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收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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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山本管家送进来的资料，千秋大致翻了一遍，证实当天一切事件都属于乌龙的人证物证，包括赤司征十郎当天的行程表等都巨细靡遗地一一列举，末了，也交代了涉事的几个人员安置，可以保证不会发生任何泄露问题。
处置的手法中规中矩地叫人挑不出毛病，唯一的诟病，就是这种事情不该由他们两人面对面的处理，完全可以由赤司家的负责人与塙麟对接。
千秋笑了笑，将资料放回桌面。
“之前同赤司君说得很清楚了，那天的事情既然我们都是受害者，又何必过于计较。又或者赤司君是在做示范给我看，提醒我在高桥亚奈的事情上也要这么规规矩矩地致谢？”
称呼再度回到最初的生疏，分明是温柔的语调，字里行间又夹枪带棍，配合着千秋带笑的眸子，叫人分不清她是真的在生气，又或是在撒娇。
“高桥亚奈的事，属于学生会的管辖范畴，如果千秋要为此特地感谢，我仅代表学生会接受你的致谢。”
学生会的管辖范畴动得着赤司家的人力物力？既然正主愿意撇清关系，千秋自然是从善如流地顺应下来“如此，我可就记住了。”
“千秋，森井做下的事情已经不可饶恕，无论为了谁，请你相信我，这件事交由我来处理。”
千秋看着矮桌上的插花，没有急着出声。赤司显然已经知道高桥她们为何找自己麻烦，无论是赤司查到了实证，还是仅仅源于猜测。都无法改变那些人的结局。只是她有些好奇——
“你会怎么处置呢？藤井的事，她确实是人证物证齐全，就算藤井指认她，她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还是说你打算以身试法，告诉警局，你被人气模特森井小姐下药，意图…不可描述的操作？”被称之为御曹司的赤司家，可不会为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喽啰，丢这么大的脸面。更何况如果森井聪明一点，控制住舆论，说不准最后能演变成受害者颠倒的结局也说不定。
“还是说，你准备将我推到前面去？高桥受到森井指使，找‘塔矢千秋’麻烦，算上危险化学品来源的问题在内，哪怕这一切都证据确凿，有《少年法》的庇护，森井能不能真的进监狱呆上三五日，都还要看律师团的本事……你指望我会为了这种不划算的买卖配合你吗？”双眸定焦的位置从插花慢慢移动到眼前的少年，四目相对时，歪了歪脑袋，微微嘟起嘴，一副娇嗲模样。
诚然，就表面来看，确实如千秋所说，台面上的流程，没有一个可以让森井受到她应有的惩罚。可如果方向从森井下的药着手呢？
赤司征十郎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尤其是这样一个踩到他底线的‘亏’。事后的抽取血样调查，其中某些微弱含量的药剂成分，就市面上所贩售的药品里，是不可能存在的。最初，开始调查森井时，只觉得她的身边充满一些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而今加上来路不明的药剂，森井的危险程度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但这一点恰巧也是她的致命点，越危险的人，越不能讲自己的秘密曝光，只要找到她的秘密，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现在，他的人手已经跟踪到，森井与某个国际犯罪组织的成员有接触，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你现在只是‘塔矢千秋’，不是阿姆谢尔.莉莉丝，这里是日本，交由我会更适合。”赤司摸不准千秋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走明道的办法只有找出证据。在他的调查中，千秋到日本，仅仅带着那名叫塙麟的女性执事，连阿姆谢尔家在日本投资的企业高层都不曾知晓此事。如果不动用阿姆谢尔家的关系，她的人手可不够她找出证据。而如果她想走另一条道…日本的□□组织盘根错节，且异常排外，即使她用了阿姆谢尔的名义，也只会适得其反，招致祸端。
