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合——那一年的星空》MoJ

14、小白羊

　　最后的小白杨
　　姜蘑菇
　　请在我爱上你之前，离开我的世界。谢谢合作。
　　题记
　　之所以去火车站接阳哲欢，是因为他是姐姐的朋友。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又高又黑的男生。海滨小城的男人大抵都是白白嫩嫩的，在我盯着他看了很久后，他才笑道：“我叫杨哲欢。”
　　“薛菱，我是薛佳的妹妹。”我点点头说道，按照姐姐的意思，是要他住在我们家，原因就是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
　　火车站离我家不远，有直通车。在路上，我选择性的保持了沉默，好几次用余光瞥见他看着我，但当我回头时，又看见他匆匆低下的脑袋。
　　“你的五官很精致，很适合做画模。”这是他到了我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我也是学画的，人体结构什么的知道的并不比他差。他羞涩的笑了笑，提着旅行箱走向了我手指的房间。
　　对于这样一个不速之客的来临，我没有太多想法，就当做姐姐欠下的一个人情而已。这个屋子最北面是我的画室，布局简单。一些花瓶、苹果的模型，以及一个画夹，每日下午我都会习惯性的在这里画画。
　　这是没有人能打扰的世界，我通常也是一坐就一下午。大概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原因，阳哲欢就轻而易举地闯入这片世界。
　　“画的好干净，细节处理的很棒。”他轻轻的落语，单手靠在我的椅子被上，脸莫名地靠的很近。我不习惯地向边上移了移，没有打理他突如其来的招呼。他没有理会我的反应，修长的身子微微挺直，眯着眼，打量着外面，“外面下雨了。”沉默了一阵后，我还是回了一个“恩”，觉得没必要给他那么尴尬的场景，给他了一个台阶下。
　　“所以，明天一定是个好天。”
　　“哦，那又怎么样？”略带不理解地抬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他说道：“好天气，很适合出来画画的。”他纤细的手指了指军绿色的画夹，问我：“如果明天是好天气的话，我们就一起出去画画吧。”
　　我感觉自己的脊梁骨明显震了一下，明明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话，却给我一个异样的感觉，不喜欢，也不讨厌。
　　“我无所谓”我压紧了画板，将目光转移到了石人画像上，并继续说道：“如果你没事的话，就请出去吧，我想自己安静地画会儿画。”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轻轻地关上了房门。风卷起了窗帘，外面依然下着雨。
　　第二天就如阳哲欢所说的那样，是晴天。我们俩背着画夹，到了海边，还是炎炎夏日的这里聚集了不少外国人。小镇很少来外国人，所以此刻就显得有些稀奇，不少当地人穿着花□□和夸张的泳衣在一旁偷偷地议论着。
　　“画什么？”他放下画夹，铺上了一张白纸，向我转来询问的目光，我装作没看见地选择了画海，我没有画人的习惯。他选择了画一对年迈的外国夫妇，他一边画，一边笑着说：“其实有些东西，是风景没有的，比如说这对老人身上的那种幸福感。”我依旧沉默，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海滨小镇的天气总是变幻多端，才画了一半的白纸上立刻渲染上了大滴的雨水，而大部分光观客们都涌向了周围的旅店宾馆里。
　　“雨下的很大，要不然去旅馆呆一会儿吧！”阳哲欢欢快的提议道，我没有拒绝。只是跟着他的步伐走去。由于住的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旅馆里也只剩下了一间房，雨看样子不会下多久，考虑到这点，我也就没拒绝和他同进一间房。
　　这家旅店蛮干净的，我坐在床上，将画夹放在了地上，稍稍抬头就看到了他湿衬衫里透出来的线条。他轻轻地坐在我旁边，将毛巾递给我，“擦擦吧。”
　　说了一声“谢”后，我接过了毛巾，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盯着我。他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如果我现在碰了你，你会怎么做？”
　　蓦然的对上了他漆黑的瞳孔，才发现他笑的很狡黠，我下意识地握了下毛巾，“我会害怕的。”我从来没有和哪一个男生靠的如此近，不禁有了一些颤抖，就连声音都变得结巴了起来。这大概是他听过最好笑的回答，他轻轻地将我压在身下，略黑的脸庞看得非常清晰，“闭上眼，就不会怕了。”他的话带着他猛烈地吻，向我袭来，我只有接受的份儿。
