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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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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外一家便利店里,张继琛和佟佩佩正在购买一些食物,两人买了之后便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张继琛喝了两口刚买的咖啡,看了看面前车水马龙的大街:“感觉好久没来省城了。”
“听娇儿姐说,你到郭林乡镇的时间也不长。”佟佩佩说道,“我好奇,你年纪轻轻跑老镇当个小民警干什么?”
“这叫服从党的安排。”张继琛笑了笑,“其实去哪里我都没所谓的,只要让我当警察就好。”他说话的时候看了看佟佩佩,又说:“是不是觉得我这有很没追求?”
“有那么一点。”佟佩佩也笑了笑,“不过,当警察的危险系数也很高,能找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当警察也好啊,稳稳当当的一辈子。”
“那倒是真的。”张继琛说道,“以前我可不是这样想的,以前我是很想像我舅舅那样,去前线保家卫国,我认为那样才是真正的警察。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彻底改变了想法。”
佟佩佩看着张继琛继续回忆他的过去,安静的听他诉说。张继琛并没有发现身边的佟佩佩此时正全身心的看着他,听着他。
“几年前我被调到一个小县城里去做一个小民警,也就跟现在差不多。那时候我很不高兴,我就问我上级为什么要调我去做民警,我想到部队里去。当时我的上级就是我的老师,老师当时只是对我说了一句,部队不需要你,你适合做民警。这句话对我打击挺大,我到了那边后,几度消沉,做事没有干劲。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彻底醒悟了老师那句话的意思。当时县城发生了一桩案件,可是由于我的疏忽,导致调查偏离了方向,本来死者是被杀的,却被判成了自杀,而后我当时的上级发现了问题所在,及时拨乱反正,最后还是成功破获了案件,还死者一个公道,但是也因为这件事,我受到了严厉的处置,可是当死者家属找到派出所想要感激我们抓到真凶还了死者清白的时候,当时在值班的人只有我,于是那家属便紧紧抓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对我说谢谢。那时候我真的很惭愧,想要说出实情,说出其实是我害的他们差点被冤枉,可是我看到他们的那种表情的时候,却完全说不出口。自那以后,我就醒悟了,原来当警察并不是非要上前线才能算是警察的,只要能帮助百姓那就是个好警察,不论身在何处,穿上警服都是一样的。”
听完张继琛的话,佟佩佩说道:“你已经是个好警察了。”
“啊?”张继琛转头看向她,佟佩佩笑了笑:“我姐姐的案子不就是你帮我破了的嘛?所以我说你已经是个好警察了,至少我一直认为你是的。”
张继琛看着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着她笑了起来:“那是我的荣幸。”佟佩佩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容在这车水马龙前仿若隔世,似乎外界的喧嚣与他们根本不在同一个空间里一般。
“你们两可以再慢一点回来,饿死我得了。”徐大福一脸抱怨,坐在医院过道的凳子上,猛吃张继琛两人带回来的食物,一副饿死鬼的样子。“真不好意思。”佟佩佩尴尬的笑道,“大福哥慢点吃。”
“那李宝珠检查完了?”张继琛问道。
“没呢。”徐大福说,“好像还有三项没做。刚才带她去做胃镜,她吓坏了,顾医生说让她先缓缓,晚点再把另外三项给做了。”
“吓坏了?”佟佩佩担忧着,便走进了病房里去看李宝珠。张继琛则问道:“还有哪三项?”徐大福想了一会,却还是摇了摇头:“念不出来,是几个英文词,听不懂,反正医生咋说就咋做呗。”张继琛点了点头,那徐大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宝珠的病房门,悄声靠近张继琛说道:“哎哎,我说小张,你到底对她说了没啊?”张继琛一脸懵,奇怪道:“啊?对谁?说什么?”
