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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狐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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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说,他创造了人,赋予了人生命。人说,自己是万恶的源泉,于是会学习的人类也开始学会创造人,他们不仅限克隆人的存在,并开创了新的种族,一种动物与人类的基因结合,动物人。
—题记
清晨,还透着夜后的余韵,缕缕红光像是穿破层层云花,映在地上。
絮子焦躁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杯里的牛奶热了一遍又一遍,眸下浓浓的黑眼圈验证了她一夜未睡的事实。
平时黑鸟有事都会给她一个电话,而昨晚他不仅没回家,就连个电话都没有。难道……出什么事了?不可能,她立刻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不可能有事,絮子像是安慰自己般喃喃自语。
“昨日,本市警方连夜侦破一桩大型赌案,据前线消息,这次行动只有一名警员受伤,此刻正在xx医院就诊……”
突然插播的新闻让她惊了下,杯里的牛奶溅的满桌都是,尽管新闻里没有点出受伤警员的名字,可絮子却慌了。
不会是黑鸟的……应该不会,适时的门铃声硬生地打断了她所有的慌张,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庞。
“我回来了。”沙哑中带着一股绝对的霸气。
是黑鸟!她愣愣地看着那个壮硕且俊朗的男子,真的是黑鸟。
“欢迎……回来。”她的心稳稳地放下了,眼眶微微红的说道。只要他安全回来就足够了。黑鸟站在门口挠了挠头,黝黑的脸上闪过几缕尴尬的神色,“抱歉,昨晚临时情况,没能给你电话。”
“你知道我昨晚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么?”还未等到对方回答,絮子继续说道:“我们只认识了一个月就订婚了,你能知道我的忐忑和不安么?”她抬头看着他,眼里的疲惫一览无遗。
“抱歉。”他走上前搂住絮子,属于她的淡香弥漫在鼻间,真的对不起。
他和絮子是在一场相亲会上认识的,在交往一个月后就订婚开始了婚前的同居生活。而对于一个常年单身的他来说,和她生活的日子里就像是天堂般美好,她会很早起来准备丰富的早餐给他,会在他吃早餐的时候,开始着手准备午餐食用的便当,而每晚没有得到他的平安电话,她会忐忑的担心到睡不着觉。
有人疼,有人爱的滋味,就是如此。
—芽美絮子小姐,你愿意嫁给我么?
—我……愿意,黑鸟先生。
絮子转动着手上的银色指环,嘴角牵出一丝微笑,时不时她就会回忆起前不久的求婚,黑鸟是个粗人,就连求婚都搞得跟绑架一样,绷着一张黑脸,像是背台词般生硬的说着台词,但却依稀能见到他眼里闪过的尴尬和温柔。
“絮子,我洗完了,你要洗么?”黑鸟裹着毛巾从卫生间里出来,臂膀上凹凸起伏的肌肉像是流水般流畅,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絮子羞涩地低着头,同居到现在,她依旧不敢直视对方,“嗯,我现在就去洗。”
黑鸟轻笑了下,絮子长的很美,是他所见过最美的女人,清纯优雅的气质以及柔弱无骨的摸样,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倍受瞩目。
“你脸红了。”他截下准备逃窜到卫生间里的未婚妻,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坏笑,轻凑到对方耳边,“是因为我么?”
“我……没有。”因为感受到对方的气息,絮子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解,不过太过苍白的辩解在黑鸟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那是什么?”
这一问把絮子弄得更加羞涩了,她原本白皙的脸现在变得通红,纤细的手指互相对绕着,说不出的可爱,“黑鸟……不要欺负我。”原本很强硬的话语被她说出了软软懦懦味道。
噗!黑鸟忍不住笑出了声,发茧的手指搓了搓未婚妻的脸,“好了,不逗你玩了,快去洗吧!”
