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女传》O型倩倩

22、不欢而散

　　Chapter　１８
　　杨过一踏入门，便见到郭弗等人围着的桌子上满桌好菜，那些都是郭伯母的拿手好菜，他们个个都是用白米饭去配的，唯独只有她，是一碗长寿面，她迟疑地捧起那碗长寿面，筷子拿在手中，却迟迟不去夹面。
　　这碗长寿面在很早以前，她也曾经看过郭伯母做给郭弗吃，她知道那是他们郭家的规矩，郭家人只要一逢生辰，那寿星当日便只能吃那碗长寿面，这在当时的她看来很是羡慕，因为那时的黄蓉比平常更具母性光辉，虽然那母性不是对她的，却也叫她十分欣羡。
　　黄蓉看出了她眼中的纠结，微微一笑说道：「过儿，当年你匆匆离开桃花岛，郭伯母一直没机会为你煮碗长寿面，今年总算是有这个机会了。」
　　杨过一向与黄蓉不和，每每见她的面总是不住绷紧神经，但此时见到黄蓉这一副慈祥的面容，竟不自觉地看傻了，愣了好一会，才道：「郭伯母，谢谢您与郭伯伯还有郭世弟一齐给我办这个庆生会，过儿感激不尽！」
　　郭靖笑容可掬地看着这个场面，从前过儿这孩子与弗儿常常不对盘，也总是与蓉儿相处不来，他总是为此十分担心，现在看到他们相处融洽，已不像往常那般互相疑心对方，很是心满意足。
　　杨过开始动起筷子，心底暗量着：『看来郭伯母应该什么都还不知道，这应该只是单纯的一场庆生会而已。』
　　一顿酒足饭饱后，杨过忽地心念一动，对黄蓉问道：「郭伯母，过儿心中有个疑问已经很多年了，不知今日可否请郭伯母解惑一下？」
　　黄蓉才听前面一句，便已知晓杨过要问的究竟是何事，面容瞬间有些僵硬，一下子却又恢复了过来，道：「过儿，我知道你想问我，关于你爹的事情吧？」
　　杨过重重点了点头，道：「正是此事。」
　　黄蓉问：「你想知道你爹的什么事呢？」
　　杨过犹豫了会，才问出声：「过儿，只想知道爹爹的死因，究竟是被何人所杀？那人为何要杀他？」
　　黄蓉道：「即使你知道了你爹的死因，你也打不过人家，与其你这样白白去送死，还不如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比较好。」
　　杨过拍桌而起，血涌上潮，道：「哪怕我打不过人家，可至少也得知道是谁害死我爹的，又为何要害死他！我若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岂不是枉为人子？」
　　郭弗见她言词似有责怪黄蓉之意，立刻站起身，怒道：「杨过！我娘也是好心，不想让妳白白去送死，才不告诉你的，你做什么把气出在我娘身上！？」
　　郭靖喝道：「好了，弗儿，这儿没你的事，你快坐下！过儿你也是。」
　　郭弗听后只得乖乖坐下，杨过一时间还有些难以调适情绪，后察觉自己衣袖被龙公子扯了几下，才逐渐缓和情绪坐了下来。
　　杨过喘了几口气，向黄蓉道：「郭伯母，实在很对不起，过儿并非是有意要冒犯您的，只是先父的死因在过儿心中早已困惑许久，这几年来过儿虽然不提，心头的石头却是一天比一天还要沉重，还望郭伯母能够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侄。」
　　黄蓉心头虽有些不悦，但毕竟已为人长辈，小辈都已这般诚恳认错，若是她还想继续追究，那么就未免显得她太没度量了，道：「过儿，我不告诉你关于你爹的事情，本意是为你好的，过去有很多事情是十分复杂交错的，我们都不希望为了这种事情，而影响到你的未来，以后你就别再提了。」
　　杨过应道：「是，郭伯母，过儿以后都不会再提起了。」
　　这庆生会便以不欢而散来告终。
　　郭弗与大小武娘都回到各自房内，而龙公子却是陪着杨过到她房里，他看得出来过儿虽然强制压抑自己的怒气，但是她心里那股怨气还是没能消散，是以不愿放她一人独处。
　　龙公子温声劝道：「过儿，其实郭夫人说得很有道理，你的杀父仇人定是武功十分高强，甚至比我们还要高，所以她才不想你总是记挂着复仇的事情，而且即使你杀了妳的杀父仇人，难道你爹就会活过来了吗？」右手拉起杨过一手，覆盖在自己掌背上。
