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欢》门前红柿

6、妓子

　　“听闻陆大人也是汾阳人，这么多年未回来，想来肯定是分外的思恋故乡吧，不如下官陪您去逛逛？”宁禹又道，他嘴角携着笑，倒让人以为他是真诚邀请陆谌。
　　陆谌早已经不是当年只只读书一无是处的穷书生了，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他也早就变成了老油条了，笑了笑，他道：“那着实麻烦宁老弟了。”
　　“不麻烦，不麻烦，马车已经备好了，陆大人随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驿站，上了马车，面对面坐着，宁禹提着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陆谌的面前，“细梅茶，陆大人请用。”
　　细梅茶是汾阳最昂贵的一种茶，常用来当贡品进献给宫里。
　　陆谌抬眸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不语，执杯抿了一口，声音淡淡的并没有多少的起伏，仿佛只是喝了一杯寻常的茶一般，可是嘴上却是称赞：“甚好。”，他放下杯子便没有再喝一口。
　　宁禹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余光一直在观察陆谌，见此，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淡笑了一下，又问道：“陆大人家里可还有人？”
　　陆谌看了一眼宁禹，摇了摇头，“没有。”
　　宁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愧疚，装得他并不知道陆谌家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演技可谓是出神入化，他假咳了一声，掀开帘布看了一眼外面，被外头的光刺了眼，眯了眯眼忙放下帘子说道：“今日风光无限好啊，不如我们去丽春院逛逛？”
　　陆谌心中发笑，这人明明把他的底都查完了，还故意问他家里的人，还打诨插科说外头春光正好去丽春院逛逛？
　　他浅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下倒是宁禹有点懵了，他也不过随口一说而已，据他得到的线报，这人不是从来都不去那些烟花之地嘛？怎么突然就这么简单的答应了呢？
　　难道是发现了？不，不可能，他才来，根本不可能发现什么。
　　宁禹咧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眼中尽是风流，他舔了舔唇道：“里面倒有几个小娘子味道甚好，等下陆大人也尝尝。”
　　这人倒还是和以前一样风流，明明后院有那么多的女人，却还要和他抢阿卿，而且还不好好对待阿卿，让她的脸受了伤，真是该死啊。
　　“宁老弟倒是风流雅趣啊。”
　　宁禹一点都不在意陆谌说什么，女色而已，他从不缺，也不沉迷，无所谓的笑了笑，他眯着桃花眼笑着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微拖的尾音说得余味很足，仿佛他真的很沉迷于美色。
　　陆谌没有再开口，他拿起刚才放下的茶杯喝了一口，敛眸休息，一夜未睡的他有些困。
　　见陆谌不说话了，宁禹也不再自讨无趣开口，他慵懒的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敛眸的陆谌，这人要是自己的盟友就好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黎卿，一个女人而已，而且现在他也把她送到他跟前去了，相信陆谌要是真聪明的话，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丞相，毕竟他可是当朝丞相的侄子，虽然隔得有点远，但也是一家人不是？
　　一时之间，车厢里安静了下来，竟然诡异的和谐。
　　等到了丽春院，宁禹先行一步下车，然后陆谌也跟着下了马车。
　　老鸨看到宁禹立马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意，挥动了两下手娟，“什么风把大人您给吹来了啊？大人今天还是要春香？”
　　“嗯，还有琴玲，让她过来弹琴。”宁禹勾了勾唇，整个人看着就风流得很，然而他看着风情万种的眼中却是无情。
　　陆谌很少来这种烟花之地，说不上排斥，他抬脚跟着宁禹上了楼上的包间。
　　房间甚是素雅，陆谌倒是有一点点的意外，但惊讶的表情也不过是一瞬间，快得人眼看不见。
　　很快老鸨就带着两个姑娘进了来。
　　红衣的姑娘姿态丰腴，眼角眉梢皆是曼妙春情，一袭青衣的姑娘眉宇间皆是冷淡，看得出来是一个清冷的美人。
　　不过沦落在这青楼之地，大概也是折了那一身傲骨，如今只余下那清冷了吧。
　　陆谌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美则美兮，却不敌黎卿的万分之一。
　　红衣的春香用手娟掩嘴，小步走到宁禹的身旁，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小声的说道，“大人许久不来找春香，春香好生难过，每天都盼着大人来看春香两眼，春香就满足了。”
　　软软的嗓音听得人心里软软酥酥的，宁禹伸手在春香的惊呼中把人揽在了怀里，“怎么会忘了小可爱呢？想你还来不及呢。”
　　“大人，讨厌～”春香脸红了红，埋头在宁禹的怀里。
