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我》林落风痕

15、第15章

　　“分居了？”

　　罗姐诧异地问道。刚从北京开完会回来，劈头劈脑就砸过来了两个重磅消息。

　　还没等她惊讶嫣然已婚这个消息，就被她说的分居给砸晕了。

　　前些天还好得蜜里调油，专车接送，怎么不过半个月时间，就闹分居了？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婚后冷暴力。”

　　什么？罗姐震惊了。

　　“那得离婚啊！”

　　咖啡机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散出了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罗姐取了个杯子倒着咖啡，斟酌着言辞问她，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他说，他一直爱着我。”

　　罗姐的手抖了抖，差点把咖啡杯打翻了。不知道是被肉麻的，还是捋不清逻辑关系……你们小年轻谈恋爱真的让中老年人看不懂啊。

　　“然后呢？”

　　“我骂了他。”

　　罗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讶异地转头看着嫣然。

　　嫣然双手捧住咖啡杯，又因为烫了手飞快地松开，轻轻捏了下耳朵，仿佛脸颊也飞红了，淡淡道：

　　“你在期待什么？难道想听下一句：他哭了？”

　　罗姐差点笑出了声，拼命地忍住，一本正经地问：

　　“那，他哭了没有？”

　　嫣然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罗姐笑着叹了口气，及时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将装好冰块的杯子递给了嫣然。

　　嫣然将咖啡缓缓地冲在冰块上，心好像也慢慢地静了下来，简要地说了来龙去脉。

　　“既然他是在你面前自惭形秽，那么，经此一遭，会不会病情加重啊？”

　　“那就不能分居了。”

　　这就改主意了？罗姐眼中漾起笑影，话还未问出口，就听嫣然斩钉截铁地说：

　　“你说得对，得离婚才行。”

　　话虽然说得坚决，但嫣然并不想让家里这么快就知道，甚至没有打定主意是否要告诉恬恬。罗姐理她的生活圈子更远，反而成了她唯一的倾诉对象。

　　在艺术中心的工作本就是代一个月的课，暑假将过，嫣然此趟前来也是专程与罗姐道别的。

　　罗姐有些不舍，想了想问道：“那你搬出来后住在哪里？”

　　嫣然名下的房产很多，只是闲置了太久，想要居住还是需要收拾一段时间的。

　　见她稍有迟疑，罗姐热情相邀，主动提出请她到自己的公寓小住。

　　从小到大，嫣然除了去过沈恬家，少有在外留宿的经验。她与罗姐投契，稍作踌躇就同意了。

　　罗姐的公寓离艺术中心不远，地段好，自然在面积上就不尽如人意了。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倒是样样齐全，就是走进去都不如季嫣然的客厅宽敞。

　　对于嫣然来说，仿佛回到了住学生公寓的时候。婚后过了两年养尊处优的生活，简直都快忘记如何自己动手打理家务了。因此，在罗姐的公寓借住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不适，反而觉得在忙碌而充实的生活中，可以淡忘不少纠缠心头的情绪。

　　平时除了偶尔去咖啡馆以外，倒是她待在家里的时间多。这天她去 4S 店取回罗姐送修的车子，开到公寓附近，正要拐进去的时候，发现路口被车子堵住了。

　　起先以为是等红灯，过了几分钟未见有通行的迹象，这才下车去查看。

　　原来这段路比较狭窄，有辆货车拐弯时与一辆外地牌照的车子有了碰擦，双方司机下车争执了几句，互不相让，其他车辆无法通行，就堵住了路。

　　季嫣然站得远远地瞧了一眼，那辆车子价格不菲，不知货车司机是否清楚。若是车主人是个好相与的，抬抬手放过也就罢了，不然若是判了责任方，怕是看到账单的时候会怀疑人生。

　　豪车里，一位不到三十的青年百无聊赖地翘着脚，似乎对车外的争执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倒是不在意吃不吃这个小亏，但他的司机既然跟人撸袖子吵架去了，若是半途把人叫回来岂非是认怂？

　　至于等上片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这些公子哥最不缺的就是有闲。

　　百无聊赖地往外瞟了一眼，忽而瞧见人群外，远远的有一女子，神色淡淡，倚着车门望了过来。与路人不同的事，脸上不见不耐烦的急躁，倒像是看风景一般。

　　周围都是焦躁的行人，喇叭声此起彼伏，惟独她神色淡淡，站在夕阳里。

　　青年忍不住又瞧了几眼，忽然听见车外头声量高了起来，那女子不觉蹙起了眉，朝着他的车子这边走过来。

　　屈指轻敲车门，待到车窗摇下来后，淡然道：

　　“借过。”

　　低笑声溢出了喉咙，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她一眼后，青年收敛了神情，吩咐道：

　　“让那丢人的家伙滚回来吧。”