　　杨过自知龙公子是为她好，才这么劝说于她，倘若她完全不晓得当年之事，那么恐怕她真会像龙公子所说，以后再也不追究杀父仇人是何人之事，但现在的情况却不一样，她明知自己的杀父仇人就在身旁，她明明有机会可以替父亲报仇的，难道就要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放弃了十几年来所受的苦吗？
　　不要，她不愿意。这是她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告诉她的话。
　　龙公子知道她没那么容易听进去他的话，于是又道：「当年我师父受了一高人掌力所击，我师父因此仙逝，那个打伤我师父的人武功也比我高很多，而且我也至今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杨过问道：「那你难道不会想杀他，替你师父报仇吗？」
　　龙公子摇了摇头，道：「那时我年纪尚幼，看见师父被人打伤，脑中一片空白，因为那是我第一次遇到那样的事情，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当时我师父仍剩最后一口气，她对我说道：『龙儿，人生死各自有命，不须为我寻人报仇。』然后便断了气，我猜她应该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她不打算告诉我，就是不想我去报仇。」
　　杨过自嘲道：「龙儿，那是你的状况与我不同，倘若你是我，你便没法那么轻松地说出这些话了，小时候我因为没有爹爹，而受尽同龄人排挤跟欺辱，他们笑我是没有爹的杂种，而我却说不出话来反驳他们，因为我连我爹叫什么、是哪里人，我都不知道，一直到我娘要死了的那天，她才肯稍微透漏我一点，我才知道我爹叫什么名字的。」
　　龙公子见她心结颇深，顿时替她心疼难过，将手放在她的后脑杓，拥入怀中。
　　杨过轻声道：「龙儿，你不要再劝我了，我爹的事情我自有主张，我只盼你日后可以随时在我身边帮我助我，不要与旁人一起来骂我打我便好。」
　　龙公子道：「即使你不听我的，我又怎会跟别人一起骂你打你呢？」
　　杨过本来只是因先父一事而情绪低落，与龙公子的谈话却是这些不愉快的话题，总是令她不自禁地想起这一生所做的错事，尤其以孙婆婆的事情为重。
　　杨过低声问道：「若是我将来因报仇之事，而有哪里伤害了你，或者无意间得罪你了，你会原谅我吗？」
　　龙公子并不明白杨过这句话的意思，只当她是心情不好，想让自己说一两句好听话给她听，于是道：「不管你做错什么事，我都原谅你。」
　　杨过甚是不安，又道：「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或者未来，我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你都要原谅我。」
　　龙公子道：「真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原谅你。」
　　虽然得到龙公子这番应允之言，杨过仍道：「那若我伤了你身边亲近的人呢？你会如何？」
　　龙公子笑道：「我身边亲近的人，不是只有你吗？」
　　杨过又道：「即使如此，你还是要回答我，我要知道你真实的答案。」
　　龙公子微微沉吟，似真在想倘若此事为真的话，自己又会如何，杨过紧盯着龙公子面上的表情，一点细节也不愿放过，只听龙公子沉声说道：「若你真的伤了我身边亲近的人，我也不会伤害你、责怪你，只是我从此以后都不会想再见你了，我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一生一世再也不见你。」
　　杨过身子微微抖动，却又强硬撑起自己的身子，倘若龙公子是说，会杀她报仇或者打她、骂她，那么她都不至于这般心冷，但是一听他说要彻底离开，她却是整个人都撑不住了。