絮子点点头,低着头飞快地闪进卫生间里。
最美的生活莫过于如此,黑鸟套上警服坐在沙发上,吃着絮子一早准备好的早餐,新鲜煎鱼和嫩豆腐以及香喷喷的白米饭。
简单,而又醇香,就如絮子一样,美的不仅仅是她的外表,更是的她的贤惠和善良的内心。
“我洗好了。”湿漉的长发盘在脑后,散落的几缕贴在她温热的脸上,白色浴巾裹着她动人的身姿,尽管看过很多次,黑鸟依旧会忍不住的心跳,尤物,她就像上帝创造出的尤物一样,任何词语都形容不出她的美。
“我去给你拿午餐便当。”看到黑鸟的眼神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拿了件外套裹在身上,白藕玉臂被遮挡的严严实实,转身往厨房走去。
他收回目光,快速扒了两口米饭后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这么快,吃饱了么?”絮子从厨房探出脑袋,问道。
“吃饱了。”黑鸟笑了笑,她来的日子他胖了不少,每次她都担心他吃不饱饭,死命地给他做很多。
扫了眼桌上的残羹,絮子满意地点点头,把装好的便当递到了对方手里,“今晚回来么?”黑鸟有些歉意地摇摇头,虽然他也想每天下班就来陪未婚妻,可是显然职业准则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对于警察来说,加班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今晚要去查一桩走私案,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就算今晚我没来电话,你也不要因为等我不睡觉,我不会有事的。”
“那……小心一点。”她递过警帽,有些忐忑的说道。
黑鸟粗黑的手掌揉了揉未婚妻的脑袋,冲她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我走了。”
“路上小心。”伴着娇柔的声音,他的身影转下楼。
作为一名警察织田黑鸟是绝对敬业和合格的!粗壮的身躯和锐利的眼神让他成了局子里的一块活招牌。
“老大,这回怎么没拿爱妻便当啊!”一进门就听到了不少同事的揶揄,黑鸟笑了笑,双手抱胸状,道:“我可是很爱妻的,怎么能老麻烦她给我做夜宵呢?”
真是幸福,不少单身同时醋溜溜地想着。横扫全场,看着其他人怨念的眼神,黑鸟勾笑开始了正式话题,“今晚的任务是在度日港口截人,根据内线报告说,七点钟左右青堂帮会和海外人交易毒品。”
“老大,A队的人已经先行达到那里了。”一个警员一手拿着电话打断了黑鸟的话。
黑鸟点头示意知道,“B队的人一会随我出发去外围做援助,吉田,你负责监控度日港口的情况,有变动跟我联系。”
“是!”
在吩咐好后,黑鸟开始闭目养神,蓄力准备夜晚的奋斗。
做警察已经有些年头了,也磨练出了一身本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人的第六感都是相当敏锐的,很多警察都特别信赖自己的这种预感。黑鸟强压着这股不详的预感,“时间到了,B队出列,跟我走。”
晚风吹过度日港口,卷起了淡淡的血腥味。
“砰”血雾漫天喷洒,枪声和枪声的对决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织田黑鸟带着B队的救援队友快速加入了枪决中,“怎么回事?”他的话还没问完,身旁早一步到达的A队成员就倒在了血泊中,脑门上被打了一个血窟窿,此时,他的四周的枪声渐渐逼近,仅在一瞬间,身旁那些原本还在活蹦乱跳的同时们以不同的姿态躺在地上,每个人的心脏或者脑上都有子弹划过的痕迹,全部是一枪毙命的。
他脑一热,双目一点一点扫过身旁的尸体,脚底蔓延的是他兄弟的血!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密密麻麻的枪声摧枯拉朽式地摧残了他的所有。
他快速填补子弹,枪弹四射,黑夜弥漫,他就像独留下的猛兽般,不顾一切地射杀一些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MD!就算死也要找出那个杀害他兄弟的人,想要报复的快感盘踞在他心头,眼里满是血丝,隐隐还能看出少许血泪。
他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他不知道自己今夜的结局会是什么,但他知道就算死,自己也不后悔,只是对不起她,那个今夜缩在他怀里吃饭,为他拿警帽的未婚妻,絮子,抱歉……幸好你没有立刻嫁给我。
“砰砰砰砰”总共四声,四道子弹穿过风中直接射中他的四肢,痛感直接麻痹了他的神经,像一只破碎的玩偶般狠狠地摔在地上。
血透着他引以为傲的警服和兄弟们的血混在一起,他忍着疼趴在地上,努力想要爬起来,怎么都动弹不得。
“黑鸟警官,好久不见了!哈哈哈。”小人得志的声音让黑鸟的身子僵持了一下,是青堂帮的大佬,一个拄着拐杖的小老头。
他一众哥们就是为了找证据逮捕他而统统牺牲在此,他充血的眸子直视对方,低沉的声音沙哑缓缓道:“能否让我死个明白,是谁杀了我们。”他很清楚,杀了他们的人很少,神出鬼没的。
小老头摸着下巴呵呵笑道:“既然黑鸟警官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啊。”说着他微微侧身,月光打下的缕缕银光中信步走来了一个令他不敢相信,也无法置信的脸庞,娇媚与清纯并存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絮子?”他的唇抖动的幅度增大,嘴角渗出血。
“很惊讶么?”走来的女子没有他妻子那般柔顺,更多的是带着一种睥睨天下人的傲慢和冷意。女子蹲在他身旁,那双曾无数次抚摸过他脸的双手再次临接在他的脸上,她带着淡淡的笑意道:“是不是很不敢相信啊?警察先生。”
“你是谁……”他努力地遏制自己的心,眸间带着几缕复杂和警惕,虽然她们的脸一样,但眼前的女子却多出了一个狐狸尾巴和一对狐狸耳朵,像是假的又像是真的,从她的话里让他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不是人类?
