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凌氏一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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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尘仆仆，凌若云和凌家的其他几位将领，终于在早朝时赶回了京城，顾不得回府中换下戎装，直接骑着高头大马进宫面圣。
当朝天子殷子霂闻得消息后，带着文武百官站在宫门前列队迎接。
此番阵仗，让身处帝都的臣民再一次深深体会到凌氏一族的地位之崇高，简直堪可匹敌帝王家。
当然，凌家此次的功劳也担得起这份殊荣。
“凌爱卿此番辛苦了！”
当着一众官员的面，殷子霂恭敬地给凌若云拱手弯腰低头作长揖。
这是非同寻常的大礼，却没有一个官员觉得不妥！
因为当今皇上十七岁登基，在位七年，加上这次战役便已历经了两场入侵、一次政变、十三起与周遭四国在边境上的小规模冲突，若不是有凌家这群有勇有谋的悍将支持，他这个皇位早就不保了。
所以在许多大臣眼里，殷子霂表现出来的礼贤下士姿态，其实只不过是识时务的讨好！
“陛下，此次东篱大军虽人数众多，但却军心散漫，战况远没有七年前那次凶险，臣并不觉得辛苦。”
凌若云坦坦荡荡不卑不亢，倒是让人看不出他这是谦虚呢？还是普通的回话而已？
“哈哈哈，凌大将军一夫当关，区区东篱不在话下。”三公之一的太保陆臻仁上前为凌若云牵马，“这次击溃东篱军的野心，凌大将军居功至伟，真是让尔等好生敬佩。”
“陆太保言重了。”
这种客套的寒暄是凌若云的弱项，他们凌氏一族几乎都不擅长官场上的应酬，所以从云国的第一任国君起，凌氏一族特许无召可不上朝。
君王的这份体贴，造成了凌家在云国有着超凡的地位，不少臣民心中有个错误的观念，觉得凌氏一族是清冷的世外高人，虽在战场上骁勇善战，运筹帷幄；但回到朝堂却不争功、不贪权，不干涉朝中派系斗争。即使朝局混乱，他们也能片叶不沾身，超然于物外！
但事实并非全然如此！
其实他们只是不擅长这种虚与委蛇，步步算计的党派斗争，所以便干脆懒得在这方面费心，凌家的人只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和文官打交道？那就直接让皇上帮他们免了！
换个角度说，凌家是一群随性而为的人，倒并不是刻意故作高深。
殷子霂与凌若云并肩而行，众臣们跟在他们身后回到大殿内，今日该议之事早已完成，此时只为给凌大将军等一众将领论功行赏。
五品以下的将士，已经交由凌若云他们自行封赏，剩下的就是军功特别出众，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的将领们。
根据凌若云提前派人加急送来的功勋录，赏赐的目录早就准备好，凌家有一套完善的赏罚制度，皇上只需照本宣科地念完冗长的名单即可。
低阶的将领能收到的最大奖赏自然是加官进爵！
但是凌家目前几乎所有的将领都已经再无可升迁的余地，只有这次出征军队中，较为年轻的凌辕，从少将升至宁朔将军，其余的官阶不动，只追加了一些尊衔和更多的赏赐。
不过金银财帛这些身外物凌家从来不缺，尊衔这种东西说到底也是虚的。
文武百官越来越感受到，这些寻常的赏赐别说凌家并不稀罕，就连他们都觉得配不上凌家的劳苦功高。
这种感觉可是危险的前奏，在当今皇上这般软弱无能的表现下，凌家更显得是云国的中流砥柱，一旦凌家比皇上重要这种观念在民间形成，估计哪天凌家造反，臣民们都不会反对！
“此次战役，凌爱卿当居首功，可朕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答谢凌爱卿才好！”殷子霂也不避讳，知道这次封的那些尊衔，只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因此昨天殷王进宫，给了他一个不错的建议，他马上就应允了，“所以，凌爱卿请在朕的藏宝库里任意挑选一样，以表朕对爱卿的感谢之意吧！”
云国的面积虽然不大，可却是五国里最富庶的，国库丰盈，军费充足，否则也经不起周遭四国的虎视眈眈。
所以云国的藏宝库，那可是收集了各种奇珍异宝！
珍贵的药材、稀奇的玩意，随便挑上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混杂在百官当中的殷王，虽面无表情，但却悄悄地用眼角余光瞄着凌若云，看看他到底会选什么宝物！
那个叫凌螭的臭小子！
故意在他面前说到藏宝库，他怎么会不懂是什么意思！
虽然觉得多半都是那小子为了自己的私欲，才刻意提及，但也不能排除真的有可能是凌夫人，偶然间在那小子面前说过想要藏宝库里的“那样东西”。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凌夫人的意愿，他都不会无视，所以思虑再三，殷王还是向皇上提了这个建议。
