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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双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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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月教总坛,一队包裹着黑纱的人抬着一个昏迷了的银发人进入了一间石室。
“泼醒他”!
坐在椅子上的人冷冷下令。
如同木偶般的随侍面无表情地提起一桶水泼在地上人的头上。
“咳咳,”按着地,醒来的人艰难地咳着,一头银发似乎失了光彩的垂着,水伴着主人的起伏滴下。
“曲络宁现在下落不明,”一下一下叩着边上的桌子,怀昔并无多少表情的看着底下的人,周围的人顺序退出。
“……”。
“还不想说吗,”负手起身,怀昔按住膝盖半蹲在苏闻离前,“放心,这里没其他人,声音也传不出去。”
“你想我说什么,”抬头看了念怀昔一眼,苏闻离依旧是带着嘲讽的笑。
“你说呢!”
“没有用的,我们这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再次低下头,苏闻离又陷入沉默。
怀昔盯着苏闻离看了会,慢慢起身,笑了下“不要告诉我是神”。
转了下身靠在墙上,苏闻离好笑地看着怀昔,张口无声道,是魔!
神是淡化的喜怒,魔是极端的爱恨!
“你究竟想怎样”!
再次醒来,已不再那个恐怖的房间,洛轻辰模糊地看了眼独自坐在桌边打谱的颜罹,心平气和却也有些无力的问道。
“他们会联合还是会一直僵持呢,”没有看洛轻辰,颜罹端详着棋谱,似乎在自言自语。
“他们?”敏感的抓住颜罹话中的意思,洛轻辰反问道。
“恩,”放下书,颜罹笑笑,“他们”。
自知无法问出些什么了,洛轻辰起身,准备离开。
一道银丝自洛轻辰颈边滑下,不知何时靠上的人,暧昧地将手缠住自己的腰,呼吸贴在脸颊边,“你还打算乱跑吗”?
“我能去哪?”后背好像靠在千年的寒冰之上,洛轻辰实在不愿去想像身后的到底还是不是人。
“谁知道呢”?
放在腰间的手轻轻拉开衣袋,贴着洛轻辰的身体滑入。皮肤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洛轻辰迅速闪开,戒备地看着颜罹。
带着魅惑的笑,颜罹抬手,舔净指尖的血迹,“要乖哦”!
他并不会伤害自己,却确实是在警告自己。回到房间,洛轻辰低头省视腹间的疼痛处,意外的没有伤口,手去触却又能感到一丝残留的寒气。
玄冥乃是世间至阴之功,借寒气伤人于无形,但若控制得好,伤口也能在瞬间被冰封住愈合,不会留下任何伤口。
“这下似乎麻烦了呢,”点了点伤口,洛轻辰无奈地笑笑。
蚀月教石室
“应该快有消息了吧,”对峙了许久,苏闻离突然道。
“你指什么”?
“络宁应该快回来了,”头偏靠在一侧肩膀上,苏闻离无力的笑了下。
空气凝滞了许久,怀昔叹了口气,“你算好的?”
“恩,必须有个合理的原因,让他进入那个人的真正居所。你囚禁我,曲劫持洛轻辰,那个人不会坐视不管,也未有这样才能找到那人的真正居所”。
“你就确定那人不会杀了曲络宁?”
“总要赌一把吧,剩下的就要看你选得人有多聪明了,”收了笑,坐在地上偏头看着自己支撑在地上的手指。
“我以为我们没有必要敌对,如果师叔你确定我们分开是无法胜过那人的话,”放缓了语气,怀昔索性也在地上坐下。
转回头,静静的看着怀昔,似乎是在沉思。怀昔也收了戾气,仍苏闻离估量。
“我本不再抱希望能找到颜冉,那日突然有人送来了一个在山上找到的人……”过了很久后,依旧看着怀昔,苏闻离慢慢开口,“他的脉象很奇怪,体内似乎有了另外东西,我不确定那是否是古书上记载的,所以我决定自己再上昆仑查个究竟,却在那里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翌日,清晨,另一边
随着木偶一样的侍从,洛轻辰慢慢走着,周围迷雾环绕,参差不齐的树木组成了一个连一个的阵。奇门遁甲之术听得多了,这么大范围的倒是第一次见到。
前面领路的人突然停下,洛轻辰疑惑地像前看了一眼,目之所及,迷雾尽头,依稀可辨是一个开阔的台子,凌空建在悬崖边,巍然欲摘星。
走进,果然看到那人,银发沾了很重的湿气,贴着白色纱衣冰冷地垂下,并未注意有人已经来了,那人还维持着看着远方的姿势未变。
与记忆中的景象重叠,一样是孤独的等待,一样是绝望的感情,只是人不同。
是在此站了一夜吗?即使如此,等的人是永远也不回来的啊。
“为什么让我来这,”闭上眼,靠着边缘的护墙,洛轻辰静静感受着此处清冷的晨风。
“此台名凌风,是依着他的性格建的,”站在边上的人答非所问地接了句。
“为什么不学着放开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洛轻辰睁开眼,第一次有了想和这个人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我也愿如此,在寺青灯黄卷近六十年,渡得过过别人,始终渡不了自己,”笑容渐渐有了苦意,颜罹低下头,“何况我若放开还剩什么”?