对于赤司的话，千秋有些意外。没有反驳，只是强调了所在的国度，显然这位少爷要比她预期的更能干一些。如果森井没有特殊能力，千秋倒不介意扮演躲在男性身后的柔弱女性。可惜没有‘如果’，森井的能力她必须得到。
“才不。”千秋摇了摇头，继续开口的间隙，手机传来邮件提醒的声音，一边点开邮件，一边说道“我并不在意你用什么手段，毕竟森井得罪过你。可如果你以此为借口让我不要插手，这个逻辑并不成立。总不能因为欠债者欠了你的钱，就不许我问她追债呐。当然，如果你本意是要为她求情大可以直接说，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卖你面子呢。”
充满了恶意的调侃，让赤司的脸色暗了几分。这样的表情逗乐了千秋，将手机随手放到桌子上。
“关于之前的尴尬，既然赤司君要做得这么正式，那今天我也给你一个正式的答复。无论是阿姆谢尔家，或者是我本人，都不会追究此事。这样，我应邀而来的目的也算完成。至于另一个话题，我没有兴趣继续谈论，也没有义务同赤司君表态。”千秋顿了顿，这种无关紧要的琐事，与其花费精力周璇，不如强势地敲定节奏“赤司君如果有商业项目要与我合作，我很乐意继续谈谈，没有的话，我差不多也该告辞了。”
千秋的食指像是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就在刚才，她收到一封陌生号码发来的邮件。里面有一张她被校园霸凌那天拍下的照片，照片下还有留言——晚上8点半，一个人来，efish咖啡馆见。
没有署名，但贴心地留了咖啡馆的地址。用手机地图找了一下位置，距离赤司家有半小时的车程，现在是晚上6点21分，时间还算充裕。如果小少爷愿意，她可以陪他谈点正儿八经的生意合作。至于其他，千秋不愿意再奉陪下去，因此她并不在意接下去的气氛会有多尴尬。
再如何少年老成，赤司征十郎也还是个‘少年’，他有属于这个年纪的脾气，也有作为赤司家少爷的尊严。就算心中对千秋多有好感，也经不住这样强硬的拒绝态度。之后的时间，两人几乎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直至千秋离开前，带着几分玩味的口吻对赤司说道
“若是真希望我别插手，那就赶在我的前面把人处理了啊。”
赶到约定好的咖啡厅时，已经是八点三十分。efish咖啡馆坐落在鸭川河畔，以素色的大片墙面与整块落地窗等充满设计感的风格，成为京都热门的“设计咖啡店”。推门而入，店内不同角落错落着不同颜色的单色沙发，不知是时间点的不对还是别的原因，咖啡馆内冷冷清清，仅有三五个人稀稀落落地坐着，千秋正寻找着，就看到面对鸭川河座椅上的金发少女同她招手。
“森井同学，好巧。”千秋先是愣了愣，才走到森井对面坐下。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森井对千秋友善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桌子中央放置的点心，以及千秋面前的咖啡“刚才服务生过来点单，就顺带给你一起点了。不清楚你的口味，就点了一样的卡布奇诺冰咖啡，这是他们家的招牌，尝尝吧。对了，还有这个蛋糕，是由店员亲手制作，味道非常不错。”
“…森井同学对这家店很熟呢。”对于森井的示好，千秋迷茫而带着几分慌乱地随口找着话题。
“没有啦，我也是看人家推荐才第一次过来。”塔矢的所有表情，森井都看在眼里。心底不由得好笑，果然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之前在赤司君面前还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如今有了把柄在自己手上，就本质暴露了。
“你们把照片都发到什么地方去了？”千秋压低了声音，眼神晦暗不明地紧紧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不要那么激动，天气这么热，先喝点东西。”并不意外塔矢会知道高桥是被她致使。森井端起咖啡，不理会千秋，维持着自己势在必得的笑容看向窗外的景色。
“呵…真的是你！”森井的态度，就像是默认了千秋的猜测。先是一愣后，千秋怒不可遏地抬起手想要打人，可当森井突然转过头，用下巴示意她手机时，又只能无可奈何的将满含力道的巴掌改成拳头，不甘心地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不大的闷响，看上去就像虚张声势“你，就算有那些照片又怎样，阿征是知道这件事的。阿征他…是不会在意的。”
