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欢》门前红柿

17、病入膏肓

　　陆谌很快就把腊梅折了回来，黎卿看着她肩头的雪又有些心疼，她走上前接过腊梅放在篮子里，垫起脚尖拍了拍他肩头的雪，“冷不冷？”
　　陆谌笑了笑，因为黎卿刚才的动作心里暖暖的，“不冷，倒是你，冷不冷？要是冷的话，我让下人再加点炭火。”
　　黎卿拉过陆谌的手，一股冰凉袭了上来，她皱了皱眉眼中有些责备，“我不冷，倒是你，手这么冰，还说不冷。你怎么那么傻，让你去摘花你就不知道让下人去啊。”
　　“没事，我真的不冷，而且是我惹你生气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陆谌看着黎卿眼中全部都是她，她就是他的全部，也只有她在他身边，他才觉得日子过得那么无聊，心不再空荡荡的了。
　　“可是我会心疼啊。”黎卿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
　　话落看到陆谌看着她那炙热的眼神，她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唉，你这人好烦。”
　　陆谌笑了起来，爽朗的声音听得黎卿脸更红了，虎着脸凶道：“不许笑！”
　　“好好好，不笑了。”陆谌虽然没有再笑出声，可弯着的眼中满是笑意，阿卿比以前更加可爱了，让他更加喜欢得不得了。
　　看着陆谌憋着笑，黎卿耳朵有些发烫，娇嗔的看了一眼陆谌便没有说话坐了回去。
　　陆谌莞尔一笑，也坐在黎卿的旁边，“我同你一起吧。”
　　黎卿拿起一个枝桠摘了一朵丢在另一个篮子里，问道：“你今天不忙？”
　　“嗯，今天不忙。”陆谌夜拿起了一个枝桠。
　　两个在屋内摘着花，倒是一派静谧温暖，外面市井倒是热闹的很。
　　生活安适，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烦恼，百姓们的闲暇时间也多了起来，就喜欢八卦京城发生的事。
　　要说最近发生的大事，就属当今少辅娶亲了吧。
　　听别人说少辅前段时间回了老家，就是为了把以前的青梅竹马接到京城里来，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而且据传少辅的未婚妻长得貌美如花，也个玲珑剔透的女子。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黎卿每天要做的事也多了起来，虽然说身子觉得有些负担不起，但她是开心的，毕竟她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不记得以前她同他成亲时是什么样子。
　　不过有时候她觉得以前的记忆很重要，但有时候又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以前的记忆没有了就没有了，也不那么重要。
　　陆谌看着困倦得一直打哈切的黎卿心疼得不行，他把黎卿抱在怀里让她靠在他身上，“让你受累了。”声音略带歉意。
　　黎卿摇了摇头，“不累，可能是冬天困倦吧，总想睡觉。”
　　“嗯，你睡会吧。”陆谌紧了紧搂着黎卿腰的手，亲了亲她的发丝。
　　“嗯。”黎卿应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陆谌抱着黎卿坐了一会，才起身把她抱往床上。
　　怀里的人儿轻得他抖感觉不到重量了。他感觉到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比太医预料的还要严重些。陆谌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原本马上要与黎卿成婚的欢喜也散了去，只余下沉重。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因为生气让她跪着淋雨，她的身子也不至于差成这个样子，都是他的错。
　　这明明是他最爱的人，可他却伤害了他。
　　他们认识相爱那么多年，他应该相信她的，不该怀疑的她的。
　　她在宁府受了那么多委屈，听到他回来心里必定是万分高兴的吧，可他都做了什么？
　　羞辱她，讽刺她？
　　心像被一双大手紧攥着一样，陆谌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那个时候有本事一些，早点考上个秀才就好了，他们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身子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陆谌把黎卿放在床上，然后又轻手轻脚的给她盖好被子，押好被角，这才走了出去。
　　府里一片大红色，看着喜庆得很，可陆谌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快步走到了书房，唤来了专门给黎卿熬药的丫鬟。
　　丫鬟不知道为何唤她来，不过对于陆谌丫鬟是害怕的，毕竟大人对夫人虽然温柔，可是对她们这些下人却严格得很。
　　丫鬟被陆谌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参加大人。”
　　丫鬟因为害怕声音都是颤抖的。
　　陆谌看了一眼丫鬟，“夫人的药是你煎的？”
　　丫鬟被陆谌周身的低气压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是……是奴婢煎的。”
　　“可是按药方煎的？”陆谌又问道。
　　“是，是熬药方煎的。”丫鬟颤抖的回道。
　　陆谌的小厮进了来，附耳在陆谌耳边说了几句，陆谌眼神黝黑，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并不让人觉得温润反而觉得无端的害怕。