“还能是谁,佩佩啊!”徐大福给了张继琛一个白痴的眼神,“喂喂喂,你不要当我们几个当白痴,这漂亮的大妹子我还有王老头我们几个可是无福消受,你可是个单身汉,而且还近水楼台啊,怎么难道你对佩佩没点心思?嘿,这话我可不信啊。”
张继琛此时明白过来,一阵尴尬:“这个眼下不方便吧。再说,佩佩刚失去至亲,现在自己的侄女又住院,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再给她添堵呢。”
“嘿,你这,这怎么能叫给她添堵呢?”徐大福又丢了个嫌弃的表情给他,“你知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在这么个情况下是最需要人安慰的,你不在她身边候着,难道你等别人插足,那你不悔得肠子都绿了啊。”
张继琛面露难色,心中顿时有些纠结,他对徐大福说道:“不是,大福,你们怎么就肯定是我呢?那高警官不也是单身。”
“喂喂喂,你看你这小子。”徐大福伸手就朝他肩膀上一打,“你怎么尽给外人着想呢?这佩佩怎么说都是我们自己人,还有娇儿站在你这边的,你怎么就能把佩佩往那小子身边送呢!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我看姓高的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行,你得加把劲,免得佩佩被人抢了去,那你就真的悔得肠子都绿了。听我的,赶紧下手。哦对,今晚上就可以,要不然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也行,我就自动消失,提前回旅馆休息,这里交给你们,好就这样说定了。”
徐大福巴拉巴拉的说完了一通话后,便赶紧把自己手里的东西给对付了。张继琛则是一脸抽搐,这徐大福扯得也太远了,真是乱扯。
夜幕才刚降临,徐大福便找了借口离开了,张继琛真是欲哭无泪。而李宝珠也要进行最后一项检查,也是之前未做完的:胃镜。可是李宝珠却还是被吓得死死的抱住佟佩佩不肯放手,这让顾小盼也没办法给她做胃镜检查。
“顾医生,这项必须做吗?”佟佩佩实在的看不下去了,李宝珠已经完完全全算是死死的把自己扣在她身上了,就像树袋熊遇到树干一样。“这个做一下,我们能更清晰的知道她的胃有没有问题。”顾小盼点点头。“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也很难让她好好配合吧。”张继琛说道。
顾小盼看了看他们,说:“这样吧,我已经约了心理科教授方荃,她一会就到。不如让她先开解下这孩子,我们再看情况,能不能继续做胃镜好了。”
当心理科医生方荃来到李宝珠面前的时候,她第一眼就判断出这个李宝珠思想不太对劲。
方荃检查完之后,让护士给李宝珠注射了一剂镇定剂,慢慢入睡之后,几人便来到病房外。方荃说道:“这孩子我初步检查下来,她的脑子很活跃,应该说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是我后来的几个测试,发现她的思绪有些偏,挺极端的。你们是不是没把这孩子的情况都告诉我?”
张继琛看了看佟佩佩和顾小盼,接着便简单扼要的把李宝珠的情况说了一遍。当他说到这孩子是杀害自己亲生父亲的嫌疑犯的时候,方荃很惊讶:“这就难怪她现在显得如此恍惚了,看来是受到这件事的打击了。”
“医生,那现在该怎么办?”佟佩佩担忧道。
“不妨事。”方荃却很自信,“她这个情况虽然少见,不过也不是不能根治。她从小成长的生存环境导致她现在的脾性,而后来发现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时候,受到了一定的打击,思想走了极端,才会选择自杀。”
“医生,一定要救救她。”佟佩佩担忧道,“这孩子还没有跟自己亲生母亲相认,她不能有事。”
“我尽力。”方荃点点头,“不过关于这个女孩,你们警方还得多告诉我一些她的事情,这样我好对症下药。”张继琛看了看其他几人,便简要的把李宝珠的事情说给了方荃听,只是屏蔽了警方的一些事情。方荃听完之后,震惊也不小,感慨道:“天哪,这个孩子这十几年来是经历了什么?”
