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月亮》初醺

11、11

　　许柚恨恨地把他备注改成狗，然后手机扔到一旁不想跟他对话。

　　她偷偷看了会言情小说，不过对书里这种感情又不太懂。妈妈在底下喊她，“柚柚，下来吃饭。”

　　“哦！”她把东西整理好，“噔噔噔”下楼了。

　　走到饭桌前，门的地方有响动，她抬眼一看，“爸爸！”

　　许柚真的好久没见到爸爸了，所以激动地扑到了他的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让你爸先吃饭。”

　　“好。”许柚松开手，殷勤地去饭桌那拉椅子，故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爸爸请坐。”

　　她柔软的头发被揉了揉，随即满足地眯起眼睛。许柚坐在桌子前，给爸爸夹菜，顺便把成绩跟他说了说。

　　“我家女儿越来越优秀了。”

　　春节快到了，年味越来越重。爸爸妈妈给她买了一件红色的外套，穿上去惊艳漂亮，她在镜子前显摆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让江临远看见。

　　可是找什么借口去找他呢？

　　许柚看了眼厨房，刚想从冰箱里拿出点什么，门铃突然响了。她走过去打开门，看见江临远站在门口，他脸上似乎有些疲倦。

　　“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临远收敛起脸上的不耐烦，伸手揉她的头发，“没事就不能来欺负你了吗？”

　　“？”这个狗东西。

　　某人仗着她爸妈不在大摇大摆地跟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许柚不好意思地走过去，“我今天穿得好不好看？”

　　江临远掀开眼睑，他长而密的睫毛在空气里颤了颤。

　　许柚感觉自己正在被他打量，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有几分侵略性，似乎能窥进更深入的地方。她突然有些后悔，想撤回刚刚那句话。

　　红色惊艳，一眼看去就移不开目光。

　　“衣服挺好看的。”他说完眼底带了几分戏谑。

　　许柚气死了，衣服好看不就代表她这个人不好看吗？讨厌鬼。

　　江临远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眼神不经意地放在她身上。怎么能不好看？他要是再看上两眼，恐怕就要走不动道了。

　　江临远欺负了她一会儿就回家了，当然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也没忘记戏弄许柚，每次搞得她炸毛才开心。

　　“作业写完了吗？拿给我抄。”

　　许柚不高兴，“你会写，为什么还要抄我的？”

　　“懒。”江临远脸上几分倦态。

　　许柚原本以为他变好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不给。”

　　“真不给？”他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偏过头漫不经心地说，“小月牙不是说要做我老婆吗？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

　　啊啊啊。

　　她把桌子上的作业都扔给他，“你赶紧走。”

　　许柚把他赶出去之后喝了口水才冷静了下来，她就不该说什么老婆，女朋友也比这个好啊。当初到底是哪个大人这么忽悠她的，简直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许柚大概是在原地羞耻了十分钟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日记本也砸给了江临远，她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怎么办？

　　许柚祈祷江临远还没看那些作业，不然大魔王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地去找他。

　　江临远妈妈说他在楼上，她小心翼翼地上去，走到江临远门口敲了敲门。没几秒钟门就打开了，江临远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这表情，怎么感觉自己做的坏事已经暴露了？

　　他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她的日记本，另一只手弹了弹它的封面。

　　许柚讨好地笑，“那个……那个，我放错了，你会还给我的是吧？”

　　“刚以为这是作业，随手翻开看了眼。”他掀开眼睑看她，眼神里带了点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咽了口唾沫，“你骗我的吧？”

　　江临远把日记本里的话重复了一遍，“江临远是讨厌鬼、江临远是大魔王、我最讨厌江临远了、江临远为什么阴魂不散……”

　　许柚整个人都懵了，怎么说他坏话还被他全都看见了。

　　他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小月牙的日记本里全是我。”

　　那还不是因为你讨厌。

　　许柚不敢说，“你快点把日记本还给我。”

　　她走过去够，无奈江临远的手实在是太长了，哪怕她趴在江临远身上踮起脚尖也够不着。他顺势抱住她，“哥哥就这么讨厌吗？”

　　她心跳漏了一拍，抬眼看到他精致的五官，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江临远撩起唇角，他眼尾多了几分漫不经心，“说几句好听的哄哄哥哥，这日记本兴许就还给你了。”

　　“……”她收回刚刚的想法，江临远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许柚抿了抿唇，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就还给我嘛。”

　　他低头看她，“你知道怎么做。”

　　许柚气得直接推开他下了楼，反正他看就看吧，里面全都是骂他的话。

　　大年三十除夕夜，许柚出门放烟花的时候碰见了江临远，她故意跑得快快的，一点也不想看见他。

　　回到家许柚脱下厚重的羽绒服，换上拖鞋，里面突然传来争吵声。

　　“你到底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你这件事做得对吗？”