　　“下去吧。”扫了一下跪在地上的丫鬟，陆谌开口道。
　　丫鬟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手紧握的手上全是汗，从地上起来就飞快了走了出去。就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她一样。
　　看着丫鬟的背影，陆谌的眼中满是凶狠，“处理了。”
　　小厮应了一声，也退了出去。
　　陆谌是相信太医的医术的，阿卿明明每天都按时喝药，可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只能是有人在药上面做了手脚，果然让人一查就查了出来，是府上一个婆子做的，至于婆子为什么这么做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她已经活不过今日。
　　不管那婆子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她一死就给其他心里存着心思的人一个警钟。
　　陆谌又递了帖子请太医来府上。
　　太医把完脉摇了摇头，“大人，夫人的身子怕是撑不过一年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就只能活这个数。”说着太医比了三个指拇。
　　陆谌心头一痛，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咳了一口血。
　　他不懂神色的口中的血又吞咽了下去，“还请太医给内人开药。”
　　太医看着陆谌叹了口气，陆少辅也是太不容易了，只是他真的无能为力，因为黎卿的身子真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明明只要按他上次开的方子按时喝药，还能养个几年。
　　不过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太医也不好问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也只好叮嘱，“大人切记要按时喂令夫人喝药，不要让她做繁重的事，如果令夫人心情好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老夫言尽于此，剩下的就靠大人自己把握了。”
　　“好的，谢过太医了。”陆谌向太医揖了一礼。
　　然后让管家送太医回去。
　　陆谌又让下人拿着药方去药铺抓药，至于那些名贵的药材则是让他们去库房里拿。陆谌坐在床头，看着黎卿苍白得接近透明的脸，心里满是自责，明明他每天都陪在她身边，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又亲了亲她的唇，布满血丝的眼中满是复杂纠葛沉痛。
　　阿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黎卿再次醒来刚好是成亲的前一天晚上，陆谌已经守着她两天两夜不休不眠了，见到她睁开眼，一下就精神了，“阿卿，你醒了？有没有那里不舒服？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黎卿只觉得自己是睡了一觉，见陆谌如此着急，她刚像开口说她没事，却发现嗓子干得不行，扯着疼得她说不出话，“水……”
　　陆谌毛毛躁躁的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扶她坐起来靠在他身上，把杯子放在她嘴边喂她喝水。
　　黎卿小小的喝了几口水，总算感觉嗓子不那么干了。
　　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陆谌把s枕头垫在她的背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足足喝了两杯水，黎卿才舒服了许多。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她这是睡了几个时辰啊，天都黑了。
　　“我睡了那么久啊，天都黑了。”
　　陆谌不知道怎么回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事实告诉她，但又怕她心里有压力，所以陆谌选择了撒谎，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也没几个时辰，这会饿不饿？”
　　陆谌刚说完黎卿的肚子就咕噜的叫了两声，黎卿觉得脸有些发烫，可是她苍白的脸色却看不出红了，“饿了。”
　　“传膳。”陆谌抬头吩咐道。
　　一旁的丫鬟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昔月看着醒来的黎卿眼中堆满了泪水，“小姐。”
　　“昔月，怎么了？”昔月的失态让黎卿有些疑惑。
　　陆谌看一眼昔月，昔月收到后忙擦了擦眼泪，“小姐，奴婢没事，就是刚才有东西进了眼睛。”
　　那些太医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她就说小姐的身子怎么一日不如一日，原来是府上有人要害小姐，以后小姐的药都她亲自煎，这次绝不假以他人之手，就算是陆少爷的人她也不放心。
　　小姐待下人一向都是极好，那些人是心有多黑才会来害她家小姐，那种恶毒之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过刀山下火海。
　　她家小姐命咋就那么苦呢，还好小姐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她真的无法相信如果小姐知道小少爷已经离世了，小姐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