“方医生,请原谅,有关警方的事情我不能全部说给你听。”张继琛说道,“希望你能尽快医治好李宝珠,让她可以开口说话,这样我们警方才能给她录口供。”
方荃点点头:“那是一定。我尽量去治好她,但是如果这孩子内心抗拒力很大的话,我也只能说抱歉了。”张继琛几人点点头,明白方荃的意思,医生也并不是万能的,若是患者不配合医生,不想自己恢复的话,恐怕医生就算有再高超的技术那也救不了她。
九月很快就来了,而距离中秋佳节也没多少日子了。这一天清晨才七点半左右,张继琛几人就已经在派出所里早早的准备起各自的工作,看着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时间上来了,可是,在办公室那白板上贴着画着的半脸人案件相关事宜却明明白白的显示着——这件事还没完。
正当大家都忙碌着准备开始每天的工作的时候,王晓却从门外赶了进来,告诉大家:赵春巧死了。
“她死了?”一时间所有人的时间都停了下来,回到了几日前还在调查半脸人案件的时候。张继琛正打算喝口咖啡的动作,在听到王晓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停了下来。“王老头,什么情况?”陈娇儿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王晓的话,当即问道。
“刚才我在家里接到了一通电话,是精神病院赵春巧的主治医生张医生打来的,他跟我说,赵春巧精神病发作,用一支笔割开了自己的半张脸皮,最后安静的躺在床上,就这么流血过多死了。”王晓说道。
在场的人无一不对此感到震惊万分,用一支笔竟然割开自己的脸皮?这果然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这怎么会……”张继琛完全不可置信,“这精神病院不是二十四小时有医务人员看守的吗?怎么赵春巧还能死?”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王晓说道,“小张、小北你们随我去一趟精神病院,一来是看看现场,二来是要把赵春巧的尸体带回来。”
“哎哎,等等王老头,我也去。”陈娇儿当即申请,“那尸体我怕送回来的时候会有变化,我还是直接去现场看一下比较好。”王晓一想也是,便答应带上她。
两个小时之后,四个人便飞快的赶到了位于省城城西山脚下的一处精神病院。接待他们的便是赵春巧的主治医生张国庆:“我们的护士在早上七点查房的时候,才发现病人出事了,我赶到的时候,病人已经死亡,那时候是七点二十分左右。后来我当即就让人把门关了起来,赶紧打电话给王警官,然后一直等你们到来。”
“有劳张医生了。”王晓几人站在了赵春巧的房间门口,这扇门做的很厚实,门上只有一个长条的玻璃窗口用来观察房间里的情况,那门锁是个单面锁,只能从外面锁。这家精神病院创办时间还挺早的,设备倒也齐全,但并不高端。“这锁我们每晚都会准时上锁,”张国庆见几个警察都在仔细看那门,便解释说道,“上锁之后,每天晚上都有护士来查房,大概间隔一小时左右。”
“我们先进去看看。”王晓点点头。
张国庆便打开了那扇门,一打开门,里面就非常浓郁的扑上来一阵血腥味。这个房间里除了这扇出入的大门,就剩下墙上一个直径才十厘米的换气窗,而且这个房间的高度比一般的房间要高出半层,即使用床放在墙边也绝对够不着那个换气窗。此外,这个房间里的设备也非常的干净,只有一张床,其他什么也没有了。看来医生对这个赵春巧也是‘不太放心’。
再说这个现场,那叫一个触目惊心。满眼的除了白色就是红色,白色是房间的颜色,红色是地上流淌着的人血。那从床上挂下来的被子一角还残留有……
“我去!”郭小北一时没忍住,捂着口鼻,转身就跑了出去。
张继琛见到这情景,便联想到了那日跟原超一起去钱伟民家中时,钱伟民也是如此。那床上安详的躺着一个老妇人——赵春巧,此时的她半张脸的脸皮已经被割下,丢弃在床下,而另外那半张脸却没有钱伟民那般诡异,只是安静的闭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似乎睡着了一般。她的双手交叉平和的放在自己的腹部,双脚直挺挺的并排着,她这副样子似乎就像是要放进棺材一样的姿势。
在赵春巧的手上还抓着一支钢笔,那是医生用来写字的。“这支笔?”王晓看了看,问道。张国庆说道:“那是值班护士的一支钢笔,好像是给她做检查的时候一时没留意就被她偷了去的。”
几人都站在血水外,以防自己踩到了什么。王晓见四周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便让陈娇儿上去验尸,陈娇儿正打算绕开那些血液的时候,张继琛却喊道:“等等!”张继琛说着便自己先一步上前直接跨到了床上,小心的在赵春巧身边蹲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从赵春巧的另一只手里抽出来一条东西。
他打开来一看,眼神都变了,从床上下来后,就把那条东西递给王晓,王晓奇怪的接过来一看,也是一惊,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几句诗词:三娘风华老亦犹存,君心疑虑暗生鬼。断其妻命割其面皮,魂去魂来七日索命。百年轮回不得离去,非人非鬼孽返人间。三娘不舍为女道义,为卿重蹈他日诡事。这就是当年李鹤留给原超的诗词!
