头寻找着雪花的蛛丝马迹。
　　“假的”男生一脸正经地说着，其认真的表情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她弹了下男孩洁白的额头，故作生气地说道：“啊！真是的，不过话说回来，郭康亲王大人最近怎么样了？”
　　“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做坏事的妖怪也没抓到”男生望着天空，接着自语：“你很喜欢雪吗？”仿佛是没想到贺木井会这么问，凤抚有些吃惊，美丽的容颜上掺杂着复杂的神色，她轻声道：“嗯，很喜欢、很喜欢，要知道那么纯洁无暇的景色大概也只有在冬天下雪的时候才能看见。”贺木井默默地听着，食指不动声色地在地上比划着什么，最后在他那一声“起”后，暗淡的天空里零零散散地下起了雪花，小小的、冰凉的，透着冬季的寒骨。
　　凤抚捧起了双手，迎接着雪花，小嘴喋喋不休地赞叹着，她朝着贺木井嫣然一笑道：“看来今天会下雪的传闻是真的耶。”贺木井听后只是埋头继续吃着烧饺，似乎是在回避她的笑容。
　　仿佛是被人无视了，凤抚多少有些不甘心，起身走到了贺木井的前面，伴着雪花，开始翩翩起舞，雪白衣裳，鹅黄色的蝴蝶结随着秀发摇摆不定，她腰身旋转，手臂挥舞，如同夜里的精灵，散发着惹人夺目的魅力，颦笑间牵动着他的目光，雪，越下越大，她的舞步也渐渐地停了下了，姣好的笑颜里带着一份不舍和幸福。
　　她很认真地说道：“井，谢谢你。”
　　第三章
　　天，才刚黑，贺木井就已经到达了东郊森林，此时的东郊森林里起雾，他掏出了一个道符，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轻叨：“二五之封”，一个防护网般的透明气体环绕在他周身，他迈开了脚步，仔细寻找着安倍晴明所说的那株瞿麦花，他没走几步，一个尖锐的猫叫声打断了他的步伐，那是正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尖锐的挑衅着他。
　　“土御门族的阴阳师啊，你终究还是来了”话席间，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通身雪白的猫后摇着九条尾巴，庞大的妖气交织在他周围，好强大的妖气！贺木井第一时间加强了周身的防御结界，“我来只是为了毁掉一株瞿麦花，并未有侵犯别的妖怪的意思。”
　　“噗哧，你想要毁掉静女？”猫轻轻一跃，化身成了一个绝色美女，妩媚地一笑，“就算你是土御门族的阴阳师，也不可能毁掉现在的静女，倘若你还是执意要毁掉静女的话，那么就请先打败我吧！”猫妖的速度相当灵敏，说话间已经出招了，风中含着锐利的猫爪向他扑来，贺木井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待身体站稳后，才开始选择了反击，“虚无空相，返璞归真，攻。”
　　猫妖冷笑了一下，雕虫小技，碧绿色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光，身形多变，贺木井的周围出现了好几个猫妖，是幻术还是实体？贺木井边闪躲对方的攻击边暗暗注意着，而他周身强大的结界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破裂了。
　　“人类，后悔吧！”猫妖妖媚的嘴脸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细长的指甲抵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身体因为猫妖的妖气侵染开始微微的颤抖，他紧贴着身后的松树，什么时候起他竟变得如此弱？大概在郭康亲王发生案件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变得很稀薄，原以为是这段时间太劳累的缘故，但是目前看来，应该是另有原因。
　　看猫妖碧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他大概猜到了自己的结局，大概会死吧？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就算死也他也要做最后的挣扎，就当他准备拼死出手的时候，一道白光打中了猫妖，被打中的猫妖连连退了好几步，不禁蹙紧了双眉。
　　白色的绸缎滑过贺木井的脸庞，熟悉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间。被打退的猫妖不甘心地跪在地上，低着头说道：“静女……”
　　静女！？贺木井勉强撑着身体望向猫妖看去的方向，当他看到走出的人影后，心莫名地像是被刀割了般难受，他抖动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说了出口：“凤抚……还是该叫你静女？”她望着他，默默地站着，抽回了白绸缎后，她转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猫妖，“芾，刚刚抱歉了。”被唤为芾的猫妖摇着脑袋站了起来，看着风抚苍白的脸庞以及跌坐在地上的贺木井，不禁叹了口气，风抚，你不是最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他吗？为什么不让我索性杀掉他？