“我?我是那个和你在一起一个多月的未婚妻啊。”她说的时候眼睛眨啊眨的,显得非常无辜,瞬间让黑鸟有种看到了自己未婚妻的错觉。
女子咯咯的轻笑了一阵,才缓缓道来:“无知的人类,我是个杀手,一个只要给我钱就能射杀无数人的杀手,不管是小孩还是老人,只要给了足够的钱我都能杀。”
“包括我?”他反射性的问出了这句话,其实就算她不用说答案,黑鸟也知道了答案。女子古怪的看了他一样,继续道:“我的任务是来射杀你,不过是在这场毒品交易后,在此前我的任务是潜伏在你身边知道你安排和青堂帮的线人是谁。”
黑鸟轻扯出一丝冷笑,“于是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也该死了是么?”
“是的,人类。”女子媚笑地靠近黑鸟,轻吻了他的额头,就像一个妻子在离别前轻吻自己的丈夫般,“芽美絮子这个是我的真名,而我不是人类,是动物人。”她扣下扳机,尖锐的“砰”声过后,血顺着黑鸟的左胸腔缓缓流出。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絮子转身间似乎听到了身后的男人发出了这一句绝语,他的眸子里带满了不甘心。
你会有这样机会的,到时候,我会等着你来亲手杀我。
絮子轻笑地迈着脚步离开,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地跟在她身后,只是所有人没有注意到她的轻笑没有像往常般充满了不屑,而是带着丝丝缕缕的悲伤与不安。
第二章
三年后,日本
一辆黑色的重型摩托快速地穿越人群停在了一家咖啡厅前,织田黑鸟摘下头盔,三年后的他看起来更加的有魄力,更加的冷漠,乍看之下像个不带一丝人情味的机器人。
咖啡厅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老歌,稀稀疏疏的只有几个人。他信步地拉开椅子,坐在了一个女子对面,她拥有一张清纯靓丽的美颜。
“好久不见了,我是该叫你絮子还是狐呢?”他冷冷的问道,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曾差点死在这个女人手里的事情。所幸的是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同时这三年来他不断的调查动物人的资料,知道那是人类最高端的科学产物,这是一种人类和动物的基因组合,拥有正常人没有的特殊“能力”。比如眼前这个的她,就是狐狸和人类的组合,很擅长速度,据说她的速度快到,任何精密计算机都算不出来的程度,而狐是她在杀手界的代号。
絮子一点没为突然出现的男人而有所慌张,依旧边翻着杂志,边搅着咖啡,“哦,是好久不见,对你来说,叫我什么不都一样么?警察先生。”
黑鸟皱皱眉,在听到她的称呼时,心莫名的抽动了一下,“你知道我没死?”看着她淡然的神情,黑鸟肯定的反问。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讥笑道:“对于我来说,你是第一个让我任务失败的。”声音柔柔糯糯,要不是看到过她的真面目,他可能会一直迷恋她到死。
“的确,对你们这种职业来说,我没死的消息可是很劲爆的。”他略带讽刺的看着絮子,那种直勾勾的眼神,像是黑夜中的狼,随时会把你绞死在利爪之下。
絮子眉头一紧,没有接下话茬的意思,其实她一开始就做好了面对他的准备,只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对他的恨意,超过了她的预期,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刺儿,明明之前是那么温柔的一个木讷男人。
黑鸟双腿交叠,他现在还不打算和她算老账,要报仇,就要彻底灭杀,“你这次来又要杀谁?”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警察先生。”她略带嘲讽的回敬着黑鸟,似乎在提示对方。自己不是三年前的那个柔顺的未婚妻,而是个对立的杀手。
“就算你不告诉,我也会知道的。”他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态度。
“就凭搬到我隔壁监视我么?”