并不知晓其中曲折的凌若云，也没有跟皇上客气，略略思索便说：“据闻皇上的藏宝库里，有一尊用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梨树摆饰，如果可以，臣想要它。”
梨树？
殷王微微一怔，马上明白这是替凌螭那小子要的东西。
果然只是那小子的私欲作祟！
还是说，凌夫人并没有在凌若云面前提过想要宝库里的“那个”？
不可能！
殷王摇了摇头，连他都知道宝库里的“那件东西”，对凌夫人是有着怎样的意义，否则也不会轻易就掉进了凌螭的圈套，而凌若云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你说……白玉雪梨？”殷子霂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样的疑惑当然不是因为那个白玉雪梨有多么金贵，恰恰相反，它在宝库里是最没有价值的一类，就算匠人将它雕琢得再巧夺天工又如何？能和解百毒的丹药、驱百兽的铜铃、照亮幽冥的玄灯相提并论？
不过，殷子霂马上想起了凌府在几年前，为了那位小少爷的个人爱好，特地从边境运来十几棵优质的梨树。
这种劳师动众的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凌若云有多么溺爱他这个独生子，也成为了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因此，凌若云为何偏偏指明要这个没什么用途的工艺品，理由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
“那好，朕就将它赐予爱卿。”殷子霂让人马上去宝库里取。
但这看似圆满的封赏，却引来了朝中大臣的轻声讨论。
“只拿这么个小摆件？”
“凌将军太‘客气’了！”
“是不敢驳皇上的面子，又怕要得太贵重会显得诛求无已，所以才选这么一个次等品吧！”
“好可惜，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就选那个青龙蛋了！”
“那是假的好吗？要是真的，在宝库里几十年早就孵出来了！我倒是想要那个玄武甲！”
随即，整个大殿内充斥着“如果是我会选什么”的句式。
看来，有了这个赏赐的先例，以后如若再发生任何紧急情况，大家应该也会更积极地处理，因为这样说不定下一个去宝库挑奖赏的人就是自己。
“各位大臣，今日的早朝就到此为止，但请记得参加晚上的国宴。”皇上贴身随侍的宋公公提醒了一句，主要是怕一向特立独行的凌家人回去以后就忘了。
但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几位凌家将领被他这样提醒后，才知道原来皇上晚上还办了宴席。
“大家要不要现在就到我家歇息？”走出大殿后，凌若云对几位叔伯子侄说。
他们凌家各自有镇守的地区，长住在京城的，就只有凌若云和在宫中担任禁军统领的堂叔凌怀，所以凌家的人如果到了京城，都会住在凌若云的府上。
“不了，刚才兵部侍郎约了咱们几个去凤鸣楼小聚一下。”
“太久没有到京城，积压了一大堆的事没有处理。”
“这小子真是的，他家尚书都不急，他着什么急呀？也不让咱们歇几天再说。”
“据说新上任的那个兵部尚书是个撒手掌柜，啥也不管的，只能他一个人忙活咯！”
“哈，这样说倒有点同情他了。”
别看凌家在其他朝臣眼里是威风凛凛的将门一族，所以先入为主地总以为他们家风严肃，实际上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画风那叫一个欢脱！家国大事在他们口中谈论起来，都跟大爷们在凉亭里喝茶唠嗑一样随便。
“那好吧，你们别整得太过了，记得晚上赴宴。”凌若云也同情那位兵部侍郎，居然敢一起约他们家几个人出来吃饭，想来肯定是兵部里没有人提醒过他。
“行了，我顶多灌他几坛酒。”
“灌之前记得叫他帮我们把要处理的文书写好！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我可不会。”
“对哦，还有咱们要呈报给皇上的公文也叫他一并帮我们写了吧！”
“那些罗里吧嗦的行军记录最烦人了，有副官的随军日志还不够，还要咱们再亲手誊写一遍，有啥意思啊！”
“叫皇上撤了这个规定算了！”
“对，今晚就跟皇上说吧！那就不用交了……”
凌家这几位一遍走去跟兵部侍郎会合，还一遍继续讨论着有什么繁琐的规定要一并撤掉。
凌若云感觉需要同情的人再添一个，皇上恐怕这几日都不得清闲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凌氏一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