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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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琴声混合着花草的香甜气息在空气中翻腾，柔和的白光透过空气微小的介质直洒向落地窗。
Schubert'sSerenade
——舒伯特的小夜曲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仓井瞳，是在星奏学院教学顶楼的天台上。那时的月森刚刚结束练习正准备回去，头顶忽然传来熟悉的琴声。细腻悠扬的乐曲直率而简单，原本是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乐调，却在那晚洁白柔和的月光下显得如此的直击人心。
迈着不受控制的脚步打开阳台门，蓝发紫瞳的身影便映入眼帘。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灵动的音符缓缓地倾泻而出。
很美妙的声音。
音符忽然戛然而止，月森叹了口气放下琴，原来竟已经急躁到，连这首曲子都已经无法完成了。
少年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手机，自上次听到她的声音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月森站起身，长腿迈过沙发直接走进了卧室。
距离照片事件已经过了将近一天。少女翻开手机，拨出早已经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有些失望地合上手机，眼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呦，这不是仓井瞳嘛，怎么，没把你两个男朋友都带过来啊。”
仓井皱了皱眉，森宫薰。以前就一直和莲过不去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少女若无其事地准备进教室，身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生长腿一伸直接堵住了入口，“月森莲也真是可悲，自己的女朋友都脚踏两条船了还不知情呢，这隔得远就是好啊，几年不见想干什么都行……”
挑衅的话语戛然而止，平时总是微笑着视这些话为空气的少女抬起头，白皙的脸庞上是抑制不住的愤怒，紫色的瞳孔里泛起不易察觉的雾气，“如果你不会说人话，就请闭上你的嘴！”
“你说什么？！”眼前的男生恼羞成怒一把握住少女瘦小的肩膀。
“啪！”钳制住仓井的臂膀被人甩开，“森宫薰，你别太过分！”
看清楚了来人，男生唇畔挑衅的意味更浓，“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真假男友啊，那你是真的，还是……”
藤原泽一拳挥上男生的脸，场面顿时变得混乱。
“天呐打起来了……”
“是为了仓井吧，难道传言是真的？”
“那月森君岂不是很可怜？”
细细密密的议论声不可抗拒地塞入耳膜，仓井抿了抿唇，咬牙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
“砰！”
忍住强烈的目眩，少女伸手扶住墙，看着眼前一脸呆滞的藤原泽，擦了擦唇角的血渍。
刚才藤原伸手挥拳的那一刻。是她挡在了森宫薰的面前。
“阿泽，你走吧。”
少女的嗓音淡淡地在一片沉寂的人群中响起，然后转过身看着低下头看不清神色的森宫薰，“即便是没有了月森莲，你也同样参加不了比赛，无论是国高，还是大学。”
“真是够差劲的，你。”
少女淡漠的嗓音里没有了昔日里的温柔狡黠，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嘲讽。转身，和藤原泽擦肩而过。
“啊，疼疼疼。千夏你动作轻一点。”仓井一手捂着唇角的伤口，一手推搡着眼前的少女。
藤原千夏一手拿着药水，一手拿着棉签，只能无奈道:“小瞳，现在必须要上药，不然会留疤的。”
眼前缩起来的人果然闻言抬起头，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不过我说，你今天可真是够帅气的啊。两个大男人打架你也敢往前凑。”藤原千夏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一边接着上药一边道:“你还让我哥把你给打了。你让他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啊。”
“那不然怎么办，让森宫薰把我打了？还是他俩一起把我打了？”少女委屈地撇了撇嘴，“森宫薰那个家伙就是欠打，可是这样下去阿泽会受到牵连的，为那种人不值得。”
“那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就值得了？”藤原千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淡淡的嗓音里夹杂着些微的怒气。
“那不是没办法。哎呀千夏，好疼，你轻点。”仓井瞳咧着嘴往后仰了仰脖子。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藤原千夏无奈地摇摇头收起药水，往天台四周看了看，“还好，这个时候没什么人上来，不然你这样还真是成重大新闻了。”
“天羽学姐会放过这样的新闻？我可不这么认为。”少女摸了摸上好药的伤口，“只是，不要影响到莲就好。”
“拜托，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瞒得住他啊。”藤原千夏一脸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即便是我们都不说，你以为不会传播到网上？现在互联网信息可是发达的很。”
“能瞒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吧，他现在很关键，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影响到他。”仓井冲她笑了笑道。
“可是小瞳，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藤原千夏看向她，笔直的目光仿佛能将她看穿一般。
“……”
“况且，今天你这么做是故意的吧。”
“……”
“让我哥知道你对他没有感觉，让学校的人知道你不喜欢我哥。”
“……”
“流言虽然不攻自破，可是最后落得坏名声的人，是你啊。”
你怎么能，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千夏。”眼前的蓝发少女无奈地对她微笑，紫色的瞳孔溢满雾气。
“小瞳……”
“阿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不想伤害他，可是我喜欢的人是莲，我同样也不想伤害他。”少女扭过头看着藤原千夏，“所以你看，莲他以后都不会受人诽谤，阿泽以后也不用承受什么'真假男友'的诬陷。两全其美，多好。”
“那你呢？”
许是眼前好友生气的模样太少见，少女有些微愣。藤原千夏总是淡然的脸庞上是明显的怒气。
“你维护了月森，拒绝了藤原泽，可是结果呢。该澄清的还是没有澄清，关于你的流言依旧满天飞……”
“我的话没关系的。”仓井瞳紫色的瞳孔直对上眼前好友漆黑的目光，微笑道:“关于我的流言，我并不介意啊。”
藤原千夏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女，她的目光澄澈而坦然，直率而简单，忽然就失去了责骂她的勇气。随即泄了气一般地靠在墙壁上，“那么，你的思念呢。你对月森的思念，你的不安，也不打算说吗。”
“什么？”
“别装了，小瞳，还有两个星期就是演奏会了，可是这段时间你自己的状态，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了吧。”藤原千夏看着眼前的少女呆滞的模样，叹了口气，“你和月森三年未见，是没时间，还是你在害怕。”
“你们上一次通电话过后你的样子就很奇怪。小瞳，你这样什么都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
仓井瞳看着眼前的好友，想好要反驳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没有人比藤原千夏更了解她。
想要见他，想要拥抱他，想要亲吻他。可是，她开始害怕了。
少女抬起头看着眼前浮动的云翳，蓝秞色纯净的帷幕被行驶而过的机翼拖下层层雪白的云絮。
害怕自己不够优秀，害怕时间会让他们都改变。然而更加害怕的是……
那份有可能会失去的安心感。
只有待在他的身边，那份不安的，漂浮不定的心才会真正的平静下来。
“说的没错，千夏，Bingo全中。”
她看着好友微笑，泪却忽然落了满脸，僵硬扯起的唇角无法再弯出完美的弧度，她缓缓地哽咽道:“我想他，千夏。”
“我想见他。”
直率而又简单的少女，只知道想要维护爱自己和自己爱着的人，却从未想过这份单纯为他人的心意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哪怕是这份刻骨的思念都必须要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隐藏起来，在每一个名为“想念”的夜里一遍遍地拿出来翻看。
“你还，真是个笨蛋啊。”藤原千夏伸出手搂住她，眼眶逐渐的湿润。
天台的楼梯口，脚步声逐渐地远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