“这、这是谁写的?”王晓看到手里的东西顿时诧异万分。
“这是衣服的布料。”陈娇儿拿过那字条,看了下,又去赵春巧衣服上对比了一下,发现真的有个地方缺了一条,“是她身上衣服的,看来是她自己扯下来的。从这字迹上来看,字迹娟秀,文笔工整,像是个有文化的人写的,而且应该是个女人,这样看来恐怕写下这个字条的就是赵春巧自己,不过具体的我会带这个和那支笔回去验一下,看看是不是同一种墨水。”
陈娇儿说着便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了两个封存袋,装好了那字条和那支笔,而后她便开始了初步验尸。此时郭小北已经舒服一些了便进来站在一边给陈娇儿做起了验尸记录。“死者,女性,年龄大约五十以上。”陈娇儿一边验尸一边说道,“死者右边面部被割去,看切面应该是用一种尖锐的东西,床下的脸皮正是死者的半张脸皮。死者身上有一些陈年旧伤,没有其他多余的伤口。死者死亡原因初步验证是流血过多而死,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陈娇儿往后退了两步,除掉了手套,对王晓说道:“其他的得带回去详细验尸之后才能知道了。”
王晓点点头,说道:“张医生,我们要带赵春巧的尸体回去。另外我们想在回去之前,见一下第一个发现赵春巧死亡的那个护士,还有我们需要张医生再给我们详细的说说赵春巧的病况,以及她这些天来的情况。”
张国庆点点头:“好,我这就安排,那我们去旁边的小会议室里说吧。”
王晓留下了郭小北和陈娇儿整理赵春巧的尸身和现场留照,他和张继琛跟着张国庆来到旁边的小会议室里,见到了那个第一发现者,是当天早上来换班的护士林琪。“麻烦说一下当时的情况。”王晓和张继琛坐在林琪对面,张继琛负责记录,王晓负责问问题。
那林琪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份是护士长,有着十多年的从事护士职业经验,也有五六年的精神科护士经验,应该来说也算是个‘老江湖’了。只是她还没见过如此的死法,现在倒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有些害怕也有些紧张。“我今天早上七点左右便来上班,上班第一件事便是查房。我一看那405号病房里床上躺着一个人,我以为就是那病人赵春巧,于是便没有在意,可是刚要离开,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再一看,就发现那赵春巧床上地上都是血。于是我赶紧叫来其他几个护士,打开了门进去一看,太可怕了!”
