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甜果》地上有烟花

6、来吧，邀请你的搭档

　　公司里别的人的反应是这样的：
　　坐着的继续坐着，盯着屏幕看的依旧继续盯着，一个个看上去都是坐着.jpg，看电脑.jpg等静止画面。
　　是动图格式的只有三个人。乔下舟拉着林姐想问个清楚，林姐伸着手准备把方六生拉过来暴揍一顿，方六生拔腿往电梯那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我要赶下午五点的飞机，快迟到了，不和你们多聊啦！”
　　现在是早上九点钟。
　　最后林姐看着乔下舟，认真道：“拍个宣传片而已，放松点。”
　　乔下舟：“林姐，看着你这么严肃的表情，我放松不起来......”
　　《通灵师之战》已经选好了嘉宾，放出名单。现在，他们要造势宣传。
　　说白了，这节目就是为了满足大家对鬼神还有通灵师的好奇心，节目组自然想让观众看到酷炫无比的神棍，啊，不，通灵师。
　　许一言放话了：“宣传片要热血还要燃，要中二而羞耻。”
　　听到“中二而羞耻”这几个字的时候，乔下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方六生提到的另一个名字引起了她的兴趣：“林姐，我的宣传片和何衣有什么关系啊？”
　　林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那边通知了，你和何衣一组。”
　　这次公司里别的人都开始活动了起来，而乔下舟站在原地，成了唯一的静止画面。
　　我......和何衣一组？
　　乔下舟没有想到，在上一世里仅有一次交集的她们，如今却要再次相见。
　　她的心开始有些慌了。
　　那种慌乱，那种脸上的红晕，急促的喘息，全部源于......一个卖假货的无良商家的心虚。
　　求佛祖耶稣沉香他娘三圣母保佑！千万别让我被何衣认出来啊！
　　对了，我为啥会想起沉香他娘？
　　乔下舟抱着头蹲下了。
　　约定的时间很快到了，来拍宣传片的是一个年轻的导演，姓刘。
　　这小伙子带着一队人马，直扑乔下舟的家里。
　　乔下舟早已有所准备，以一副妆容妥贴，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的模样出现在众人眼前：
　　“哇，你们好早，我刚从床上起来。”
　　刘导：“......”
　　大家想先拍一下通灵师的日常生活。刘导进来后有点失望，因为乔下舟的家里装修普通，没摆什么法器，也没有什么阴森可怖的气氛。
　　对此乔下舟也很无奈，她表示：
　　“我整天见鬼已经很烦了，回家还要折腾，那就和你在公司上完班后，回来还要在家里见到老板的感觉是一样的啊！”
　　大家想象了一下自己回家后见到老板的情景，心说这已经不是烦躁的问题了，这是回家后感觉要上演都市情感大戏的节奏啊！
　　最后众人哈哈地笑两声，继续拍，打算拍下她家的内景以后就走。
　　就在这时，乔下舟的电话响了。
　　那是老客户打来的，乔下舟随口地把这个情况给讲了出来。
　　刘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大家都兴奋起来，这可是通灵师的工作日常啊！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乔下舟看了看这些双眼放着绿光的狼，以及那对准了她的黑色机器，深吸了一口气。
　　“喂，您好，我是乔下舟。”乔下舟接通电话，摆出标准的笑容。
　　电话那头的女人笑道：“小舟，咱们都熟人了，报你名字干什么。这次是我们小区的事。”
　　乔下舟仍是笑着，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有些僵了。
　　在往日，她和客户说话时没这么客气疏离，因为和你说话的人很有可能已经被吓得不轻了，你要尽量轻松地说话，缓解对方的恐惧。
　　但是面对着这一堆摄影机器，乔下舟知道她得表现出一种神秘感，一种让人觉得她在做大事的感觉——虽然对方只不过是拜托她去驱逐一个只是弄坏了路灯的游魂而已。
　　好不容易“嗯嗯啊啊”，“好的好的”地把这次通话扛过去以后，乔下舟长出一口气。
　　然而重头戏刚刚开始。
　　节目组的设想是这样的，宣传片主要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通灵师接到战书，另一部分是通灵师向自己的搭档发出邀请。
　　前半部分很燃，不过后半部分嘛......emmmmm
　　下楼的时候，乔下舟对着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林姐道：“我看了他们给我的台词了。”