　　宁禹笑出了声音，拍了拍她的屁股，“看到旁边的人没有？今天好生伺候陆大人，嗯？”
　　春香抬头望向陆谌，冷不丁的撞进了一双漆黑平静的眼眸，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从宁禹的身上起了来，扭着腰走了过去，娇笑道：“大人，奴家会好好伺候您的？”
　　陆谌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春香的靠近，春香也不敢太放肆，只是扒着陆谌的手臂，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青衣女子已经架上了琴，盘坐着，手抚上了琴弦，美妙空灵的琴音从她手中倾泄而出。
　　陆谌听到琴音，目光不禁看向琴玲，这首曲子，让他想起了以前他看书，黎卿抚琴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们是何等的幸福，他们还计划着以后。
　　后来才发现是他太过于天真了。
　　春香也看出来了陆谌的异样，她嘟了嘟嘴，“原来大人喜欢琴玲妹妹啊，奴家好生伤心啊！”
　　一直暗中观察陆谌的宁禹也看出来了他的失态，“陆大人很喜欢琴玲？不如等下让她伺候？”
　　陆谌回神，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黎卿如今对他的冷淡，他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反而是笑着道：“多谢宁老弟的美意。”
　　黎卿一定以为他放不下她，所以才如此这般吧，他要让她后悔，他要让她明白，他不缺女人，而她现在只是他随时都可以丢弃的人，让她也尝尝当年他所受的万般苦楚。
　　“春香，过来，伺候爷。”宁禹笑了笑，眼波流转，心里有了几番思量，面上却默不作声。
　　有弱点的人最好对付，他原本以为黎卿对他的影响不大，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那个女人在陆谌心中的地位了。
　　他今日是故意让琴玲弹那首曲子的，倒是没有想到陆谌如此念旧情，倒也是让他不那么费心。
　　宁禹不太在意的笑了笑，便低头于春香调笑了起来，而陆谌则是品着茶，听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曲子，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了。
　　宁禹见陆谌听得认真便与琴玲使了个眼色，就带着春香去了隔壁的房间，“陆大人，小人就去隔壁快活了，大人记得及时行乐才是。”
　　陆谌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不是意外，而且宁禹的故意安排，他不过是将计就计，让他放松警惕，而且还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一曲结束，琴玲款款的站了起来，她微微低头，姿态甚好，从陆谌的角度看去，恍惚眼花，觉得与曾经的黎卿有几分相似。
　　“大人，让小女子伺候您吧。”
　　就算说这话时，琴玲的神色也是冷冷清清的，声音没有起伏。
　　陆谌恍惚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举杯喝了一口茶，神色冷淡，但琴玲还是看出来了他的默许，便走上前，跌坐在他的怀里，双手攀着陆谌的胳膊。
　　陆谌放下茶杯，抱着她起身进了里屋。
　　晚上回去的时候，琴玲跟着回了驿站，宁禹为她赎身送给了陆谌。
　　黎卿心神憔悴，昨天又被折腾了那么狠，加上身子骨本来就弱，所以整整一天都待在屋子里没有出来。
　　不过陆谌带了个妓女回来的事还是通过丫鬟的嘴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让她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木瑶见她如此这般，心里的疑惑更大了，但她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该知道的，虽然同情黎姨娘，但她也只是同情，因为她也有自身的无奈，她只是一个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奴婢而已，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
　　“姨娘？”木瑶上前扶住身子微恍的黎卿，面色带着担忧，小心翼翼的喊道。
　　黎卿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怎么可以带一个妓女回来？把她至于何地？
　　可是如今的她，又有何资格质问他？她和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差别？都是命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只是他们到底还是回不去了，他如今做什么，她都没有资格过问，只希望他对当年的事释怀。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泛起了苦涩和痛意，也是，他怎么可能还在乎她？可能心中对她只有恨吧？她到底还是希翼着什么呢？
　　黎卿心里满是凉意，明明外面还出着太阳，而她却觉得全身发冷。

作者有话说

　　我铁三汉又回来了
呜呜呜双十一穷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