　　“你喝多了就给我耍酒疯是吧？”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明明几个小时之前还很和谐，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许柚听到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赶紧把门打开，“爸、妈，你们在干嘛？”

　　“跟你没关系，你给我回房间。”

　　“你冲孩子发火干什么？”许柚看见妈妈推了爸爸一下，两个人差点打起来。她没想到好好的春节会变成这样，明明是该团圆的日子。

　　而且爸爸很少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跟妈妈吵架。

　　许柚看见了妈妈眼角的泪光，心里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他们俩该不会离婚吧？看这样子该不会是异地久了没感情了吧？还是其实早就离婚了，看她还没高考一直瞒着她？

　　许柚这么想是因为她朋友爸妈就离婚了，要不是她朋友发现了离婚证，她朋友爸妈还要一直瞒着呢。

　　她浑身冰凉，完全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

　　明明，他们一家三口很幸福。

　　眼看着他们两个人还在吵架，许柚大吼，“你们别吵了！”

　　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要是再吵，我就走了。”她跺了跺脚，却见他俩已经吵红眼了。

　　许柚气得直接砸门出去了，外面很冷，天也很黑，但是她知道现在所有的家庭都很温暖地坐在一起看春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以后结婚了会不会也是这样，如果是这样她好像也不是很想结婚了。每天吵架，一点生活的热情都没有。

　　等她走了几步才意识到冷，因为出来得急，脚上还是拖鞋，外套也没穿。要不还是回去吧？但是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许柚想了一下找江临远的可能性，但是前几天跟他吵了架。

　　要不还是偷偷回去吧？许柚在原地犹豫着，因为冷转了几个圈。

　　“许柚！”

　　她愣了一下，远远地看到一个人逆光跑过来，紧张地把她抱在怀里。她四肢僵硬，感觉温暖和对方的心跳一点点扩散到她这里。

　　“江、江临远？”

　　他着急地脱下羽绒服盖在她身上，“你怎么乱跑？”

　　江临远看见她爸爸妈妈在找她，想到她每次有心事都坐在这里，就先跑过来了。他气得不行，“大晚上的你就不怕被人贩子拐走？就算你长得不好看，但是人家人贩子要求不高，你能不能长点心。”

　　刚刚感动半秒钟的许柚气得像个海豚，“你才不好看呢。”

　　他叹了口气，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她穿着拖鞋的脚。

　　江临远把她摁在椅子上，蹲下身脱掉她的鞋，把她的脚放进自己的怀里。许柚吓了一跳，想要缩回来却被他有力的手摁住了，“安分点。”

　　江临远的小腹好温暖，她甚至感觉有电流从脚底下往上酥酥麻麻地传递。

　　这……好像犯规了。

　　他叹了口气，想想还是生气，“你下次再这样一个人跑出来，我就去学校广播站那告诉所有人你是我老婆。”

　　许柚噎了一下，脚踢了一下，“你……你有病！”

　　“我还有更有病的，你要试试吗？”

　　黑暗里她咽了口唾沫，心脏砰砰地跳，“什么、什么更有病的？你不是人。”

　　“我以后更不是人，你最好别惹我。”

　　许柚不敢说话了。

　　江临远把她脚捂暖和了，然后背着她回家。

　　他的肩膀很宽阔，整个人身上有淡淡的香味。许柚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可以自己走。”

　　“是啊，自己走得可远了，真想把腿打断。”

　　“……”呜呜呜麻麻有人威胁她。

　　江临远把她背到家门口，“叔叔阿姨很担心你，你先进去吧。”

　　许柚刚打开门，妈妈就把她抱在怀里，“你这孩子怎么乱跑呢？还好江临远把你找到了。”

　　爸爸说，“不吵架了，你也别乱跑。”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半晌后问，“你们俩是不是已经离婚了？”

　　两个人都愣住了，“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长大了，你们做什么都不用顾及我。”许柚越想越伤心，眼眶有些发红。

　　“什么离婚？你觉得可能吗？”许妈妈笑了一声，揉了揉她脑袋，“这孩子净瞎说。”

　　看他俩的表情并不心虚，许柚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乐滋滋地把外套脱了，窝在沙发里跟他们一起看春晚。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许柚有些困，上了楼才意识到自己又拐了一件江临远的衣服，她挂好后看见书桌上是自己的日记本，完好无损。

　　许柚胸口小鹿乱撞，睡觉的时候又从枕头底下摸到一个红包。

　　上面写着：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江狗：其实是每年都想跟你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