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水兮沧浪石》笔立沧浪

35、凤送温柔秋波

　　项前舟心服顽童
　　若凤送温柔秋波

　　晚霞的火焰扑在玻璃窗，燃烧得无比绚丽，这火焰红似鲜血，这血又如霞彩，霞、火、血一体，显示着人世间的神圣庄严瑰丽。项前舟念小学时的情景浮现脑海：
　　唐老师美丽的睫毛闪着泪光，她讲的革命故事把学生感动得热泪夺眶而出。在下学前的一个自习，唐老师多用来讲故事，她讲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故事，在项前舟的记忆里，好似满天繁星闪现在心田里。中国历史上有许多仁人志士，为了民族的生存发展，伴随着黄河长江的奔涌，在中华大地在长城之下，抛头颅洒热血，头成繁星，血流成海。在项前舟幼小的心灵，他感受那热血就如同这窗上的红霞燃烧如火。
　　红霞、烈火、鲜血浑然一体化成儿童胸前的红领巾，项前舟的红领巾还珍藏在他的柳条包里……
　　站在教室讲台上的齐耳剪发的二十挂零的唐老师，你是多么美丽，你是多么神圣，你在哪里呢?你站在这里，是你吗?你是项前舟吗?项前舟是你吗?二十挂零的项前舟活脱脱像是你在讲故事，像是你在挥舞手姿，像是你在闪现泪光……
　　项前舟想，唐老师啊，我现在成了六十年代的你，五十年代你播在我心头的种子开花了，又结成种子，我把这种子播撒在我的学生心里……如你当年那样!
　　那些孩子和我们班当年一样，全班没有一个儿童不聚精会神在听，没有一个亮晶晶的眼睛不闪现泪光。他们也和我们当年一样，慢慢懂得了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而学习，为了世界更美好而学习，为了推动社会进步而学习，为了全人类的解放而学习……
　　唐老师啊，你面对的是二年级的学生，我面对的是四年级学生，所以，我除了讲故事，也朗读《古丽雅的道路》、《我的童年》、《卓娅与舒拉的故事》、《中华英烈传》、长篇小说《高玉宝》……这些贪玩的儿童，爱读书了!班级图书角里的图书，他们象小白兔喜青草一样爱，在借书日一拿而光。看书使他们目光明亮了。他们洗净了的小脸透出霞光，男孩淘气的现象逐渐减少，女孩懒洋洋的姿态不复存在了……
　　作为新教师，项前舟难以想象，有一天，玻璃窗又燃烧红霞的时候，刘闯天，在老师的泪花中、同学们的泪花中，竟然把头掩在双手里，哭得肩膀起伏着……
　　在项前舟与同学惊讶的目光中，他猛地站起来。抽抽搭搭地说：“老师，你讲的革命故事太感动人了，多少先烈壮烈牺牲，我们这一代儿童才能全都上学读书……，老师，你全心全意为我们好，我淘气，我不好好学习，我不听你的话，我故意气你，我爸爸到学校找你算帐，是我添油加醋说你打我，是我哭闹非让他来不可!教室门上掉下来打你的苕帚是我放的。你住的屋里，那天跑进去的小蛇也是我放的，为了吓唬你、报复你。老师，我现在明白了，你真心为我们好，为我们成人才说我们，我对不起你老师……”说说又哭了。
　　被感动了的项前舟忙过去拉住他的手，交流师生的情爱，他想不到刘闯天有这么好的口才，表达能力多强啊!项前舟眼睛也湿润了：“老师对你有偏见，也对不起你……”
　　刘闯天今天说的话，是一时心血来潮，但也不是突然的，这些天他看了不少心爱的书，书中美好高尚的人物，象镜子使他对照自己。项前舟用泪眼对着刘闯天的泪光，突然想起了在少年时看过大教育家马卡连柯的《教育诗》、《塔上旗》、鲁迅翻译的《表》，想起表现苏联英雄马特洛索夫，从流浪儿成长到为国捐驱的伟大战士的长篇小说《普通一兵》，他想到象刘闯天这样的儿童，一旦变了，他们身上的勇敢、机敏等等品质会为人类作出大的贡献……
　　下课后，他让刘闯天等在校门口，回办公室取出他珍藏多年的小说《英雄的童年》，心里有些舍不得，他回想了自己的童年，那时他正是四年级学生，小学生与中学生联欢，中学生杨中玉大姐在篝火旁送给他这本书，使人痴迷的一本书，保存二十年了，杨大姐考入北京大学了……为了刘闯天的健康成长，他忍痛割爱了……
　　他手扶着翻看《英雄的童年》这本书的刘闯天，边走边谈，隔两天他要向家长汇报刘闯天的近来进步的表现，向家长道歉。师生走进红霞里……凤看着师生亲密的身影，压在心里多日的石头扔出去了，笑了。
　　送罢刘闯天，走回办公室，迎来一片笑脸，还有上官云林老师竖起的大拇指头：“小项，这回有三下子了!介绍介绍征服刘闯天的先进经验……”
　　“有什么高招!”“用了什么计策!”“耍了什么手腕!”□□们七言八语问道。刘闯天这位本校知名人士，有几年顽皮史，几位班主任对他无计可施，今日服服贴贴于项前舟之旁密谈如契友，□□们焉有不感兴趣之理，也想学习经验推广于本班的小顽皮身上……
　　“也没有什么高招啊……”项前舟喃喃说道。刘闯天变得突然，教师们问得突然，他一时真的回答不上来。大家露出失望的表情时，项前舟舒展开眉头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教育工作确实要有爱心，象母爱一般甚至超过母爱的博大爱心。学生的心不是木头不是石头，人心是肉长的，你的爱有多深，学生是会感到的……”大家等待他的长篇大论，犹如在各种学习会上，他惯常作的那样，但这次项前舟只想说几句话，这是几个月教育工作的切身体会，这是几个月看了不少教育书与文章的思索结晶，这是田若凤榜样潜移默化的结果……
　　他又自言自语说道：“不论是男老师女老师都得有母爱之心，特别是男教师更应该具有母爱之心，努力使自己变成母亲!”
　　“项前舟，那你和田若凤不成兄妹成姐妹了……”章飞开了句玩笑，在项前舟与凤好之后，章飞对项前舟已削弱提防之意、憎恶之心。
　　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项前舟仍没有笑，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田若凤想向项前舟白一眼，却送去温柔的秋波，他说出了她心中珍藏了许久的教育真谛……项前舟的成功，也使为上次会呕气的田若凤，与他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