林琪说到这里的时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满眼恐惧。
王晓和张继琛也觉得继续问下去,恐怕这个林琪也扛不住,便让她出去休息,又叫来了张国庆询问赵春巧这几天的情况。张国庆特地给他们两泡了一杯茶,又喊来了另外一个年纪大的护士,四个人人坐下来开始聊了起来。
张国庆说道:“这个405号房的病人当天被送来的时候,随她而来的档案上便写着是个嫌疑犯,于是我便立即让人给她那间病房做了一些变动,除了床,其他都给清理掉了,为的就是防止她畏罪自杀。她进来的当天,我就安排给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这份是她的精神报告。”张国庆把一份文件递给了王晓和张继琛,接着说道,
“这个病人的情况极为不乐观,有很明显的抑郁症,还有间接性精神分裂症。我们通过药物控制,让她能安静下来,之后尝试各种方法去引导她能听到我们说话,然而效果并不明显。”
“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反应,”那年纪大的护士名叫薛佑安,也是赵春巧的责任护士,“后来我尝试用一些东西来引起她的注意,可是也没有反应,直到前天下午,我带着一些辨识性的东西去给她做测试,谁知我刚拿出东西来,她就发病了,一个劲的想掐死我。”薛佑安说着就伸长脖子给警察看,“还好张医生及时赶到。”
“你拿了什么东西?”张继琛问道。
薛佑安想了想说:“就是一些辨识性的物品,我去拿来。”说着她便起身出去拿东西了。张继琛此时眉头动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王晓则是问张国庆:“张医生,那这几天来赵春巧有没有开口说过话?”张国庆点了点头,说道:“有。就前天她发病后,经常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曾经分辨过,她好像一直在叫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好像叫什么三娘,一个叫什么楠的。”
许三娘!李啸楠!这下,张继琛和王晓就更为惊讶了,这个疯婆子不叫别的名字,偏偏叫两个死掉的人的名字,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不多时,那护士薛佑安就拿着一袋东西回来了,她把东西都倒在了桌上。张继琛和王晓逐一查看着,有玩具汽车、洋娃娃等等,似乎都是一些给小孩子认知的玩意。薛佑安拿起一把梳子说:“就是这个,我刚拿出来,病人就犯病了。”
张继琛接过那梳子一看,那只是个很普通的木头梳子,看样式倒是有点比较复古的,只是这样的梳子很多地方都能买得到,没什么特点的,这个赵春巧为何会看到这个就发病了呢?
“那赵春巧自杀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王晓问道。
张国庆和薛佑安两人都回想了一下,张国庆表示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倒是薛佑安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就是昨天下午,我向往常一样去给她喂饭,她吃完后,忽然说了一句话,当时我没在意,只当是她又在自言自语了。”
“她说什么了?”张继琛赶紧问道。
“她好像说的是,三娘不怪我,她说我做的是对的,三娘要来接我了。”薛佑安边回想边说,“这个三娘是她什么人?会来接她?”
张继琛听完和王晓互相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薛佑安,两人此时已经明白,这个赵春巧的死恐怕跟她犯下的事情有关系。“王老头,我们这边处理好了。”陈娇儿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王晓和张继琛说道。王晓点点头,便带着赵春巧的尸体离开了精神病院。
陈娇儿在给赵春巧验完尸之后,来到大家面前,把验尸结果给汇报了一下,基本上与初步验尸时的情况没有什么出入。“我对比了下那支笔和脸皮的切口,是完全吻合的,赵春巧的脸皮确实是用那支笔割下的。”陈娇儿说道,“另外,那布条上的墨迹对比之后,也证实是出自这支笔,至于笔迹没法对比,不知道是不是赵春巧写的。”
“那房间是封闭式房间,除了赵春巧本人也不可能有旁人来写这个字条吧?”郭小北说道。
“赵春巧自杀这事说来也是诡异。”王晓说道,“莫名其妙的就自杀了。现场照片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可疑,但根据张医生和护士的口供来说,赵春巧的死又显得非常蹊跷。另外,还有她手里的这个布条上的诗词,同样让人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王头,”王喆说道,“那这赵春巧的死亡,我们要怎么断定?”
“把它跟李啸楠的案子放在一块吧。”王晓想了想,说道,“从我们现有的证据上来看,赵春巧已经是李啸楠案件里的嫌疑犯了,具体我会向局里汇报了之后再看局里的安排。”
“那这么说来,李啸楠案件可以结案了?”郭小北问道。
王晓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可以算是吧。”
“那曹大秦案件呢?这起案件的嫌疑人我们之前推断的也是赵春巧。”王喆又问道。
“曹大秦案件我们之间推断出来嫌疑人是赵春巧,可是并没有物证能指认。”郭小北说道。此时张继琛沉思了一些时候,开口道:“犯罪心理学里说过,凶手有时候在犯案的时候,会遵照自己一定的规律来杀人和处理善后。李啸楠是赵春巧杀死的,杀害他的匕首出现在李家老宅的古井里,那么有没有可能,赵春巧在杀害了曹大秦之后又把凶器丢进了那古井里去了呢?”