　　坐在了地上沉默了好久的贺木井终于开口了：“目的是什么？”
　　芾感到凤抚的身子打了一个颤，看着她苦涩的笑容，芾突兀的伤心了起来。凤抚回答道：“井，其实你可以不用管这一切的”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本身是一株瞿麦花，而将我中在这里且养我的主人是一位舞女，她美丽且聪明，她有着一位很爱她的未婚夫，有着幸福的生活，但这一切就毁在了郭康亲王的手里，他侮辱了我的主人，并且将她杀害，呵~我的主人最后的执念就是要杀掉郭康亲王。”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想杀了那些民众吧！为什么要这么做？”贺木井按住伤口，说出了他的疑虑。
　　“是的，想要杀掉郭康亲王还要防范像土御门族等许多阴阳师是需要花费很多灵力的，所以我选择了祭生，也就是用平民的血来做我的能量，那天我的确是准备散发妖气捕捉人类的，但没想到你出现了……”凤抚低着头，继续说道：“当然在遇到你之前我都是这么做的。”
　　“什么叫做遇到我之前都是这么做的？”贺木井直直地盯着对方。
　　她咬着下唇，缓缓地说道：“呐，难道你没发现你这段时间灵力消耗的额外快吗？明明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能随便用上好几个咒语，但现在不觉得用上一个咒语就会变得吃力吗？其实……在那之后我发现你的灵力纯洁干净，于是后来我选择吞噬你的灵力来补充我所耗费的能量。”
　　“所以你每天给我吃的饭菜里都是施了要吸取我灵力的咒语？”虽然是一句反问，但是贺木井的表情里却带着一份肯定和悲凉。
　　凤抚没有辩解，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望向朦胧的天空，喃喃道：“当我发现的时候自己不想伤害你的时候，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另一个疯狂的我具有随时都想要吞噬你的灵力的欲望，可是……要再这样吞噬下去的话，你就会因为灵力耗尽而死，所以我找到安倍大人，求他在我的灵体上施咒，咳咳，大概再过一会儿你就不必要那么痛苦了。”白色的液体从她的嘴角划过，她很艰难地抚着贺木井的脸。
　　“凤抚”贺木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过，反抓住凤抚伸过来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她的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缓缓闭上了双眼，“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让原本快死掉的郭康亲王大人救活，让他奄奄一息呢？”
　　凤抚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你拼命输给那个人灵力的时候，我害怕了，我害怕你会透支灵力最后死掉，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开始帮你了。”
　　“那时杀害郭康亲王的是芾吧！”他的话很轻。
　　“是的，但是主谋是我……抱歉，一直以来麻烦你了，还有谢谢你，你让我见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场雪。”凤抚也闭上了眼睛，那一刻她竟然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听说妖精一生只会流一滴眼泪，或许这是真的。
　　到了最后的最后，他竟选择了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有太多太多话要说，但却在这一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抚消失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却无能为力，身旁那株一直被忽略的白色瞿麦花已经枯萎了。
　　“喵~”不知何时芾变回了猫的样子，它迈着优雅的脚步靠在瞿麦花旁，红色的小舌头舔着瞿麦花，它说，人类，因为静女本体是一株瞿麦花，因此到了冬季的时候她就会修炼，争取在春夏绽放好看的花朵，所以我要谢谢你让她在最后的时候看到了雪。它还说，人类，你知道静女和我最后的约定是什么吗？
　　贺木井无力地摇头。
　　她让我做你的式神，并保护你一生一世，芾碧绿色的瞳孔里带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它摇了下九条尾巴，下了契约：
　　吾，在此盟约，视汝为主，以汝之式神为己任，在此生效。
　　雪白的光芒背后带着贺木井一颗说不清的心，以及芾的一句话，它说，虽然我最讨厌人类，但是我会遵守约定的，十年、一百年、一千年，直到你死去为止。
　　尾记
　　1165年阴阳师贺木井家所诞下一位女婴，取名为“静”据闻她非常喜欢瞿麦花，美貌如仙，非常擅长跳一种名为“白拍子“的舞蹈，她也是日本史上第一位被贯有“大和抚子”之称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