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拜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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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卢姑姑的引路，一行人顺顺利利到达了毓秀宫。
注意到这毓秀宫中略有些奇怪的布置时，钟慧苏先是惊讶，随即多了几分好奇。
总体而言，魏妃所居的宫殿庄重中透着简朴，摆设物件很少，很单一，也没什么鲜亮的色彩，显得大殿中空旷冷清，好似没什么人气。
这明明是一位妃嫔所居的宫殿，其主还是从二品的宫妃，其布置摆设，不说与方才见过的栖凤宫、记忆中华美奢丽的蕴德宫相提并论，竟连那些稍微受宠些的嫔御都比不上——
前世颇得圣眷的秀嫔，从正六品修华一路进位到从三品嫔位，仅花了不到两年时间，她曾到过一次榴花阁，其骄奢富丽的程度，可比眼前的毓秀宫夸张得多！
前世的她不曾进入过毓秀宫，对魏妃的存在也知之甚少，就连魏妃所出的三皇子，也是平平无奇、无甚特点，唯一特殊的记忆点便是某次惊马，险些丢了性命。
可惜，即便逃过死劫、只被疯马踩断左腿，最后也被钟慧芸所害……
今次踏入毓秀宫，倒是让她发觉了某些违和之处。一位从二品宫妃所居的宫殿，竟是这般不同寻常的模样，说出去只怕没几个人信……
如此说来，魏妃不受宠爱，似乎也情有可原？
只是，究竟是她的品□□好实在不堪，导致不得圣眷、无人亲近；还是因为常年不得圣眷，才移了性情、偏了爱好？
因魏妃正在坐月子，不能见风、也要避见外人，何氏与钟慧苏并未见到魏妃本人，只按照规矩，隔着厚实的床帏行礼问安，再简单道贺。
钟慧苏听到了魏妃的声音。
她亲自开口免礼，声音略有些暗哑，带着明显的疲惫与虚弱，却并不娇气可怜，反而透出几分难言的坚韧。
魏妃似乎与时下许多闺阁女子并不一样。钟慧苏暗自下了结论。
不过这会儿并不是探究的好时机，毕竟对方在坐月子，以后若有机会，或许可以近距离接触一下，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钟慧芸于魏妃可是有害子之仇！
虽然今次害子一事尚未发生，但以钟慧芸的性情，前世踩着无数人的鲜血登上高位，最终成为权倾天下的皇太后，今生若想平步青云、日后又要替六皇子扫清道路，自然也会选择相似的方式，以累累白骨来铺平前路……
若是日后她有足够的能力，当然希望替无辜之人免去死劫——前提是那些人当真无辜，或者罪不至死。
如今魏妃从三皇子母妃变成了二皇子母妃，身份自然与前世不同，若能拉拢为盟友，或许还真能绊住钟慧芸几次。
即便不为盟友，只要不站在钟慧芸那边，那就是极好的。
不过，人心难测，且先看看吧。
鼻尖萦绕着产房特有的血腥味儿，钟慧苏略有不适地蹙起眉头，忽然想到什么，垂眸打量了一下床幔周围。
除了血腥味儿，似乎还有其他的……药味？
前世的钟慧苏常年体弱，可以说是苦汁子里泡大的，对于药味十分敏感，虽谈不上久病成医，对许多药物的了解也远胜普通人。
今生修习了凝神决后，五觉灵敏，对于常人来说已经淡不可闻的血腥味，在她闻来依然浓郁，而夹杂其中的丝丝药味，似乎也非同一般，并不是寻常产后养身的药……
在毓秀宫待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由于并不清楚具体情况，也不曾发现其他异样，关于那股掺杂在血腥味中的怪异药味，钟慧苏便也未作提醒。
一来，她与魏妃全无交情，说的话对方不一定会相信，反而容易弄巧成拙，毕竟疏不间亲；
二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全程都在何氏与毓秀宫宫人的视线内，没有单独接触的机会，自然也无法私下提醒；
三来……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结盟也需要选择恰当的时机。
如今魏妃初初诞下二皇子，风头正盛，即便她努力“投诚”，也不过是众多投机者之一，加上年纪尚幼，根本不会被重视。
更何况，她想做的不是投诚，而是结盟。
实力平等、地位相当，那才是结盟。