“不行么?”同样的反问,逼的絮子一时说不出话来。黑鸟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美颜,“我三年前发的誓言,会在三年后实现的。”
“你可以现在开枪射杀我。”她舔了舔樱唇,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欠我的不止一条命。”是的,她欠他的是十多个弟兄的生命,他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容易死掉?他要破坏她的一切,任务、杀手的身份以及生命,哪怕这个人是他曾经最爱的未婚妻,在复仇中还保持冷静的人,往往是恨的太深了。
日本的夜晚,很亮堂,七彩霓虹灯点缀的城市像是个巨大蜘蛛网,稍有不慎就会跌入这美好的陷阱里。
黑鸟坐靠在窗前,手里的面包吃了一半,空荡荡的房间里连张床也没有,他呆呆地望着屋外,三年前的那晚,天就像这样,没有多少星辰,月却亮的很,还有那个女人……他甩了甩头,黑曜石般的眸子闪过几缕挣扎。
混蛋!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向地板,试图忘记一切有关她的好。
—唔……我我该……叫你老公。
—老公,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叫织田羽好不好?
—你要小心点,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我爱你……
真是可恶!他狠狠地砸下了最后一拳后,门外传来了一阵女子的银铃般的笑声,是她!她回来了。
他的眸子渐渐变回了原本的冷漠,他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门外的絮子暧昧地半倚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正在拿钥匙开门,男子低头轻吻着她的耳垂,逗得她直发笑。
“砰”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把门给砸了,只是等他发觉回来的时候,手指已经疼得动也动不了,骨头像是碎了一般。
“哟,这不是织田警官么?晚上好啊。”絮子媚笑地挽着陌生男人的手臂,望着织田黑鸟,像是在挑衅一般。
黑鸟深吸一口气,强压着莫名的火气,她早已不是他的未婚妻了,没必要因为这种女人生气,他不断地告诫自己,眸子却不断的横扫着眼前的陌生男子,有点奶油小生的味道,但在面对他的直视时,却那般坦然自若,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作为警察多年的直觉再次出现,他看着絮子道:“我怀疑你涉嫌□□。”
“于是?”她轻笑了下,随后说道:“□□?你有什么证据?根据日本法律规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公务人员是无法向居民做出任何出线行为,包括逮捕。”
黑鸟沉默了,她说的没错,“没想到你还挺了解日本法律的。”
“三年前为了和某个人能有更多共同话题而学的。”她说的轻描淡写,但这句话在黑鸟听来就像一颗炸弹,把他原有的平静给炸的一干二净。
“那真是委屈你了。”他说的毫不留情,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拳头握的有多紧,刚刚还发疼得手骨这会儿完全没了知觉。
那真是委屈你了……听到话的刹那,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同时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但那一切也只维持了几秒而已。
“如果织田警官没有事了话,我就不奉陪了。”她没等黑鸟说什么,就拽着陌生男子转身进屋了。
“那个……警察先生,如果她提出□□请求的话,我会打举报电话的。”一直处于局外的陌生男子在关门前,这样笑眯眯的说道。
黑鸟转身也回了房间,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知道,隔了三年,再遇到她时,他的心开始慢慢苏醒。
那个差点杀了他的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魇。
第三章
就这样连续跟踪了好几周,除了第一天晚上带了那个陌生男人回来外,剩下几日她都是独身一人,只是明知道他在监视她,她未曾想过搬走或者躲起来。
“今天不要跟着我了,我要去做一件事,对你来说很危险的。”她背对着织田黑鸟,一边反锁着门,一边说道。
黑鸟双手抱胸,倚在门边,仿佛在听笑话般,“你会担心我危险?”可笑,真是可笑至极!他黑眸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恨意。
“随你好了。”絮子耸耸肩,也知道自己劝不住这个男人,但是她劝不住不代表她阻止不了。
织田黑鸟跟着她下楼,开着自己的重型摩托,稳稳地跟在她的劳斯莱斯幻影软顶敞篷轿车后面。
絮子看了眼后视镜,最后把车停了下来,织田距离她不远处也停了下来,这下他看到了一个略熟的面孔,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在那之后他有刻意查过那个人的身份,叫艾焦基,是个中美混血儿,身份是个计算机教授,曾毕业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可以说是白纸一张的教育者。
他在车停好,但没有下车,而是静静地在车上等着她的下一步,而这时那个陌生男子,艾焦基却往他这里看了好几眼,最后向他这里走来。
“嗨!”他笑眯眯的打着招呼,黑框眼镜衬得他皮肤格外的白,这或许因为他有着二分之一的白人血统吧。
“我不认识你。”他皱皱眉的说道。
“不认识?那还在这之前探我的底。”艾焦基笑眯眯的说道,可是黑鸟在他的笑容里找不到一点善意。他怎么知道知道自己在这之前在查他的底?黑鸟开始绷紧,目光冷冷的直视他,仿佛进入了战斗状态。
看到他对自己的警惕更深了,艾焦基立刻摆摆手说道:“伙计你放轻松点,我是来传话的。”顺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絮子,“她让我转的一段话。”
“什么话?”他惯性地摸着自己的腰间手枪,冷冷的问。
看到他的姿势,艾焦基立刻举起双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你难不成想让我这样在大街上跟你说她让我传来的悄悄话?”