“很有可能。”高楷奕说道。
王晓便说:“那我们再回李家老宅去看看古井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立即出发!”
几分钟之后,王晓便带着人再次来到李家老宅的古井边,这一次还是大白天,光源很充足,几人更是有备而来,张继琛分分钟便落到了井底,这一次,张继琛找的比上次还要仔细,全然不顾井底的臭气和淤泥。十几分钟之后,张继琛果然又在古井里找到了一把被腐蚀过的匕首。
陈娇儿对匕首做了一次检测,发现在匕首上残留的物质里混杂了一些微量的人的肌肉组织。“我在匕首上发现了一些残留物质,是人肉来的。”陈娇儿说道,“不过很奇怪,这把匕首和十五年前曹大秦案件里法医赵达记录的凶器特征并不一致,但是看这匕首的服饰程度上判断应该是有十几年历史了。”
陈娇儿拿出十五年前曹大秦的法医验尸记录,递给大家看。“这份记录上写的是,割去曹大秦左脸皮的凶器疑是一把瑞士军刀一类的利器。可是这把匕首却是一把普通的小水果刀。两者虽然看上去差不多,却还是有点差别的。”陈娇儿说道。
“瑞士军刀?”张继琛喃喃了一下。
“这赵达怎么说都是干了十多年法医的老警察了,这个判断应该不会错吧?难道这把匕首不是当年割去曹大秦脸皮的?”王喆说道。
“不会吧?”郭小北说道,“如果不是那把凶器,那这上面的人肉是谁的?难道还有一个未被发现的尸体不成?”
“不对。”张继琛说道,“我怀疑当年是赵达在这份验尸记录上做了假。”
他的话引来大家一阵唏嘘,这个赵达莫非也跟凶案有关?所以才做了假?“小张,说说你的依据。”王晓让大家安静了下来,让张继琛说出自己的看法。
“曹大秦的案件我们已经推断过,相关的人里赵春巧的嫌疑最大,而赵达正是赵春巧的亲舅舅。”张继琛分析道,“于公于私,赵达若是知道详情会怎么做?先前,我也推断过赵达自杀的原因,一种是为了保护什么人而选择自杀,带着秘密入棺材,另一种则是被强迫的带着秘密离开人间。介于两种原因的发生,便是赵达在自杀前就已经知道当年杀人的人是谁了,那你们说在赵达知道凶手是谁的情况之后,他自杀,会是因为什么呢?”
“他要保护什么人。”高楷奕说道。
张继琛点点头:“对,没错。所以,我才说,赵达篡改了那验尸记录,是为了保护赵春巧不被人发现。”
“那要是你这么说的话,赵达的死是为了隐藏真相,那他为何又留下那句诗词呢?”陈娇儿此时不理解了,问道。张继琛说:“三十年前,李鹤又为什么留下诗词给原叔?”
众人沉默了起来,王晓说道:“李鹤留给原超诗词,是为了让他继续查下去?”
“不。”张继琛摇摇头,“李鹤当年一直在追查半脸人的案件,当他发现这其中的一些秘密之后,如果要直接说出真相,那么他完全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原叔,他所查到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找了一个迂回的方式拐了弯的告诉原叔。我想,在这诗词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而赵达也留下那后半句诗词,恐怕也是想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只是这个秘密他们不能直接说出来。这就好像是一个不能说却又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于是便只能用一种很迂回的方式延续下去。也或许,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后来的人不要再继续下去,适时地收手,以免落得一样的下场。”
“一个——忠告。”高楷奕在张继琛说完之后,停顿了好一些时候,忽然很是深沉的说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