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和他的干儿子》木鱼小姐

7、Chapter7 故人归

　　章肃用中指缝捏住钻戒，晃了晃。秦西陆眼睛晶晶地看着他，活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奶狗。
　　章肃不禁咂咂嘴，心理上奇怪。秦西陆穿着西装，靠在床边，手指.插.在章肃的头发里滑摸。
　　秦西陆志得意满，“这周末有空一起去看趟我爸妈。”
　　章肃转动戒指的手呆愣住，钻戒卡在指节上，大小刚刚合适。
　　“咦？阿姨能同意和我见面？不是鸿门宴吧？里面安排杀手。”
　　“胡说。我妈有你说的那么刻毒？这么多年也没怎么你啊！”
　　章肃打个哈欠，含糊道：“绊子也不少给我下。”
　　“谁让你拐走了她的宝贝儿子呢？”秦西陆嬉皮笑脸地终于吧唧了一下章肃的脸蛋，捉住他的手套上婚戒。
　　秦西陆拿起章肃的左手，在阳光下轻晃，钻石的碎面被折射出迷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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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肃九点钟才到办公室。助理小杨说汇荣集团董事长宋深景约见。章肃把他安排在一场股东会议之后。
　　会议室大门打开后，股东们鱼贯而出。
　　章肃刚在办公室椅子坐下，玻璃门就被“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了。
　　“宋总好。”
　　宋深景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放目四下打量。只见他嘴角微微扬起，点头道：“环境不错。”
　　“究竟比不上你汇荣的大。”章肃平淡地回应。
　　宋深景踱步靠近最近办公桌的一面落地窗。他和蔼可亲地说：“终于愿意见我了。”

　　他被章肃拒之门外已有三次。
　　章肃眼睛里没有笑意，“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宋深景的鬓角在扎眼的光线里微微泛光，有几根头发已花白。
　　宋深景说：“我想表达歉意。”他随后从公文包里取出整齐的文件放在桌上。

　　看完文件的章肃脸上找不到一丝表情。
　　“你的意思是？”章肃沉吟。
　　“将我名下所有财产转赠于你。”宋深景盯住章肃的眼睛。
　　章肃察觉到他观察的眼神，心里冷笑。

　　“啧啧，万万没料到，你不是当年说你的一毛钱都不可能留给我！”章肃哈哈大笑。
　　宋深景听了他的话，变得沉默。他慢吞吞地说：“我也没料到为什么过去说那样一番话。对不住罢，章肃。”
　　“自恃高贵的你，也有说对不起的一天。我很好奇，真的，宋深景。”章肃睁大好奇的眼珠。

　　只见宋深景的身子急速抖索了一下。章肃察觉到了。
　　他从未这样直呼姓名过。但章肃要的就是他习惯。他不喜欢，而章肃偏偏痛快地去做。
　　宋深景将手指袖进袴带，神色如常转脸望向落地窗，背对着章肃。
　　他说：“这窗子真漂亮。”
　　宋深景并不是毫无脾气。
　　他说：“你现在混的很好。我不再担心你。”

　　“所以，我想你心里明白，那份财产我不会接受的。”章肃冷冷地抿嘴，望着宋深景的背影。

　　宋深景闻言转头。
　　微笑浮现在他嘴角。
　　“我在奥斯陆听说你最近过得并不好。MS的财务状况很糟糕”，宋深景话里停顿后补充说，“当然，只是听说。”
　　章肃的神情明显觉得不可思议。

　　“你的拒绝，章肃，知道我一向没法强迫收回。但我希望你更好。”宋深景温和地解释。金黄阳光洒在他清矍的脸庞。发截齐齐染上橙红的颜色。
　　章肃垂头沉默，低声问：“你专门回来救我的？难不成救世主予你使命，救赎世人于水火尘寰？”章肃一向不相信宋深景的信仰，也不以为然。

　　章肃低着头。
　　宋深景脸上无动于衷，温和的神情消失不见。他没有回答。章肃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闪着细碎刺眼的光。
　　“自然不是。七云的妈妈让我给她带些东西回去。”宋家多年前就举家迁往北欧。

　　中途小杨进来送咖啡。
　　章肃注意到宋深景要了两匙糖。宋深景说：“不加糖的咖啡太苦。”
　　“你不是嗜爱苦咖啡，极苦的那种？”章肃终于放松下来叙旧。
　　宋深景盯着章肃平放在膝头的手，冷淡地道：“人会变的，章肃。”
　　章肃和他谈财产转赠之事。

　　他微微停顿，笑笑对章肃称赞：“很漂亮。”
　　章肃抬脸迷茫地对视。
　　宋深景以目光示意，“戒指，很合适。”他的语气像小孩，天真又愚钝，不谙世事似的。应该不止说这些，大人会应景道祝福恭喜之类的热情洋溢的贺词。
　　显然，宋深景的话里显出一种干涩。

　　章肃微动手指，差一点弹起塞进口袋里躲避。一激灵之下，竟然在宋深景的眼睛前摆摆，“谢谢，宋先生。”

　　下一刻突然宋深景似绅士般起身，礼貌地告辞。
　　章肃瘫软在椅子里，手掌一合，惊觉自己掌心一滩汗液，湿腻腻的。他扭头注视走到玻璃门边，将手触到门把手上的宋深景。

　　章肃心里一动，大声在他身后喊：“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回来？”
　　对方缓缓转身。煦日的光被他的身躯逆行产生一片阴影。宋深景的脸上浮现一个完美的笑容，标准至极，堪堪比照十八,九世纪英伦绅士刻板式的礼貌。

　　章肃问。
　　他说：“我已患癌症，快要死了，章肃。”
　　章肃从座椅上滑下来。
　　他说：我来看你。不过，你已经不要我了。
　　许多许多年前，他说，你好，可以叫我哥哥，小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