　　车窗外的人自是听不到他的话，但车上很快有人下去，将司机提拉了回来。

　　暴脾气的司机听了是他的吩咐，一声不吭地回来，也不纠缠赔偿，乖乖地把车慢慢开了出去。

　　事情既已解决，嫣然没有过多停留，干净利落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青年从后视镜里看着，直至女孩的裙角都看不见半片，轻笑了一声：

　　“没想到……贫民窟里也有公主。”

　　纵然只是隔着车窗望了一眼，那样的气质，竟是生平仅见。

　　一旁陪同的人不敢高声，望了一眼身后的街区，能住在这片公寓的人不至于贫穷，但大多是工薪阶层，与霍家大少爷当然是天壤之别。

　　因为坐在霍少身旁不敢造次，他并没有机会好好打量那女孩两眼。

　　想来能得霍少关注，相貌必然是不差的，但空有美貌，想嫁入豪门还是差远了。

　　更何况……他眼观鼻鼻观心地想着：少爷这次回榆城，本就是受了老爷子的千叮咛万嘱咐，为了与郑家联姻而来，这节骨眼上发生的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应是不会掀任何细微的波澜。

　　家境相差悬殊的两人，茫茫人海中不会再有交集了。霍少心中想必明白，所以即使心有所动，却也转瞬就抛开了，不但连下车的意思都没有半分，更没有要属下去打听底细的想法。

　　贫民窟里，会有公主吗？或许只有住在破败阁楼上的灰姑娘吧？但没有教母的点石成金，她如何有机会登上马车前往王子的舞会呢？何况这位王子大人已经有未婚妻了呀。

　　车子渐渐地驶离了繁华闹市区，向着城郊开去，最后停在了晏明轩带着季嫣然去过的那家餐厅前。

　　未到营业时间，早早就有人恭候了。

　　跟平日里迎接贵客的规格不同，所有的中层以上，整队迎接少东家。

　　经理毕恭毕敬的跟在霍少身后，一板一眼地打着报告：

　　“餐厅休整歇业的通知15天前就已公示，今天餐厅不对外营业，绝不会有人打扰霍少的……大事。”

　　在少东家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强自镇定地说完了最后两个字。却见霍少不置可否地走了，身后跟着的随从人员走过时暗暗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当然不是赞许的意思，经理抹了抹一额头的冷汗，实在想不明白还有哪里思考不周，不合这位大少爷的心意。

　　“真有意思，定在自家的餐厅相亲，这总不会是英明的老爷子想出来的吧？”

　　霍少坐在几乎是以订婚礼的标准装点的餐厅里，懒洋洋地出言讽刺道。

　　他看了眼手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

　　这当然是由于他没有在路上紧赶慢赶，更没有早早地提前抵达的准备。

　　但还有人比他还要夸张，郑家千金居然迟到了。

　　随同他出京的人中，有老爷子特地指派的人，立刻跟郑家那边联系，请少爷稍等片刻。

　　女孩子总是骄矜些的，让相亲对象等几分钟，也是常事……

　　“稍等片刻？”

　　霍少笑了笑：“你们当这是搭台唱大戏呢？”

　　“我一路风尘仆仆从北边赶来，已经给予了十足的诚意。”

　　“既然对方没有诚意，联姻就此作罢。”

　　说完，毫不留恋地站起身就走。随行人员都傻眼了。

　　郑家这一代家主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婿入赘后，对于二女儿的婚姻，家族十分看重。

　　无论郑二小姐那里出了什么问题，郑家必然会给出满意的交代。

　　而且，商业联姻岂同儿戏，怎会有因为一方迟到就当场撕毁婚约的？

　　霍少瞧了一眼想要他留步的人，

　　“你以为我做不了主？”

　　不知想起了什么，扯了扯唇，冷淡地说：

　　“相亲，没劲透了。”

　　底下的人不敢高声，暗自想道：所以少爷你都不用稍稍掩饰一下搅黄这桩联姻的心吗？说好的诚意呢？

　　转身离开后，有一人悄悄出现在身后，轻声说：

　　“郑二小姐并不是在路上耽搁了，而是在与晏氏总裁洽谈商务，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离开晏氏。

　　“有意思。”

　　到底是什么攸关家族存亡的大事，要待家的女儿撇下联姻的对象，亲自前往洽谈呢？

　　虽然他并不在乎，但既然有这个把柄在，他就更不担心被老爷子骂肆意妄为了。

　　不过，晏家？

　　想起了来榆城前，被耳提面命熟记于心、实则被他抛诸脑后的资料，晏家什么时候跟郑家合作的？

　　他轻笑道：

　　“几十年不回来，榆城的格局已然不一样了。”

　　“难怪我们这样毫无根基的人家，要受怠慢冷落了。”

　　跟在他身后的人不敢答话，心知这又是少爷在借题发挥了。

　　霍家虽说几代前就离开了榆城，举家去京中发展了，但怎么也称不上在老家毫无根基吧？

　　别的不说，只这眼前一座餐厅，抵得过榆城多少产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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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