“阿征…”森井的重复着千秋的称呼，脸上的笑容也因为这个称呼，险些挂不住。冷笑了一声后，笑容比之前更甚了几分“塔矢桑这么信不过我，还真是叫人难过。今天既然把你约出来，自然是要和你解除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误会？”
“如果早一点认识，或者没有藤井的事，我们大概能成为好朋友把。毕竟某些方面我们还是很像的。比如，为了喜欢的人，会不顾一切；明知没有未来，也要在一起。”在森井眼里，塔矢能够上位成功，多半是利用了藤井的缘故。否则这样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乡巴佬，是如何能够一次抓住赤司的眼球？可她也明白，此刻能与赤司交往，就算自己没有传播她的照片毁坏她的风评，门第的悬殊，他们的感情最终也只是无疾而终。
“或许…你说得对。”千秋看着森井，眼神中交替着找到知音的狂热与恐惧着这是套话，最终像是想起什么，看着眼前的咖啡杯有些出神“我确实，会为了我爱的人，不顾一切。”
“你看，是吧。”森井嫣然一笑，再度对着千秋举杯“过去的就算是过去。我承认，这一次你赢了，可我也不会认输。我会删了照片，并保证未来不会让这些照片流传，作为交换，你不能阻止我继续出现在赤司君的身边。毕竟，如果你们的感情足够坚定，我无论做什么也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什么？”千秋难以置信地看着森井“你说的是真的？”
“就当以咖啡代酒，干了它，我就当着你的面删掉照片，以后我们公平竞争。”
“好！”千秋亢奋地端起咖啡，与森井轻轻地碰了碰，小小地喝了一口后紧张地盯着森井，如愿看见对方当着自己的面将照片删了个干净后，才如释重负地一口气将杯中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光
“既然达成了共识，我们也早点回去吧。”森井拿起口罩带上，心情好地出奇“你住哪里？我送你。”
“啊，谢谢。”千秋慢了半拍才回答她，明明是开着空调的室内，她的额头上却渐渐溢出了汗珠，往外走了一步，不知怎地一个踉跄，好在被森井及时扶助，才没有摔倒。
“走吧。”像是没发现塔矢的异样，森井紧紧挽着塔矢的胳膊，看上去两人就像要好的朋友一样，走出了咖啡店的大门。
沿着鸭川河没有走多远，千秋的大半重量已经压倒了森井身上，对此，森井却是出奇的沉默，并不做声地继续前进。直至几辆机车呼啸着从他们身边开过，而后一个360°的急转弯，又绕回堵在了她两的面前。
这一带出了咖啡厅，酒吧也不少，因此这些机车男也算是这个地方的常客。路人们见状，多是低着头快步走开，要不然就是依在酒吧或者咖啡店里伸头探望，或者拍个模糊不清的视频。
“哟，两个妹妹，和我们一起玩啊。”为首的机车男吊着一支烟，露在空气下的两条膀子上布满了纹身，看上去着实吓人
“你们…”不要过来。预定好的台词还来不及说出，森井突然感觉一阵轻松，扛了一路的千秋突然自己直起了身子。
“哟，小妹妹迫不及待了！”为首的男人指着千秋说着，立刻引得周围的小弟们一阵哄笑。
千秋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后，瘫倒在地，暗红的色彩在路灯的照耀下更显出几分诡异。
哄笑声就像是被突然摁了暂停键一样，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所有人都一脸懵的面面相觑，最终所有人将眼神锁定在了森井身上，满脸都写着‘这和原本说好的剧本不一样啊！’
“啊——杀人啦。”
森井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女声尖叫起来，恰好巡逻到附近的巡警吹响了哨子，机车男们慌乱地骑上机车逃窜，兴许是因为太慌乱，没跑多远，竟有两辆机车撞在了一起，最终倒在路边，而刚才还嚣张的机车男，此刻正被压得无法动弹，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呼喊。混杂着由远而近的警笛，现场乱作一团。
被痛苦所包围的千秋早已听不见这些声响，只察觉到一抹赤色的出现，而后自己被人抱起，疯狂地奔跑，颠簸之中，让她更觉难受，又不断地吐出几大口鲜血，最终抵不过痛楚，千秋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收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