看着他举起的双手以及无辜的神情,黑鸟想了想,下了车,然后靠近他,枪口压低对准艾焦基的腰,为了不让身边的路人误会,同时命令他把手放下,“说吧。”
“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艾焦基眨了眨眼睛,有些八卦的问道。黑鸟狠狠地用枪口戳了他一下,粗声道:“快说。”
这下把艾焦基疼的龇牙咧嘴,他一副求饶相,“我说,我说,她是来让我告诉你,她先走了,你不要追来了,她说你跟来会有危险的。”
“什么!”黑鸟惊了下,立刻转头看向先前芽美絮子所在的地方,果然,她和她的爱车都不在了。
“混蛋!”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暴戾,看着艾焦基的眼神越加发狠。那一刻,艾焦基有种自己会被这个男人杀掉的感觉。
“那个,我有办法知道她在哪里……”他缩了缩脖子,“你首先要答应,不抓我,不用这玩意顶着我,不对我进行任何身体或者精神上的伤害。”
黑鸟收回了枪,冷眼看着他,“说,她在哪里!”
这时候艾焦基露出一丝微笑,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我曾在她身上放过一个跟踪器。”
看着他老练的调出数据的那一刻,黑鸟有种他是专业人士的错觉,“黑客?”
“宾果。”艾焦基笑道,“请先付款,条子价是三十四万日元。”
黑鸟挑眉看着对方,有种随时掏枪补子弹的冲动,这次艾焦基淡然一笑,道:“织田警官,你已经答应我,不做任何伤害了吧,我想作为警察的你,会遵守诺言吧,还是快点付账吧,否则絮子会走越远的。”
“死外国佬。”黑鸟摸了摸钱包,瞪着他的电脑问道:“你的笔记本,能刷卡么?”
被敲了一笔的黑鸟愤愤地开着摩托,无视这红绿灯,飙在大道上,闪亮的警灯无人敢阻,手机上的GPS导航仪上传载着絮子的行程。
这个路线,是去度日港口?黑鸟的心猛地一紧,度日港口一直都是他的禁地,她去那里干什么?边想着问题边加大了力度,一路超速地停在了度日港口附近,他摘下头盔,眯着眼睛望着不远处的度日港口牌。
三年了……那一幕却还鲜活的存在在他脑海里。
他小心翼翼地绕了一个远道进入了度日港口,手机里GPS导航仪里絮子的红色标点已经停下了,她停了?黑鸟握紧了手中枪,手心里的汗液让他有些不安和焦虑,他敏捷地贴着零散的仓库,悄悄地逼近港口中心。
“为什么这么做?”是青堂帮的大佬,远远望去,小老头依旧拄着一根拐杖,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样子,絮子站在他对面,老头沉吟半响后道:“你在后悔三年前杀了那么多警察?”
“后悔?怎么可能,那件事我从未后悔过!”未等对方回话,絮子开始动了,靓丽的身影变得模糊了起来,任凭任何人瞪大眼睛,也看不到她人具体在哪里。
鬼魅般的身手伴着“砰砰”的枪声,扫下了一片人,黑鸟不知道絮子因为什么和青堂帮的人打架,但他有一点很明白,这个女人从未后悔过杀了他那么多兄弟!他青筋毕露,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一丝坚定的神色从他眼中透过,手中的枪不再那么沉了,原本苏醒的心在这一刻重新冰冻上了。
此刻港口的战场颇有三年前的影子,只是这次一边倒的人变成了青堂帮。他集中精神,闭上了眼睛,凭借着耳朵和风感来感受港口那边的战场,在这之前他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很多辛苦,他深知她速度的厉害,所以为此不断加强自己的风感练习。
—要小心,我会等你回来的
—好吃么?这可是我今天的战利品哦
三年前,那抹柔美的身影像是一块不抗砸的玻璃,伴着他最后的感情全部破碎了,丝丝风声抚过他耳,他握着手枪,凭借着感知,扣下了板枪。
“砰”
声音仅有一下,却犹如几个世纪般。当他缓缓睁开双眼时,面对他的是絮子那双纯真的眸子,以及淡淡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哈……哈哈。”絮子流出的是墨绿色的血,颜色很深,侵染着她的美丽,她捂着胸口汩汩流出的液体,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背后的枪声依旧,飞流的子弹有几颗打在她身上,踉跄的步伐,让他有些害怕。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未曾后悔杀过我的兄弟。”你知道么?那句话打在我心里,我是多么的悲愤!