　　林姐：“有何感想？”
　　乔下舟：“我忽然觉得，方六生说它是告白视频，说得也没错。”
　　说这话时，乔下舟的笑容看上去很悲惨。
　　前半部分的拍摄开始了。
　　乔下舟穿着暗粉色的短袖上衣，黑色的亚麻阔腿裤。她肤色白，这身衣服很好地展现出了她的优点。
　　第一个场景是乔下舟在一条石板路上沿着阶梯轻快地往下走。她要做出刚刚结束工作，很轻松的样子。
　　因为是新人，接受训练的时间又那么短，林姐很怕这人不是在镜头前哆嗦就是笑场。
　　然而乔下舟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
　　镜头里，乔下舟的身影由远及近。她拿起手机做出和人通话的样子，一看就是在对付难缠的客户。几秒后她笑了起来，挂掉电话，看上去问题已经解决了。
　　这时的乔下舟不过19岁。她踩到了第一个台阶上，那动作充满了少女的轻盈感。
　　接着她轻快地走了下来，时不时地抬头看下前面，露出很自然的笑容。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以后，乔下舟停了下来，抬头看着身边那一棵绿树的枝桠。
　　经过后期加工以后，那树枝上会站着一支黑色的鸟。它将扑腾着飞下来，将衔着的那红色信封放在乔下舟的脚下。
　　乔下舟抬头看着树枝的时候，看上去真的像是看见了一只鸟似的。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她看见了树枝后面的某个游魂，把它当成了鸟罢了。
　　见到信封后，乔下舟先是一笑，拾起后眼神又凝重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很符合节目组给乔下舟的人设：一个神秘的独行少女，娇俏的样子背后是无尽的心事。
　　乔下舟去拜托林姐问过为什么要给她这么一个狗血设定，对方的回复是：因为你和何衣要相配啊，你们俩的人设合在一起看的话，是一对cp呢！
　　她还不知道何衣的人设是什么，估计是不会和她一贯扮演的人设差太多。但节目组说了，会有所突破。
　　突破成很适合与乔下舟组cp的样子。
　　乔下舟意外地发现，对此她居然是有点期待的。
　　因为乔下舟表现出色，这次拍得很顺利。
　　接下来的场景也拍得很快。刘导的眼中已经呈现出了预期的画面。
　　接到了战书以后，乔下舟很是不以为然地把它收了起来。她进了街边的一家小店，去享用工作后的美食。
　　“我在退缩？很懦弱？”
　　乔下舟拆开筷子，对着镜头淡淡一笑。
　　服务生把橙色的饮料搁在了桌子上，她笑着对那人说谢谢，接着突然转向镜头，笑容冷了一些：
　　“独自面对挑战，还有危险什么的，我做了太多次，赢了太多次，稍稍觉得有些无趣了呢。”
　　这日本动漫风的台词还真是符合了许一言热血加燃的要求。这是一个已经独自作战过很多次的少女，见到战书后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的台词让观众意识到，这是个很厉害的人。
　　那么，她为何又接受了别的通灵师的挑战呢？
　　此时店里播起了何衣的个人单曲，刚好是最温柔的那几句：
　　“我知道孤独已经在你身边坐了很久。
　　现在我想代替孤独，
　　坐在你的身边。”
　　乔下舟循声望去，看见了电视里播放的mv，她望着正低头切蛋糕的何衣，看得很专注，好像被触动到了。
　　不久后，她转过头来，对镜头诧异地一笑：
　　“诶？你说我不会一个人作战？要和电视里的那人一起？”
　　“如果是她的话，也许......”
　　乔下舟笑得灿烂：
　　“如果是和她并肩作战，我愿意。”
　　演到这一部分的时候，乔下舟已经有种想逃跑的冲动了。
　　现在马上要进入后半部分了。从这里开始，她的台词和神情都会很中二，很羞耻......
　　刘导让她休息一下，准备后面的拍摄。乔下舟抓着林姐的衣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
　　“我不想打针。”
　　她已经怕到觉得自己是要去打针了。
　　林姐哭笑不得：“那台词我看了，也没什么啊。你没对女生开过那种玩笑吗？”
　　但这可是要对着何衣讲这种话啊。
　　在乔下舟的内心深处，这样一个声音拼命喊着。
　　此刻大家都很忙，在准备着之后的事情。乔下舟知道，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下去。
　　几分钟后，刘导走了过来。见她脸色不太好，刘导以为她是太累了，开玩笑般地鼓劲道：
　　“来吧，通灵师，邀请你的搭档！”

作者有话说

　　注：歌词来自于野田洋次郎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