不会看错,那人在低头的瞬间确实落下了眼泪,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放开,无法理解,洛轻辰伸手还未触及,那人突然抬头,浅浅一笑,“让我抱下好吗?”
没有拒绝,看着那人迟疑了下,轻轻抱住自己。果然没看错啊,他身上真的已经湿了,很冷,本不想再做什么的人,最终还是抱住了那人。
……
蚀月教石室
“你说他就是弘明法师,这不可能,”猛地站起,怀昔几乎惊讶的说不出话,那个第一次见面就点化了自己的人,怎么可能。
“开始我也无法相信,不明白他为何隐藏身份独自待在寺院中那么久。但人总有自己解不开的结吧,”苏闻离笑笑,“在昆仑初见,我几乎以为那是误闯凡尘的仙人,明明可以不在过问世间的人……”。
凌风台上
“颜罹,如果曲络宁还活着,放了他好吗,”迟疑了好久才慢慢吐出盘旋在心里很久的话。
被抱着的微微后靠,抬头看了眼洛轻辰,脸上的表情不辨喜怒。
“好,”笑了下,那人答道,随后转身离去。
身上是被那人带上的湿气,冰冷刺骨,洛轻辰笑笑,远方似乎即将日出。
蚀月教石室
“师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在洛轻辰失踪的那三年,更改了他的记忆,”苏闻离调整了下坐的姿势,“怀昔,你该知道,玄冥实际是外窃来的武功,蚀月教原本最擅的是巫蛊之术”。
“为什么,“颓然靠在椅子上,怀昔不解的望着苏闻离,“有什么意义呢?”
“谁知道呢,一样的人,一样的剑,或许只是自己要找个借□□下去吧!”闭上眼,再也支持不住,苏闻离安静地睡过去。
这个地方真的很冷清啊,人都不会说话吗,像失了心智一样。似乎记得怀昔说过蚀月两术,昧心,夺魂,这个人是用到了极致吧,这样的隔绝自己是为了什么。
推开窗户,洛轻辰看着院落中尽然有序走过的侍女和表情木然的扫地人。。
风渐起,吹散了扫在一起的落叶,扫地的人没有丝毫的抱怨,依然一丝不苟的继续扫着,仿佛那就是他一生全部的使命。
在这里,或许,浑然不知就磨灭了年岁吧。要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吗,或者出了这里依然是这样的活着,不知所谓的活着。
缓缓起身,按了下僵硬的胳膊,洛轻辰笑笑,好像自己以前也是这么过的啊,后来是哪里开始有了颜色呢?
相邻的院子通向一条山道,路尽头是一课百年的老树,满树的黄色绸带飞舞,似乎是古老的祈愿,却怎么看都像是女子才会做的事。
那个人吗?选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抬头,满眼的黄色,有些已经被雨水洗淡的颜色。那个人许的是什么样的愿望呢,闭上眼,似乎看到那人独自在此系上绸带,虔诚的述说着愿望,却苦笑着离开。
该原谅他了吧,如果您知道的话,我该如何称呼您呢?我的曾祖。
自嘲的笑笑,为什么连自己都开始相信了,洛轻辰起身随手拾起一根断落的树枝,凌空划出个弧度,慢慢演绎出那套刻在骨子里的剑法。其实自己第一次学的时候也觉得很美呢,只是一个男子使出这么柔的剑法实在怪异啊。
低身避过落下的枯叶,和着周围的山风,放松自己融入天地中,想像自己只是夜晚无声落下的水雾,烟雨迷城,那年初遇。不知谁挑开姻缘。
远处的人握紧手中的绸带,扶着身边的树,看着在树下舞剑的男子,眼眶渐渐湿润,慢慢松开手,黄绸飞起,谢谢,不需要了,已经实现了。
树枝划开才发现那是一条黄色的绸带,落下的吗,洛轻辰疑惑地看了眼身边的老树。
“烟雨剑的最后一式在那把佩剑的剑身上,”冷冷的声音传来。
洛轻辰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颜罹收了平时的那份妖媚,只声下淡淡的远离。
猛然想起那把字弘明处得来的剑,那是梦中,洛凌风在血洗了蚀月后没有带走的东西,也是他唯一留给颜罹的纪念。
最关键的一式原来在那上面吗
师父曾告诉自己,烟雨剑,是洛家的家传剑法,却被禁止修行,不仅如此,甚至把最关键的一式留给了那个人。
即使创出了那样的剑法,您终究不想伤他吗?
握了握手上抓到的绸带,洛轻辰不可抑止地开始狂笑,笑着笑着,眼泪就留下来了。
梦境里颈间自刎时分明的寒冷,现在还残留着,爱的决绝,走得决绝,甚至是死都决绝。
“我到底该做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