絮子依旧笑着走来,每一步都那么不稳,“因为他们答应我,只要杀了那些人,你就可以不死。”哪怕知道你会恨我,我也要这么做,只有这样你才能活着,我未曾后悔杀过他们,我是自私的,起码你还活着。
“你说……什么?”他不顾横扫过来的子弹,看着她。
絮子走到他面前,藕般的玉臂紧紧搂住他,完美的□□此刻充当了肉盾,发丝间显现出了尖尖的狐狸耳朵,腰股间的狐狸尾巴也开始来回摇摆。
“我的任务是来杀你,可是我不想。”她咳了一下,墨绿色的液体染湿了他的外套,“他们答应我,只要杀了你的兄弟,他们就不杀你。”
“所以……你才。”他没有反手回抱搂着他的絮子,枪声依旧,大部分都被她所阻挡,只有少数的子弹射到了他的臂膀,“他们是谁?”
絮子笑着,有些倦意地靠着他,淡淡道:“我一直记得你对我说过会保护我,会爱我,像对待正常人类一样爱我。”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抽光了所有力气留下了这句话。
他愣楞地站着,脑海中那曾遗忘的对话如波涛般涌入脑海。
—我会努力挣很多钱然后保护你
—为什么要保护我?
—因为我爱你啊,你是我未婚妻啊!
—你……会像爱正常人类一样爱我?
—你在说什么呢?我当然是会像爱正常人类一样爱你了。
即使你恨我恨到亲手杀了我,我也不曾后悔为你做的一切。
“老婆……对不起。”他不知道她听没听到这句话,只是他说的时候,她已经稳稳地靠在他肩膀上睡了。
那之后得到消息的警员们飞快地赶到了现场,青堂帮的人抓抓跑跑的,场面一度失控,唯有他,抱着她,活了下来。
尾章
阴雨绵绵,梅雨时节的日本就是这样,雨水泛滥。
郊区的林园里,有着一块块墓碑,黑鸟笔直地站在一个墓碑前,墓碑上写着:爱妻之芽美絮子墓。
“你来啦。”艾焦基撑着伞,走到墓碑前。
黑鸟点点头,“我一直没问,你和我的妻是什么关系?”
“姐弟。”他顿了顿,眉宇间有丝回忆神采,“我们都是孤儿,所以她认我做了弟弟。”
黑鸟有些震惊,但仅仅是震惊罢了,“那你还给我跟踪她的信息。”艾焦基没有立刻回答黑鸟,他轻柔地摸着墓碑上的絮子二字,淡淡道:“杀手界有个组织叫杀手联盟,我姐姐就是里面的杀手,那会儿我姐姐收到的任务是杀光你们所有阻拦毒品交易的警察,并查出线人,但后来不知道我姐姐犯什么病,竟然以多卖命十年为代价,把订单内容修改成了除了你外都杀,否则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安然活到现在么?”
“那为什么那会儿还要刺杀我?”他黝黑的眸子仿佛记起了三年前她扣下扳机的神态。
“这件事情青堂帮不知道,你可是他们最大的眼中钉,我姐知道你的心脏在右边,所以利用了这一点,做了一个暂时性的瞒天过海。”艾焦基起身,拍了拍湿了的裤脚,“后来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消息,听说青堂帮依旧要杀你,所以她这次来是替你扫除毒瘤的,她也知道这次回来你一定会杀她,所以她设下了这个局,即灭了青堂帮,也让你替你的兄弟报仇了。”
“你是故意卖情报给我。”他盯着艾焦基,“为什么?她可是你姐姐啊!”为什么没有阻止她的计划,他宁可一辈子活在对她的仇恨中。
因为她说过,你是她最重要的人,死在你手中,对她来说是一种幸福。艾焦基撑着伞离开了,雨依旧下着。他不是没阻止过她疯狂的行动,而是每每看到她坚决的眼神,他退缩了,因为他知道对姐姐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