　　青涩的女孩并不是女人，不是什么都懂，会在蒙蒙胧胧间丢失掉一样最宝贵的东西。
　　当我披头散发地起来时，雨已经停了，天微微地泛起了黑。起来时他就不在我的身边了，我穿好衣服下楼时，才知道那之前他刚刚走过，旅馆的钱他也付了。
　　我默默地背着画夹，穿着高跟鞋踩着水坑走过，溅起的水花在此刻看来竟有些讥讽的味道，大腿的内侧隐隐的作痛。
　　我回到家，听到的第一件消息是他说他要回去了。他背对着我打着电话，“老婆，大概明天上午九点就能到北京，你要来机场接我吗？”我没有过多的力气去发泄什么，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我如往常一样，脱下鞋子，关好门，当再次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才发现他露出了一丝愧疚的神情。
　　“那个……我明天就走了。”大概是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他说的有些别扭。我低着眼帘，“恩，知道，就连行李都打包好了不是吗？”
　　我没有让他难堪，也不想。我知道他有个女朋友，具体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不记得，只是印象里曾听姐姐说过。
　　他沉默了一拍后，说：“你还没吃饭吧，要不然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我不饿。”我匆匆地推开画室的门，说道：“我想进去修改下今天下午的画，所以请不要像上次一样打扰我。”
　　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再进来，直到他要走的时候，他才敲了敲门，说道：“我要回去了，出来送送我吧！”
　　“恩，好的。”被雨淋湿的衣服在我身上穿了大半天后，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头发也没有怎么打理过，我拖着大号拖鞋，跟着他去了机场。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我随着他排在长长的队伍后头。一路上他就几次欲言又止，我大概也能猜得出来，这种时候他能说的话大概除了道歉还是道歉。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看到他点头后我继续说道：“那一夜，你之所以会那样做，是因为喜欢上了我，还是单纯的只是想做？”
　　“抱歉。”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答案，他顿了顿说道：“你会恨我吗？”这个问题，有点让我哭笑不得，“不会的，和你一样，那只是一时好奇的错误，再说应该没有人会在短短的几日喜欢一个人，没有的喜欢哪里来的恨？所以说这件事情，没有谁恨谁这样的说法。”
　　他说，这是我对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我无可否认的笑了笑。
　　我们的对话在广播声下结束的，“乘坐AX48飞机的旅客们请做好登机准备。”他提起旅行包，“再见。”
　　“恩，再见。”我的话还没完全脱口的时候，他突然地转身轻轻地将我拥入怀抱里，他凑在我的耳旁，“对不起。”说完后，他匆忙的身影就进入了入机道里。
　　他在我彻底沦陷前，选择了离开了我。
　　高高瘦瘦黑黑的身影，像一棵白杨树般，我没有留恋地再回头，大步地走回了家。那段记忆封锁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开始画起了人，每幅画都是一个人，他们有着高高瘦瘦黑黑的身影，有着俊俏的侧脸，在那以后我只记得当我把这个故事撰写在博客的时候，一个读者曾问我，那个叫薛菱的女生喜欢那个叫阳哲欢的男生吗？我笑着在后面回答道：“哪个女孩会把重要的第一次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生呢？”
　　谁说几天就不能爱上一个人？匆匆走过的爱情就像一场阵雨，雨过天晴后，就要各回各的世界，再不需要打扰，他是在我彻底沦陷在这份爱情前，选择离开了我，但，一旦爱了，又怎么那么容易走出来？
　　我的毕业画，叫《最后的小白杨》画的是一个男子，他身着白衬衫，带着笑容地张开双臂地仰望着天空。那一次毕业画展，阳哲欢也来了，他对我露出了月牙般笑容，“这幅画，画的很棒。”
　　“恩，谢谢。”我微微地笑了下，没有人知道画上的人其实就是阳哲欢，也没人知道这幅画只是纪念我那阵雨般的爱情。
　　我会把它埋在心底，直至下一场阵雨的来临，只是希望，这一次的他能在我的生命里停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