从毓秀宫走出时，天光大亮、旭日东升，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钟慧苏却只觉阳光刺目，下意识眯起眼睛，许是站得太久体力不济，此时竟是脚下一软，险些摔下台阶！
“主子！”跟在后面的端砚低呼一声，下意识快步上前伸手去扶，却没来得及赶上，倒是一旁跟随出殿的沉珠姑姑眼疾手快，迅速抬手顿足，稳稳当当撑住了她。
待她摇摇欲坠的身形稳住，沉珠不动声色收回手臂，低低道了一声：“二姑娘身子娇弱，还是小心为上。”
这力气……
沉珠会武？
感受到撑住自己的手臂虽然纤细却力量惊人，钟慧苏心下微惊，低声道谢的同时，转头看向沉珠姑姑。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对方忽然垂下眼睑，后退两步，微微躬身姿态谦卑，却也颇有些敬而远之的意味。
微蹙眉头刚要开口，却被紧赶而来的端砚打断，她一面问着：“主子，您没事吧？”一面扶住了钟慧苏，打量一番发现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惊白的脸色恢复不少。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走在前头的何氏主仆以及引路的卢姑姑连忙停下脚步，不约而同朝她们看来，面上俱是关切之色，至于暗藏在关切下的其他情绪，却是难以一言概之。
钟慧苏只摇摇头，道了一声：“无事。”便又再次看向沉珠，面上满是感激与后怕，“也怪我素来体弱、不耐久站，这才险些跌跤。幸好沉珠姑姑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一出，何氏主仆与卢姑姑的注意力都转向了躬身而立、低眉顺眼的沉珠。
怎么不让她跌下台阶摔死得了？
下意识看了眼那高高垒叠的白色石阶，何氏暗自咬牙低咒，面上却只能端着仁厚的笑容，感激地道：“多谢沉珠姑姑出手相救，这份恩情，丞相府记下了。”
罢了，今日可是二皇子的洗三，魏妃的好日子，真要跌死了人，恐怕还会连累丞相府，便允她逃过这一劫吧。
若是再有下次……
她定会给这病秧子选个好死法！
沉珠却并不受礼，只一板一眼地回答：“当不得夫人一个‘谢’字，小婢只是尽了本分而已。”
何氏见状面色微变，正欲再言，便见一旁的卢姑姑福了福身，插嘴道：“钟夫人莫急。沉珠救下二姑娘，虽是尽本分，却也该赏，此事小婢自会禀报皇后娘娘，请娘娘恩赏。钟夫人只管去朝阳宫，惠妃还等着见您呢。”
何氏闻言只得作罢，确认钟慧苏只受了些惊吓却并无大碍，便领着她随卢姑姑一同往朝阳宫而去。
钟慧苏正要转身离去，忽然又想到什么，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沉珠，语气坚定地道：“沉珠姑姑，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双眸之中似有黑芒闪现，却是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目送她转身离去，沉珠僵立的身体忽然一软，眼中闪过茫然之色，并未说话，双拳却无意识地握紧了。
这丞相府的二姑娘，究竟是何来历，竟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钟慧苏回神之际，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卢姑姑领路，所去之处并非蕴德宫的方向？
对了，方才她说什么？
钟夫人只管去朝阳宫，惠妃在等着……
所以钟慧芸所居之处并非蕴德宫，而是朝阳宫？
也对，前世她初封正二品德妃，虽是四妃之末，却也该居六宫之一，也即贤良淑德四宫中的蕴德宫。
如今她只是从二品妃，且并不受宠，自然没资格让雍帝破例，允许她入住六宫主殿。
朝阳宫虽也是宫殿，却并不属于六宫主殿，与毓秀宫有些类似，以她的位分，倒也正合适。
不过如今宫妃甚少，朝阳宫中应该只有钟慧芸，并未安排其他宫妃同住，倒是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拜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